松鼠怪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还在举着两个小手啃松果,把自己喂得脸颊肥嘟嘟的,看上去纯真又可爱。
短时间... 大量经验...
“先聚怪。”年瑜很快就规划好。
把野怪全都聚在一处控血,最后一网打尽。
他朝地上放了个机械人偶,人偶在接触到泥地的一瞬就像被人牵线一样战立起来,在原地疯狂转圈圈,圆形的蓝色波纹向外延展,框出一隅。
“就在这里吧。”
这是他刚学会的新技能,野怪在进入展开的区域内会陷入嘲讽状态,只攻击机械人偶。
格泉问道:“那boss精灵王怎么办?”
“boss随便打,打过就行,”臧洋用绷带擦了擦匕首,刀片如刚出库般崭新,“我去拉仇恨把怪引过来,但输出不能打很多,否则分经验时大部分会到我头上。”
“谁先试第一批?”
“我来。”格泉自告奋勇。她现在已经31级了,通关魔法森林绰绰有余。
年瑜退到一旁,踩在凸起的树根上看。
臧洋准备就绪,掷了回旋镖从松鼠怪起手。松鼠怪受惊差点噎死,锁定伤害来源后勃然大怒,脸颊更鼓了,朝着臧洋突突突发射松果。
可是转眼一看,臧洋人早没影了,不知道闪到了森林里哪棵树后面,松鼠怪只是凭着自动锁定的系统设置在进攻。滞留在原地的两人只能靠松鼠进攻的方向确定臧洋的位置。
格泉手挡在眉前,摆出眺望的姿势:“这松鼠怪真不得了。”
“怎么?”
“吐的哪是松果啊,跟个全地图炮台一样,吐的明明是自动追踪的导弹。”
果然,一颗松果打在了树干上,像炮弹一样轰然炸开,腾起小朵蘑菇云。树干从中间断裂,直直向后倒,倒在后一棵树上。结果后一棵树支撑不住,也开始向后倒,惹得飞鸟四处逃窜。
整个魔法森林瞬间变成了多米诺骨牌。
这下好了,远方的景象一览无余。
“卧槽,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你快把那家伙叫回来。”格泉目瞪口呆说。
年瑜尴尬道:“我没加他好友。”
格泉:“?”
她转过头来,一脸疑惑:“我说,你们平常闯副本都这么暴力的吗?这对我一个只混竞技场不刷副本的人来说很不友好啊。”
年瑜回想了一下厄洛斯和异形骷髅,欲言又止。
臧洋好像的确喜欢凭借自己实力强,在待注销区里两眼一睁就是冲,包括杀人也是,手起刀落就掉个人头。
然而更麻烦的事出现了。
由于受到了爆炸攻击,木头又是可燃物,不多时熊熊大火燃起,一大片接着一大片烧,发射出去的松果导弹如飞蛾扑火般没入烈焰之中,这下是彻底找不到臧洋人了。
一阵风猛然往年瑜的脸面吹,他的心脏如巨石沉河。
“跑!”他腿一蹬,上前抓住格泉,又狂奔起来。
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熟悉?年瑜印堂发黑,还有心思感慨自己这一言不合就逃命的人生。
火焰像进击的石蛆虫一样莽过来,好像要找他们索命。更不幸的是,这回是露天场地,并且四周都是可燃物,他们根本没办法设路障。
人怎么可能跑得比火快啊...
“哦哦哦哦哦哦哦卧槽!”格泉叫起来,血条已经开始下降:“烧我身上了!!”
年瑜干脆刹住脚步。
“等死吧。”他摆烂了。
逃不了,根本逃不了。再聪明的人在没有防具的情况下面对大火也只能选择认输。
火烧到了他眼前,他打开面板,上面写着[已陷入灼烧状态]。
“你到底是怎么信任那家伙的!”
大火中,年瑜听见一句质问从黑如焦炭的剪影传出。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两人血掉了一半时,副本的系统播报如救世主的神谕般响起。
[检测到有人放火烧山!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放火烧山,牢底坐穿!重要的事说三遍,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年瑜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意识到在系统播报响起后,自己被传送走了。可这是传送到哪里了?
年瑜感觉有什么东西拴着他的脚踝,特别重,贴上去冰凉凉的,好像是铁链。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视野里却还是一片漆黑。
他又默默把手缩回去,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尽量避免发出,将自己当做一个路灯杆,扎在原地不敢动弹。
“嘿,有人吗?”是臧洋的声音。
在他听来,这声音又近又远,声源好像就在他旁边,可是耳边又回荡着清晰的回声,虚无缥缈。
“有!”这是格泉。
她的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的,更多是回声而不是实声。
他刚想开口跟一句,手背“啪”地传来温热的触感,臧洋的惊呼在耳边炸开:“啊啊啊啊啊我草鬼啊啊啊啊!”
年瑜:“... ... ”
有种被人碰瓷了的感觉。
既然确定了身旁的人是臧洋,年瑜就放心地打开手电筒往周围照了一通,才发现刚刚站他旁边的臧洋现在已经缩到角落里去了。
他打着手电照臧洋,像个警察逮着了囚犯。
“... 别怕,”年瑜无奈道,“是我。”
臧洋这才龇牙咧嘴地撇过头,脸都快和头发一个颜色了。
“草,你不会吱个声啊?回去就把你炖了!”
“... 我也没想到你还怕鬼。”
年瑜现在深度怀疑臧洋不接阿童家书的支线是因为不敢去找鬼魂。
光往下打,年瑜原本还疑惑臧洋为什么不开手电筒,结果就看见他的双手被铁链拴住了。年瑜又把光往自己脚上一照,果不其然,自己脚上的也是铁链。
这下真变成囚犯了。
“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魔法森林吗?”格泉喊道。
“是,”臧洋点了点头,可惜格泉看不见,“干到精灵王的监狱里来了,因为我们放火烧山,触发隐藏机制了。”
“清汤大老爷!”格泉崩溃道:“我在待注销区和正式服都一直遵纪守法,怎么一跟你组队就入狱了!你不是很懂吗?!”
臧洋“啧”一声:“这副本太低级了,太久没来忘记了。”
“... ... ”
那现在怎么出去?
这监狱还挺大的,门锁离年瑜有十步的距离,年瑜往前走了四步,铁链在地上摩擦,走到第五步时,摩擦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铁环相撞勒紧的动静。
五步是极限,他原本想直接撬锁的,却居然连靠近门锁都做不到。
臧洋倒是可以靠近,但他双手被拴着,行动不便,更何况他根本不会撬锁。
“你既然知道这个隐藏机制,说明你来过?”年瑜问道。
“没来过,”臧洋面色如土,好像还没从受惊状态缓过来,“我上次是师傅师娘带着来的,他们告诉我的。”
“那他们进来过?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出去?”
臧洋指了指年瑜的手,扯着嘴角道:“师娘被捆的是手,但她撬锁技艺高超,所以两个人直接逃狱了。”
年瑜:“... ... ”
聊天之隙,远方亮起两处团团萤火,悬在空中徐徐飞来。等靠近,他们才发现这是两位长着翅膀的女士。她们的头部跟人一样,有头发有五官,可是身躯类昆虫,发光的是她们的尾巴。
白字简介浮现——萤火虫,19级。
两位萤火虫小姐臭着脸,其中一位开口:“就是你们放火烧山?”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位就迅速接上:“经精灵王裁决,玩家臧洋为案件主谋,现判处无期徒刑。玩家格泉、年瑜为帮凶,现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即刻执行。”
接着两位小姐一齐开口:“我们是你们的狱警,从现在开始会时刻看守你们,直到刑满释放。”
“申请上诉,”臧洋插话道,“冤枉,烧山的不是我们,是松鼠怪,是它的松果爆炸了才引燃森林的。”
“呸!可爱的小松鼠烧自己家有什么好处?要不是你攻击它,它会攻击你吗?!”
臧洋:“... ... ”
很有道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两个十年,一个无期,这回真是牢底坐穿了。
萤火虫小姐一人看守一间房,已经就位。两个人站得板正,眼睛盯着前方,眨都不眨一下。
臧洋靠在铁杆旁,斜着瞄过去,发现两个狱警的名字旁多了一行字——“待机中... ”
一位狱警站在他们的监狱门口,另一位站在旁边。看来格泉的狱室应该就在隔壁。
臧洋“嘿”了声,发现狱警根本不鸟他。他又用指甲弹了弹铁杆,发出清脆的“嗙嗙”声,狱警这才转了转眼珠,凶狠道:“别逃狱!”
然后又开始待机。
看来只要不逃狱,就不会惊动狱警,普通的交流说话她们是不会管的。
“现在怎么办?”格泉对话道。
拳击手面对这种情形简直束手无策,她也是脚踝被拴着,连铁杆都碰不着。人又不是橡皮泥做的,不可能把手臂搓长伸出去给狱警一拳。
年瑜抬抬下巴,对臧洋说:“你把手伸出铁杆的缝隙试试。”
“你又唤狗呢?”
“你真实等级高,受到伤害一时也死不了。”
臧洋眯眯眼:“哇你这人... ”
“快点,”年瑜催促道,“你还是无期徒刑呢,主谋。”
“主谋。”格泉附和道。
臧洋:“... ... ”
行,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