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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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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官奚从长安宫出去后,快马加鞭回到家中就直奔书房,连从人都甩在后面追赶不及。

家宰与他老母亲看了都是一阵愣。

“奚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急匆匆?”

“不知道啊,郎君鼻梁上挂的是何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从他患眼疾以来,从没见他这样高兴过。”

随从把马车交给典门,在后面紧赶慢赶气喘吁吁追上来,被家宰与老夫人拦住好一阵刨根问底的追问。

星官奚一进书房,摊开竹简便开始记录,嫌竹简写着不方便,干脆将衣裳脱下来,就在衣裳上写,不知疲倦写到天黑,才把东西写完。

写完这些东西,他对着写满字的衣裳枯坐了半夜,不死心地去库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堆以前打磨的水晶凸镜,又找来一个患有远视的仆人,让他用水晶凸镜尝试,经过彻夜地寻找尝试,当真让他从几大箱水晶片里找到了适合的凸镜,仆人万分高兴,自己终于能看清了,星官奚却有种恍惚感。

长安君说的是真的。

这本来应该是令人高兴的事,可他却还处在怔忡混沌中。

此后数日,星官奚孜孜不倦地用凸镜与凹镜做模拟试验,最终得到的结果与长安君说的一致,他彻底信服了。

态度谦虚诚恳的上长安宫去请教,齐恕看他鸠形鹄面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废寝忘食地去验证她说的话去了,最后还是来找她,说明验证的结果与她说的一样。

为了给向姬制造和星官奚培养感情的机会,也因为难得有人能懂她说的东西,齐恕干脆在宫中带着星官奚做起一些条件允许范围内的简单实验来。

例如凸透镜的成像规律,光的折射,光的色散使三棱镜形成彩虹等等。

然而星官奚和向姬似乎没有什么感情进展,他只知道沉浸在新奇的实验中,不停地问不停地记,早晨进宫穿了一身方便写字的浅色衣裳,傍晚出宫时衣裳全是字和图,齐恕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结果却是星官奚完全对向姬视若无睹,发生得最多的对话竟然是“夫人,烦劳让一让,你挡到在下了。”

齐恕扶额叹息。

此策不行,只得另行他法。

但她对星官奚还是很喜欢的,在自己热爱的事物里乐此不疲,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于是她给星官奚安排了件差事,让他用测目表测算总结出不同近视程度所需要的镜片厚度。

“官署暂时没有,君令也没有,钱财物力什么都没有,你自己去解决,把这件事办好了,令我国中患此眼疾者都能视物,我就向父王请旨开个学馆,请你做学馆博士,广收学子授学。”

星官奚闻言眼睛都亮了,当即便应下。人逢喜事精神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出宫去了。

星官奚高高兴兴地出宫去,齐恕却为向姬的事发愁。

这样一个不知情识趣的人,能和向姬在一起吗?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向姬能过得好吗?

向姬寝室里还挂着星官奚做的珠帘,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懂情趣,只是他做事认真而已。

齐恕左思右想,决定去找公孙斗,然而公孙斗和齐王巡视黛阳去了,去看水渠建造之事。

等了几日,齐王和公孙斗回来。

齐恕去青卢宫找公孙斗,公孙斗与齐王正在讨论如何试这些入齐士子的才学,闻莆也侍候在外,见齐恕来,高兴道:“小君来了,来找王上?”

“我找公孙先生,宦者令,公孙先生可在这儿?”齐恕客气道。

“在的,公孙大人正同王上商议事情。”

“那我在这儿等吧,等他们商量完了再进去。”

“哪能让小君等着,王上议事从不避小君,小君直接进去就是。”闻莆笑呵呵道。

齐恕朝闻莆笑笑,“那我进去了。”

闻莆抬抬手,如看自家孩子一般让她快进去。

齐恕提着衣摆跨进殿门,轻车熟路地朝齐王的议室去,远远便叫了声:“阿父——”

齐王闻声刹时高兴起来,对两个臣子嫌弃道:“这女娃,几日不见,变黏人了。”可那脸上的欢喜之色随着她的脚步声靠近反而更加高兴了。

公孙斗可符什相视一笑,看破不说破。

齐恕过来向齐王行礼:“阿父、公叔,国尉也在。”

国尉符什与公孙斗臀离双脚,直身向她颔首致意:“小君。”

齐王把她拉到身边,“听说你和那个叫奚的星官日日谈论水晶片,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阿父了?莫不是星官奚不去陪你玩,没人供你消遣了?”

“阿父……”齐恕伏在父王肩上,撒娇地摇晃,“儿找星官奚才不是为了消遣。”

齐王笑着对两位臣子道:“小女儿娇纵,都是寡人惯坏了。”然而并没有一丝觉得不应该的意思,仿佛还很自豪。

国尉符什和公孙斗一齐笑,国尉符什说:“臣相信小君并非为了消遣,臣听闻,近日来星官奚在城中寻找患有双目模糊唯近处能事物者和远处能视物者,让其对着一张画着奇异符号的图测目,然后用水晶片做出一叫‘眼镜’之物,竟能令患者复明如初。臣妻家中有一亲戚,正是用了那‘眼镜’才能重新看清东西,言称是长安君传授。”

“哦,竟有此事?”齐王惊讶。

齐恕哼道,“自然。”

“我儿如何有这等本事?”

“儿会的可多了,乃是梦中三年,仙人所授,醒来便会了。”

齐王只当她在说玩笑话,朗声大笑,道:“好好好,我的仙人弟子儿,来找阿父到底什么事啊?”

“儿想请公叔做媒。”

此言一出,三人具是一愣,齐王呼吸都滞了两息,“我儿何意?”

齐恕叹气道:“阿父也知儿在缙国时,身边只有一郑宫女婢照顾,是儿的傅母,后来随儿来到齐国,阿父封她为甘义夫人。受儿拖累,她已过了花信、标梅之年,还未成婚姻,儿想给她找一门亲事。”

听说是为甘义夫人做媒,齐王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儿想请子斗做什么样的媒?”

齐恕满腹愁绪道:“傅母心许星官奚,可那星官奚竟是一木讷之人,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个一窍不通!可若向他直言,儿怕他认为儿以身份逼迫于他,那即使他同意了,日后夫妻也不和谐。”

“所以你就想请你公叔来做这个媒?”

齐恕点头:“当初是公叔接我回齐国,与傅母也算旧识,公叔身份高却没有威逼之嫌,武将出身但文事也干得漂亮,待人又亲和,儿思来想去,公叔最合适。”

齐王哈哈大笑:“自己跟你公叔说去。”

齐恕眼巴巴望向公孙斗:“公叔,师傅,此事可否为难?”

公孙斗哑然失笑:“甘义夫人对我齐国有大功,又是臣接回来的,臣尽力而为。”

公孙斗应承下来,齐恕便放心了。

齐恕又说:“儿还想去国工坊看看。”

“你去国工坊做什么?”齐王说,“我的儿,你是否忘了王储投举快结束了,公子兼日日广开府门招贤纳士,你非但把长安宫的宫门关了,还要去什么国工坊。”

齐王真是恼恨啊,眼见公子兼声名日盛,王储投举势在必得,他的儿在国中根基浅,他恨不得挪用国府库房投给齐恕。

当着臣子的面都不遮掩直接明示让她学学公子兼开门受贿拉拢人心了。

齐恕知道齐王为了让她获得王储之位煞费苦心,以无上王宠替她壮声势,还把自己私库都投出去了,才使得公子兼干脆下了血本。

国库倒是充盈了,王储之位快没了,真要让公子兼得了储位,老贵胄们不是更要反了天了。

“阿父——”齐恕趴在他背上,往前拍拍他的胸膛,试图安抚他,“儿听府库令说,公子兼不仅投出了自己所有的钱粮,还掏了不少老贵胄的家底,更结交诸国使臣,使他国以粮草金银资助,秦国,公孙师傅当初去求粮,人家只给了二十车,这回给了齐兼公叔四十车!现在山西列国的士子入齐,又心甘情愿的把钱交进齐国府库,如今我齐国府库充盈,全赖齐兼公叔,如此大功,王储之位给他又如何。”

“你竟真要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

“阿父——”

齐王果然被气得不轻,但爱儿一边娇滴滴地喊阿父,一边抚着胸膛给他顺气,又将他哄得发不出脾气。

“儿跟阿父说过,储君得国者几人?”

符什和公孙斗闻言纷纷盯着她,齐恕停了片刻,心道这真是给两位重臣塑造了一个阴险狡诈的形象啊,“这话不要记入国史,储位还是很重要的。”

“齐兼公叔得了储位,居于正位,就应该承担储君的职责,为国出力。储君食邑早有定例,并常二地应当收为公田,从此不再成为封地,储君应当辅佐国君治国图强,所以不能带头阻碍国君擢拔外邦士子,更应安抚压制住阻碍者,为国君分忧,储君还应鼎力支持新政推行,国君辛苦经营的江山,将来都是储君的,储君与国君利益共同皆是为国,如此何愁我齐国不富强啊。齐兼公叔有声威有人望有根基,礼贤下士门客众多,若有忠国之心有报国奇策,便可擢为我齐国良臣,不再是他个人私臣。阿父算算,给儿一个坐不稳的储位和要一个拿来就能用的太叔,孰者更优?”

符什和公孙斗皆投去赞许之色,齐王如何不清楚这其中的利益,仍还有不甘愿,“可储君也能发号施令。”

“储君发号施令皆要为国,若做出有损国体之事,便是有罪。”

“阿父,想想我齐国的富强,想想五国联军指地分齐之辱,想想西出大业,储君之位非齐兼公叔不可。”

“那你呢?”齐王问,“你可是要受封于东夷的。”东夷可不是齐国领土。

“自然。”齐恕抱着齐王的脖颈慷慨振奋道,“等儿再长几年,阿父给儿八百精卒,儿为阿父荡平黛东诸夷。”

齐王与两位大臣顿时哈哈大笑。

符什赞道:“小君好志气。”

“大将军不要小看人,我可不是说大话,我齐国要想强盛,东部诸夷必得扫平,将军且先把兵练好。”

符什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好!朝中之事有大王和公孙先生谋划,臣为王上和小君练好精卒,待小君大展宏图。”

君臣皆大笑,室内一片和乐。

齐王问:“我儿当真甘心不当这个储君?”

“齐兼公叔若能做个贤君,儿也甘愿做个良臣。”

齐王心中大慰,不无感慨地叹道:“儿啊!”

言归正传,齐恕笑嘻嘻问:“那阿父能否给儿道令,让儿能畅通国工坊?”

“不准,那地方危险。”齐王戏弄她道。

“铁匠打铁木匠刨木,难道比汜水还危险?”齐恕抱着齐王的头摇晃,拖长了调子哼哼,“阿父……”

“好好好,阿父头都被你晃晕了。”齐王宠溺道,“让闻莆陪你去吧。”

齐恕得了允准,高高兴兴地在她阿父的脸上亲了一口,“多谢阿父。”

齐恕欢天喜地地走了。

齐王不住摇头,对面前两位大臣做烦恼状:“娇女子调皮,你们家中儿女也是这般?”

公孙斗惋惜地说:“臣还没有儿女,体会不到王上这样有福的烦恼。”

齐王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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