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哪儿飘呢。
面具发出哈哈哈的笑声,随后又发出呜呜呜的哭声,“你小时候多可爱呀,总是能用奇思妙想把周围的人耍得团团转。”
跟星神探讨人类的隐私和道德要求毫无意义,因此同尘选择直接开骂:“阿哈你这个变态。”
“瞧瞧,瞧瞧,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道貌岸然的态度,都说女大十八变,您现在的模样真让阿哈陌生。”一片眼眶下方画着一滴眼泪的面具飘到同尘跟前。
“呵呵,你是懂阴阳的。”同尘伸手握住面具,那动作就像是在观镜自照一般。“我现在的工作不需要我有个性和感情,它们有害而无利。”
她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选择生活还是选择个性,这是一个问题。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没有足够的幸运,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选择二者兼得。不过现在的生活也是我深思熟虑下的结果,因此我并不后悔。”
“但是,”同尘的脸上流露出笑意,“还是要谢谢你,让我能够来到这里,享受欢愉。”
明明是被感谢,阿哈却发出了懊丧的声音。
“原来的世界不需要我的个性,但这里却未必,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噢!”阿哈发出胜利的欢呼,似乎在为同尘终于回归「正途」而高兴。
“我决定成为一名无名客。”
对面默了一默,“……阿基维利?竟然是祂?居然是祂?这就是青梅竹马终究敌不过天降吗?活的星神永远无法跟死去的白月光相提并论?”阿哈开始哭哭啼啼。
同尘扶额:“要素过多了吧,星神没事也网上冲浪吗?”
“但是换个角度,乘着阿基维利的列车四处找乐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NTR?”阿哈又精分地爆发出一串「桀桀桀」的笑声。
“……你开心就好。”
“那片面具就送给您了,祝您你今后的「开拓」之旅充满「乐子」。”
糟,她下意识就把面具拿在手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不假思索抬手想要塞回阿哈身上,但——阿哈更快,已经跑没影了,只留下简短的一声:
“Adios,我的……”
到底是我的什么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用故弄玄虚啊混蛋。
再这样信不信她每到一个地方就宣传阿哈和迷思有一腿。
不行,怕爽到他,可恶。
九
同尘从黑暗中睁开眼,三月七在一旁酣睡,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发出了含糊的笑声。
“……过奖过奖……不平,拔刀……”
同尘失笑,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她慢慢地、轻轻地坐起身,视线落到左手边的面具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算了,尚未发生的事情,等发生了再烦恼吧。
她没有夜游的爱好,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外面走走。她小心翼翼地下床,随手将面具放到橱柜上,打开房门。
游于天花板上的鲸鱼形状的顶灯,其暖黄色的灯光如纱雾一般轻柔地落在车厢的走廊上。
同尘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可以望见晦明变换的宇宙。
回忆过往,虽没有耀眼夺目的爱与希望,但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悲伤与悔恨。生活如同温水煮青蛙,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滑向虚无。
她收回视线,转身沿着走廊前行,打开舱门,悠扬的吉他声从留声机传出,在观景车厢内缓缓流淌。
不知是不是巧合,此时播放的唱片恰好是踏上旅途。
「同尘如果想成为无名客,帕姆当然很欢迎帕!」
脑中回响起找帕姆商量时,帕姆给她的回复。
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她的行为怕是相当不理智吧。
抛弃稳定的生活,来到一个过往履历通通作废的地方白手起家。
她坐到沙发上,静静思考着。
根据伊壁鸠鲁的学说,我们之所以追求快乐,是因为我们感到痛苦。当我们不再痛苦,也就不再需要快乐了。
她借助游戏和书籍,弥补作为流水线的一(工)员(具)所缺失的情感,用惊险奇幻的冒险和豁目开襟的知识去对抗生活的虚无。
情感缺失的根源:使她身心俱疲的工作。
惊险奇幻的冒险:开拓之旅,包刺激的。
豁目开襟的知识:老实说她馋义父的著作很久了。
现在,致使她痛苦的工作即将被去除,生活将由冒险与书籍分庭抗礼,同尘的心雀跃起来,久违地对生活生出了几分期待。
凡事总有两面,开拓之旅要命——但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义父的著作烧脑——但她甘之如饴;至于新增问题如何赚钱——大不了去打拟造花萼。
别说,她还真能打。
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嗯~好像可以睡个好觉了。”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此时车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怎么了,这个时候的访客,会是谁呢?
她寻声望去,恰好舱门打开,她认出来人,对其莞尔一笑。
看来,她的开拓之旅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