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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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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城扉点了自己的穴道,逼自己吐出来。

白色的液体被水冲走。

他实在没有习惯这味道,他已经在莫悬身边呆了五年了,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习惯这味道。

申雨愁没有做,但他做过,在杀了他师傅之后,莫悬握住了他的手,说:“从今以后,我既是你的主人,也是你的养父,爹,主人,魔君,随你怎么称呼都行。”在回来的马车里,莫悬就对他做了那种事,他感觉很屈辱,在那时候试图反抗,但莫悬轻易地折断了他的手臂,莫悬说:“我可以要你永远都活着,但是我不会让你死,无论你受了怎样的伤,我都有办法救活你。”

其实莫悬本不用这么说的。

查城扉一直答应着他的父母。

因为这是父母的遗愿。

母亲说:“好好活下去,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江湖之中,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要再做那种复仇的事,你现在筋脉被废,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复仇了,也莫去想,我跟你爹,希望你能像一个平凡人一样活着,在武林之中,实在会惹太多麻烦。”

所以他一直都努力活着。

但是他实在没法做平凡人。

天才一直装作一个笨蛋,久而久之,就会真的变成一个笨蛋。

他一出生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轻功,剑法,暗器,内功,诗词歌赋,医道。

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

他陪母亲度过了很屈辱的几年,他一直在养身体,而母亲做了歌伎,被人□□。

其实卖艺跟卖身本就是一体的,如果长得好看,就算你卖艺,别人都会硬让你卖身。

他的母亲偏偏是个不懂武功的女子,一个大侠不爱侠女,爱才女,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因为她的男人死了,儿子被废了武功,就没有人能保护她了。

但他实在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死好像比活着还轻松。

但他要是死了,九泉之下,跟父母见面,父母会不会说,他是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所谓孝顺,就是听父母之命。

马车行驶的路途很长,常命还在这里分辨朋友与恋人的关系。

他本来打算走,听了华鄂的话,却不舍得走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违约。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君子,但是在感情的事上却不清不楚的,难免是要受人谴责的。

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如果常棣海能复活,他肯定是去找常棣海,跟华鄂再也没有联系的。

再者,他就算梦里叫人的名字,他也能很清楚,他绝对是叫常棣海而不是叫华鄂。

他要是喜欢华鄂,他绝不会在床上想起常棣海的。

若他真是三心二意的人,他就应该在明知道会想起常棣海的时候,还继续瞒着这件事,选择跟华鄂过日子。

这才是真正的花心。

但是他又确实在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华鄂那句话选择不离开了。

他不喜欢违约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虽然他也没说,是永远陪着他,还是等伤好了就离开他。

但是这实在是太贱了,常命并不是那种喜欢钻空子的男人,他规规矩矩的。

虽然他有时候会无意之间耍流氓,但他本质并不是流氓。

他根本没法去找别人商量,是吗?因为这件事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太一样。

例如风夕雾跟柴同舟就觉得这就是喜欢,但他却觉得不是喜欢。

卓不群,他一看就知道没有恋爱过。他太小了,比华鄂还小。

至于去找花红柳绿,他实在不知道女人之间的爱情跟男人之间的爱情会不会有点不一样。

其实常命挺懒得想这种事的,他本来应该把乐观发挥到最大,但他现在觉得影响他对自己道德的要求了。

华鄂睡着了,他实在连睡着的模样都很美。

说起来他跟常棣海看着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但常命却觉得,他确实是个有吸引力的男人。

虽然莫悬长得也很美,柴同舟长得也很美,他好像都不太喜欢,他确实会觉得他们都挺漂亮的,但就是不太戳他。

所以他总是会看他几眼。

他这种到底算是对朋友的欣赏呢,还是爱情呢?

是不是他连看都不能看?

到底是这样更严重一点,还是离开华鄂更严重一点?

就算他是同时喜欢两个人好了,那,他要是同时喜欢两个人,为什么要拒绝华鄂呢?

常命觉得不能想这个问题了。

以前常命读书就是,遇到想不出的问题,就不想了。

所以他从来没做出过一道复杂的算数题,常棣海就是那种,如果做不出来,就是死也要做出来的。

常命在思考的时候,能很容易看出他一团乱麻的内心,和缓慢在加载的大脑。

他要是想不出来,就会陷入死循环。

他决定再也不想这个事了,不想清楚,还会好一点。但是他已经受了两个人指责,偏偏他又是个诚实的人,能不撒谎就不想撒谎。

虽然这个事无论怎样撒谎结果都不会太好。

常棣海以前也发过高烧,常命有段时间离开了他,他就会去找哥哥,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拦。

常棣海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显得比较粘人。

华鄂也是如此。

常棣海还会拉他上床,让他陪他睡觉。

常棣海清醒的时候是不会这么做,但他不清醒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

常命只好抱着常棣海睡觉。

好在宫女跟太监都只会觉得这是兄弟情深。称赞有加。

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兄弟跟恋人的差别,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很正常的。

就算有人说他们的感情可能超过了兄弟,放在现实里来讲,也还是不信的,甚至会说,你恶不恶心,对兄弟都能想这些。

加上他们当时还小。

只是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着,常命实在不算很好受。

他一直都不是对他弟弟的感情很清白。

心怀正直地做某些事,跟本身就心怀不轨,是很不一样的。

后者难免要受到内心的煎熬。

当然常棣海又是那种人,他就算会害羞,也不会表现出来。不太让人能感觉到他在害羞。

常棣海一直很强调男子气概这件事,比如被公主抱就影响他的男子气概,要常命只是背他。

害羞也很影响男子气概。

所以常棣海第二天装作没有这回事,常命又不是那种人,他又不会说“你昨天可是求着我陪你睡觉呢”,常命不是那种有意流氓的。他要是知道什么是耍流氓,他就绝不会去做。

马车停了。

马车还是停了。

常命不太想让它停的,这马车走了很久。常棣海也睁开眼睛,他本来以为哥哥会抱他下去,但是常命走了下去。

现在已在院内,常命扫了一眼,白落云艰难地走着路。

白落云的伤只在上半身。

加上她武功本来就算高,所以也是能走的。

但是不巧的是华鄂腿也受伤了。

常命看了一眼花红柳绿,觉得他不应该麻烦女人。

他看了一眼风夕雾,但风夕雾实在是个弱男子,他不一定能抱得动华鄂走这么一段路。

常命说:“前辈,就麻烦你把华鄂抱进去了。”

他的情急之下实在是太多。

情急之下跟华鄂上床,情急之下跟华鄂抱在一起,紧急之下又把他抱出来。

柴同舟说:“我?”

他指了指自己,突然觉得这好像也不是太妥。

柴同舟说:“谁来给他换衣服呢?”

常命说:“风夕雾。”

柴同舟以为常命还是说是自己。

感情他觉得风夕雾比他更没有威胁一点。

柴同舟没想到常命已经变卦,是真的决心做朋友了。

柴同舟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确实是他劝的他,但他记得自己不是这么劝的。

他大意应该是让常命忘掉他的心上人,结果他撞邪了还是喜欢。

柴同舟又想起了那个不知道可不可靠的猜测。

如果是真的,这也太……

他本来是觉得这很恶心的,但是他突然有点同情华鄂了。

如果这是真的,好像无论怎样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柴同舟在“为江湖除害”跟“这很可怜”之间犹豫。

两情相悦的话,应该也无所谓吧,其实关他们什么事呢?

但这就是扰乱常理的事。

没有血缘关系也就算了,但是……

如果真相不是这样呢?

柴同舟说:“其实,我……你就当我多管闲事算了,哎,我本来不应该插手别人的感情的。”

常命的表情还是没变。

他好像真的打算做下去。

风夕雾说:“这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的本意是……让你忘掉你心上人,所以……”

常命淡淡地说:“我还是喜欢他。”

风夕雾说:“但是,你们不是,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真的跟华鄂在一起了。”

常命说:“心里想着心上人,却跟别人不清不楚,岂不是很不好?”

风夕雾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华鄂是……”

他又顿住了,这只是他的猜测。

万一他们只是单纯长得像,华鄂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身份才易容,万一他原本是什么很重要的身份,被他们揭穿了,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呢?

这本来就是他好奇,擅自揭下的。

柴同舟闭嘴了,他突然发现常命有时候发话还是很不容让人拒绝的。

他有时候温温和和的,有时候又突然谁说话也不好使。虽然他们两个都是长辈,但是在常命这里好像很没话语权。

柴同舟上了马车,华鄂看向他。

只要不是个聋子,应该都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柴同舟有点奇怪的感觉,只是抱一下,搞得好像他受了皇帝命令,要奉旨跟人成婚一样。

不就是个男人。

女人他也抱过了,难道还有所谓男人吗?跟男人,就算亲一下也没关系的。

柴同舟只是有些尴尬,他总觉得不该是他来抱他的。

妈的,什么时候成了磨磨蹭蹭的小男人。

他心一横,领着华鄂下了马车,然后,真的抱起他了。

柴同舟有些意外,感觉这也不比白落云重多少啊?

虽然华鄂长了这么一张脸,但他的个子还是高的,他只比长生矮了那么一点,感觉相差一寸都没有,但是你是能感觉出来两个人谁高的。

他真的很轻很轻,抱起他轻轻松松,如果不是要一直抱着他也可以单手抱他。

华鄂一直没有看他。

柴同舟真的有种坐在婚房里的感觉,什么新娘被迫嫁给了别人,那也是这样不愿意搭理人的。

柴同舟艰难地走了起来,他实在觉得这几步路很重。

大哥!

他真的忍不住叫起来,哪怕常命比他小二十多岁。

我的意思不是你把人抛给我啊,这个人跟我有八竿子关系吗?

华鄂转过头去,柴同舟知道他是在看长生。

常命一直都没有看他们,仿佛他不能看他们一样。

风夕雾摇了摇头,第一次后悔自己这么多事。

之后,常命一直都没来看过华鄂。

柴同舟因为比较尴尬,所以也没有来找他过。

只留风夕雾看着华鄂。

常棣海咬住了嘴唇,他一直低着头,没说什么,风夕雾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表情。

风夕雾说:“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让他这么……对你……我们那个意思吧,反正,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们只是觉得他没必要继续喜欢那种,怎么说,没有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常棣海说:“我们本来就只是朋友,所以,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他什么时候觉得不妥,都是……”

他定了定,重新说了一遍:“都是没关系的。”

他实在也很难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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