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哥。”
许以辰终于回来点神,冷眼看向身侧。
马君启抖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里藏着深意,似笑非笑。
许以辰不屑跟他废话,扯回压着的校服袖。
马君启把一道题推到他面前:“下节数学课又要考试,你给我讲讲这道题,好让我多拿几分。”
许以辰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自己想。”
临近考试,班里有很多人都会找他问题,这还是第一次见许以辰拒绝给人讲题。
马君启:“我自己要是能想明白会去问你?同样都是同桌,我问你你就不乐意了,咋不见得你对原同桌不耐烦呢,这也太不公平了。”
许以辰斜睨了他一眼。
这话不假,许以辰以前给安予星讲题极有耐心,他一个不怎么学习的坐在后面都快听懂了,安予星还是一副数学知识不入侵大脑的样子,看的人来气,但是许以辰还能做到四平八稳,一个小题能来来回回讲上五六遍的,最后还附加一句听懂了吗。
咋差别这么大。
可马君启并非是真心要学,吊儿郎当惯了,他是看穿了许以辰刚才在走神。
他不以为然,拇指顶着下巴,含笑:“我早就看出你对安予星有意思了。”
许以辰看了他一眼,没去否认,情绪也没表现出来。
两个大男生坐在一块当同桌画风实在是太怪异了,二人都很高,许以辰坐在外侧还好,马君启更离谱,靠着窗户,胳膊是伸展不开,腿要蜷缩桌子下,抬一下脚就能踢到前面的人,坐得很憋屈。
马君启啧啧了两声,扭头继续睡去了。
考试到后半场,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监考,学生们陆陆续续答完题,试卷交到讲台上出教室了。
到最后半个小时,班里面只剩五六个学生,时间还在一分一秒流逝。
安予星脸色苍白,手指连笔都快握不住了,时不时发出病弱的咳嗽声。
监考老师走下讲台询问:“同学,先交卷回家吧。”
安予星摇了摇头,她想再坚持坚持,起码把题答完。
“你还能看下去题目么?”监考老师都觉得安予星有些吃力。
她试卷上的字迹歪歪斜斜,潦草难辨,再写下去恐怕也是无用功。
“再等等吧。”冷淡的男声忽然替她说道。
安予星看了一眼斜前方的许以辰,继续答题。监考老师不再劝说,点了下头,又回到讲台上了。
其实许以辰早就答完所有题了,却不着急交卷,像是在等待什么。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打湿了窗台,混合着泥土的水渍漫进。
教室里的温度骤降,安予星手脚微微打颤,但没精力分心,她还剩最后一道大题没写。
恍惚间,许以辰起身把窗户关上。校服外套再次披在她身上。
安予星抬头。
许以辰小声说了句:“先穿上。”
安予星没空回话,默默接受了这一举动,继续写题。
外窗那棵病病殃殃的梧桐树依旧顽强耸立着,风过树梢,干枯零星的树叶发出沙沙声。
最后五分钟,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二人。安予星终于写完题目,上台把卷子交了,摘下肩膀上的校服还给了他。
她全身精疲力竭,看什么东西都模糊,扶着墙默默出了教室。
雨水还在下,安予星没有带伞,站在校门口犹豫不决。许以辰刚准备走过去,一直守在外面的嘉汐先一步走到安予星面前,撑开手里的伞,“走吧星星,我先送你回家。”
安予星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不会有人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许以辰,女孩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中,被雨雾所覆盖。
许以辰注视良久。
或许,过不了多久,第一场冷空气将会席卷这座小县城。安予星离开坞城的第三天,鹅毛大雪覆盖整座城市,陷入无尽死寂。
也封存了通往外界的唯一道公路。
风雪交加,触目皆是皑皑白景,他将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