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霓闻言，灵力加速运转，飞剑的攻击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剑光成网，扑向白霭。

“哼，雕虫小技。”紫色的巨网与血雾接触，竟将其成功逼退，白霭心知程霓已是强弩之末，此时不过是奋力一搏，于是操控血雾消散，避开剑光，饶有兴趣地观察程霓此刻的状态

他本不想将自己一同长大的表妹杀掉，不过现在体内的嗜杀之感越来越强烈，如果再这样拉扯下去，待自己丧失理智，恐怕还是会让程霓命丧于此。

“罢了，小霓，就让你助我接受仙道传承吧！待我与日月同辉，定然会记得你的名字！”

随着白霭的呼喊，血雾再次凝聚在程霓周围，并逐渐向她靠拢。程霓掐诀抵挡，可终归是境界相差太多，如果半仙是萤火，那人仙可称为皓月，因此她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至场边。

“可曾学过御火之术？对着血雾召火，默念此咒‘天地皆善，万恶伏诛’。”严逐的传音又及时出现，程霓立刻按严逐的指引唤出火焰，向血雾烧去。

“滋滋——呼——”那血雾一接触到这火焰，竟是瞬间被点燃，化作一道火旋风飞至空中，一时间火光漫天，看得一众修士连连叹气。

“这是什么火焰，竟如此厉害！”

“不愧是异兽宗的弟子，飞剑和御火手到擒来。”

“我看也就是最后一搏，那女弟子颓势明显，不出一炷香的工夫便会落败。”

“是啊，真仙和半仙还是差了太多的。”

“你竟敢破我血法，毁我血气！”白霭与那血雾心意相连，此时也在承受烈火焚心之痛，他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何时学会这么厉害的法术，对他的血煞之气有明显的克制。

“看在你我兄妹之情上，我原本还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留你不得！”白霭眼里的杀意不再遮掩，场地上的血液竟随他的话语向他周围凝聚，不多时便涌起血色波浪。

白霭此时的怒火迅速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克制。那双原本尚有一丝清明的眼眸，透出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他的修为暴涨，气息随之狂暴，仿佛是此方天地间的血气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血色波浪在空中凝聚成惊涛，于擂台上汹涌蓄势，倏然毫无预兆地向程霓扑去。每一波浪潮都像是要让人神形俱灭，带着强烈的杀意和压迫感。瞬间，程霓被那股可怕的气息所笼罩，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迅速消失，只余数十丈高的血色的浪潮留于她眼前。

“哗——”她的身体立刻被血浪吞没，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前，竟然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眼前是一片血红，耳边传来阵阵海啸的轰鸣声。

然而，攻击尚未结束，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抽离出体外，与那浪花融合，此时血液的流动几乎要让她四分五裂，只能快速消耗着灵力抵御这种诡异的召唤。

她想起严逐的话，脑海闪过身后无辜修士的身影，竟然凭借意志力继续咬牙坚持。只可惜不出片刻，血浪几乎让她失去控制，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若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这血浪吞噬。啊，多么嘲讽，自己死在了最信任的亲人手里。曾经在地窖死死护住自己的少年，正在做着跟黑熊一样的事。

在这绝望之时，程霓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那股力量如同风中的轻拂，使得身上疲惫渐渐消散。她猛地抬起头，心中想起了严逐那句深沉的嘱托：“此刻若是退了，会让那些无辜之人命丧擂台。”这一刻，她的灵魂仿佛有白光绽放，彻底扫清了那血液将离体的痛苦，意志再次变得坚定。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进入一种平静的状态。

“不错，你精通御水之术，不若此时尝试控制那血浪。”严逐的传音再次响起，语气却带有赞赏意味。

她的思绪随严逐的传音飞向回忆。水，她最为熟悉。在无数个夜晚，站在湖边，感受着水流带来的宁静，安抚噩梦中的恐惧。师父曾说过，水是柔软的，但它同时也拥有强大的力量，上善若水。那什么是上善若水呢？

程霓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说不出来。她感觉灵魂的白光像水一样流淌，试图用神识将那股灵动且温柔的光引导出来。随着她手掌的微微张开，空气中的水汽开始汇聚，形成了一道细小的水流，逐渐弯曲成她的意志所需的形状。她屏住呼吸，手掌一挥，那道水流便像一道细长的白色波纹，竟是直接破开了血浪的束缚。渐渐地，水流变得愈加强大，逐步将那血色的浪潮分隔开来，形成一道清澈的屏障。

程霓的动作越来越快，她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白光去施展御水术，仿佛不知疲惫，以惊人的速度驱散那迎面扑来的血浪。她每一次挥手，血色波浪的力量便减弱一分，渐渐被那股纯净的水流所替代。她虽然力竭，却不敢停下，因为她知道，境界的差距终究难以弥补，若停下来，她便会再次陷入血浪的漩涡之中。最终，程霓挣脱了血浪的束缚，站稳了脚步。她目光坚定，但身体却极度虚弱，四肢发软，仿佛承受了太多的压力，甚至一时之间无法再站立。她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下，昏倒在地，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就在程霓倒下的那一刻，严逐在远处凝视着她的身影，眉头紧锁。尽管她脱离了困境，但她所遭受的伤害和消耗让他也不由心生怜悯。

“天生善魂向来如此，年轻时多有苦难，此后方能心系天下，拯救苍生。”严逐的目光不禁变得更加沉痛，但随即，他转过身，看向了白霭。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方才那血浪抽离血液的效果，分明是邪术手段，这种控血之术，竟然能在这个时代再次显现，着实令人震惊。而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白霭似乎已经可以熟练运用这种邪术，即便是天生魔心在这种修为的情况下也难以做到，莫非……严逐的心生有多种猜测，可无论哪种都极为糟糕。

林煌站在一旁，目光冷冷地扫过白霭，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疑虑和不满。这种场面让他极为不安，虽然他从未亲自涉猎过这种术法，但那股血腥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其诡异程度生平未见，甚至让自己的本命麒麟真炎都产生了除之而后快的冲动。于是对严逐低声抱怨道：“这邪术，实在太诡异，竟然引得我都想尽快除之。”

严逐深吸了一口气，自知天地灵兽更为敏感，解释道：“这种术法在仙魔大战之后便已失传，没想到白霭竟能如此灵活地运用。要知道，这种术法每次施展，都能是一场灾难。”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回望程霓虚弱的身影，杀心也随之升腾。

“哈哈哈哈，再来些血罢，再来些血罢！”

忽然，天际间的云层瞬间变得阴沉，天空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随着白霭一声狂笑，整个天空都仿佛为之一震。

黑云如同潮水般迅速聚集，翻滚的云层带着赤红色的光芒，像一头张开血口的妖魔，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光明与希望。魔气翻腾从云中而起，迅速弥漫开来，蔓延到四周，仿佛整个天地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在天地下颤抖。所有在场的修士，不论是敌是友，皆能感受到这股强烈的威压，更有心境不足者跪地臣服。

白霭的笑声越来越大，狂妄之意越发高涨，他看着忽然凝聚的黑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仙道传承，来了！”

此刻的他，仿佛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力量中，忘却了一切关于生死与道德的界限。他步伐轻盈地走向程霓，面带冷笑，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自己彪马那苍白无力的脸庞。

已经疯魔的杀意再次蔓延开来，白霭似乎准备将程霓彻底抹杀，而他做出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她是他的表妹，是他踏上更高境界的“牺牲品”，是为他引来所谓“仙道传承”的祭品。

“若是想神功大成，还是得将你妹妹炼化，尤其是她神魂里的恶煞，于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洞玄真人曾经的教导又在耳边响起，“那恶煞折磨她太久了，不要有什么负担，你这样做也是在帮助程霓解脱。”

“你太弱了。”白霭低语，话语间带着一种轻蔑和戏谑，“你从来不明白真正的力量是什么，也不明白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去行所谓的善就是蚍蜉撼树。”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划过程霓内心的最后一丝防线。他伸出手，带着一种命令的气势，想要将程霓的身体和灵魂完全控制住。

此时的程霓已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双眼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已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只能任由白霭控制。白光自她脱困后便消失，她的意识漂浮在深沉的黑暗中，无法再分辨任何事物。

白霭正准备将程霓彻底压制，天空中忽然有一线金光从黑云的深处穿透而出。那道金光，如同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照亮了整个天空。那一瞬间，血色的云层突然亮了起来，甚至黑云被金光照得闪烁，仿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驱散。强烈的危机感立刻在白霭的心中升腾，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戒备和不安。

他紧盯着天空中的金光，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这道金光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压，仿佛来自亘古的真仙即将降临。他的心跳加速，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以为自己成仙就能掌控了这一切，却没想到自己也只不过是稍有力量的蝼蚁。

“这是……”白霭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他知道，这道金光与那黑云的反转，必定意味着发生了某种不可预见的变化。他原本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控制了局面，稳如磐石，可那金光又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师父，这就是……仙道传承的考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