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话是她该问的吧，李暮在背后使劲瞪他，做事要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或者账上有多少，先打给我也行。”利嘉又补充。

李暮忍不了了，这人在跟他抢钱，在系统的加持下，抢钱就是抢命，她上前挡在利嘉前面，嘲讽道：“批准了吗你就讨价还价？”

“可是小暮在前面排队诶。”

他们同时说完，同时愣住，两人下意识对视，莱天是甩锅的庆幸和对她主动接锅的赞许，李暮是被甩锅的无语。

“最近资金紧张，公司资源是倾向小暮的。”莱天幸灾乐祸地补充一句，然后拉回支架，将屏幕挡在面前，继续办公。

李暮从他眼中看到“你们玩去吧”的开心，知道今天必须要跟利嘉闹一场了。

她马上转身，护住后背的同时拉开一步的距离，心里已经酝酿起对抗反击的话来。

出乎意料的是利嘉并没有爆发，只是再次对着莱天说：“程总拒不见我，所以才来找你。若是因为你的短见而损失利润，不要后悔。”

莱天没有立刻回答，他搓着下巴，专注注视屏幕，鼠标游走几处，皱眉沉思，最后谨慎地点了两下，这才舒展表情，抬头无所谓地说：“关我什么事，老程的锅我可不背。”

“我说了，程总已经同意。”

莱天含着笑意拿起手机：“别光说呀，我们一块来验证下？”

利嘉自信颔首：“打吧。”

反常的表现让莱天迟疑了，他的笑容渐渐收起，眼珠滚动两下，似在回忆和思考，手指离拨号近在咫尺。

从利嘉脸上看不出东西，莱天收回即将拨出电话的手，转而拿起座机。

“狄秘书，程总现在在哪？”

“坐飞机还是高铁？”

“嗷，司机接送啊。”

莱天挂断电话，拨通程秉钧的号码。

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拨通。

莱天不信邪，再次拨打，还是没人接。

“睡着了？”他很是奇怪，程秉钧很少有不接他电话的时候，便再次打内线给狄绮漫。

“狄秘书，打电话问问司机，程总睡着了没？怎么不接我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莱天又皱眉盯着屏幕，鼠标时不时点击一次，似乎是个麻烦的难以处理的工作，李暮不便打扰，只好坐在一边。利嘉依旧站着，神色里有些强撑的笑意，令人费解。

几分钟后，座机响起。

莱天故意大声复述，以便身旁两人也能了解情况：“司机已经送到了，是去开会，参会人也联系不上程总？司机也联系不上……哦，你也联系不上。”

狄绮漫理解领导的意思，已经提前将程秉钧所去地方的联系人全都询问过，又将领导今日的行程告知莱天，细节没有遗漏，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大少爷失联了。

太出乎预料了，李暮担忧地看过去，要失踪也把钱给了再失踪啊。

莱天挂断电话，愣了一会，神色麻木。

意识到他状态的不对劲，李暮正要起身说些什么，莱天却比她站得还要快，他理理外套，把手机和双手一起揣进裤兜，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利嘉仓皇地叫住他。

“领导不在，当然是下班了。”莱天摆出悠闲的姿态，说得理所当然。“有签字的等我回来再说。”

“等等！”情急之下的利嘉抓住他的手腕挽留，“你不能走，我需要资金！”

“急什么？”莱天掏掏耳朵：“反正现在也联系不上领导，等他回来再说嘛。李暮，走，吃饭去，铁锅炖走地禽，搭配二十年陈酿，还有秘制糖蒜，独门配方小泡菜……”

莱天对两人真是别无二致的推脱，李暮心里平衡了一点，但平衡不能当钱花，只好顺势抓住莱天的另一只手腕。

“快点，一会银行关门了！”

被反剪了双手的莱天丝毫不乱，张开五指扣住两人，往反方向拉扯，还热情招呼他俩：“怎么，利嘉总，想一起吃饭啊，挺好，人多热闹。”

双方拔河似的拉扯，李暮转向身侧，与利嘉好像心有灵犀那般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情不愿，但此刻情况特别，两人头一次选择站在统一战线，他们合力将莱天拉回来按在座位上，催促他打钱。

“等会吧，让我把工作处理完。”

莱天躲在屏幕后面又是熟练地推脱，李暮掰过来一看，所谓的工作就是高级扫雷，满屏幕的数字之间藏着最后两块方格。

“你居然摸鱼，我要去告状。”

“拜托啦，我费那么大力气当上领导不就是为了堂而皇之摸鱼的嘛，等会，让我赢一局就处理，今天点背，一上午一局都没赢。”莱天试图抢回屏幕，“你们别光站着，也帮我看看啊，这两个格子里必然有一个是地雷，可是提示重叠，只能赌一把。”

李暮看了眼，“我选左边。”

“我选右边。”利嘉看都不看就选择相反的。

莱天的目光贼贼地在两人之间晃动，又在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我选左边咯。”他拖长声调想观察两人的反应，但两人都不想回应，于是他高高举起手指，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做出最后的裁决。

黄色笑脸小人戴上了墨镜，神色得意。

左边是空的，地雷在右边，今日份的高级扫雷小游戏胜利了。

“看来今天是小暮的胜利。”裁判宣读着结果，还没说完就被利嘉打断，利嘉急切地争论：“是我赢才对，明明右边是地雷。”

李暮不甘示弱：“领导打算点击的是左键，当然是让我们选空的格子，几天不见你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了吗？”

支着下巴看戏的莱天眼珠一转，似乎有了主意。“利嘉，你先回去，小暮留一下。”

闻言的利嘉扭过头，咬牙切齿冲莱天威胁道：“你会后悔的。”他颤抖着举起手指，指向李暮：“你这么对我，总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随后愤怒地离开，一把将门摔上，震得门框都抖了两抖。

等到利嘉气冲冲离去，莱天又问：“你说的左边，到底是指左边有什么呢？”

“你猜？”

“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莱天支着下巴问。

李暮深情地念道：“就让秘密留在时光之河中，随时间一起消逝吧。可以打钱了吗？”

“你耍我？在装什么文艺？你也出去吧。”目的既然达到，莱天也不再假装，毫不客气地赶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拨钱，只是想加速激发李暮和利嘉之间的矛盾。

真是用心险恶，李暮气坏了，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先退回去再想办法。

如往常一样，李暮处理完工作后，会在临睡前习惯性地看下系统账户余额，再进行相应的资金填入或者再分配，但是今天不同了，一点开熟悉的界面，右上角一连串的字符就给了她个大震惊，接着数字前面的负号又给了她一个更大的震撼。

！她熬夜太多眼花了？

李暮关掉界面，再次打开细看，七位数的负额原封不动地杵在原地。

她猛地站起身，惊悚地盯着数字。

“是谁！”

利嘉。

显而易见的结论。李暮慢慢坐回去，不久前来的消息已经告诉她，利嘉在莱天那碰壁后，转头又去找孔庆，本来利嘉跟在大少爷身后，和孔庆应该是竞争关系，但局面显然已经紧迫到无法在意脸皮的地步，利嘉兵走险棋，转投对手。但显然放下脸面的他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据小肖同学趴门板上偷听到的密谈内容，孔庆先是表示了无能为力，再反过来用偷拍的视频作威胁，让他放弃手里的新老项目，全部转给李暮。

孔庆还真是爱当“好人”啊，手段卑劣的好人。

其他暂且不论，但问题是，利嘉是怎么做到的，把自己卖了也没那么多钱，他有这钱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花，要拿来对付她。

这问题不解决李暮根本无法安排对策，她很快想到晓芹，唯一可能给她答案的人。

“很高兴为您服务。”电话立刻被接通。

“这么晚你还不休息？”李暮惊讶于晓芹的服务效率。

“我们是24小时待命的靠谱机构哦，更何况零点是系统结算的关键节点，很多犹豫不决的人看到余额后都会下定决心，非常容易开单。”

等的就是李暮这种人，行吧，有钱赚当然积极。之前不舍得的东西到头来还是避不开，她现在负债累累，还是不得不咬牙花费五百万买下利嘉的个人信息。

几分钟焦虑的等待后，文件被发过来，李暮在提示音响起的同时就已经点开，不知道是网速还是运行的原因，文件有点卡，停留在空白页面上无法加载，这令李暮的烦躁加剧。

足足一分钟过去，页面还是空白，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延迟。

李暮尝试着拨动滚轮，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依次往后，均是白页，她急躁地加快速度，终于从雪白中翻出了文字。

“页脚为什么不标页码！差评！”

“是故意的哦。”电话还没挂断，晓芹的回应依旧及时，不变的温柔语调中多了些恶趣味的笑意：“明明很着急，但是要强制等待，反应过来后开始恼羞成怒。”

李暮的确很恼羞成怒：“退钱，我找别家。”

“呀，没有别家了呢，因为我们是垄断情报公司。”晓芹带着笑意说道：“知道您会着急，所以专门设置的冷静技巧，客户的情绪安抚也包含在我们周道又贴心的服务内容中哦。”

拌嘴归拌嘴，这空挡里李暮已经把资料看了个大概，从利嘉混娱乐圈开始，到进入程氏集团开发乙游，细节详细到极致，连每天的伙食和行程都有，经常联系的女伴也逐一列出，但就是缺乏关键信息，比如谁替他开发游戏的，谁让他和程秉钧见面的。

“资料不全吧。”李暮抱怨着：“他的人生好不连贯，像是胶卷平白无故空白了几段。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恰好进了娱乐圈，不温不火地混了几年，居然还稳稳地留下了，接着又离奇地进入互联网公司，忽然又成行业天才了，忽然又跌落下来沦为行业的负面教材。利嘉根本不懂乙游，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人生根本就是先后矛盾的，写成小说都要被骂上两句毫无逻辑的程度。”

晓芹听后惊讶开口：“哦吼，那你是中奖咯，遇到了一个连我们都查不到信息的对手哦。”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花了高额的费用，却只能买到一堆废物字段？”

“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费用足够的话，是可以在我们这边买信息隐藏服务的，只能说，您的财富没有办法匹敌对方。”

想起来了，当时想买这项服务来着，却被无情地告知“你买不起哦”。

时至今日，李暮再次流下穷鬼的泪水，得拥有多少财富才算富呢，巨大差距带来的无力感令她冷静下来，但凡有希望她就会不断折磨自己，但如今彻底没指望反而放松下来。

“他是如何做到转出一大笔钱的。”李暮想起关键问题还没问。个人的财产，总归是有底线的，无限制的转移财产，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