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这不是原因，她从不否认自私和不择手段，不是有钱就变坏，而是先放弃了底线，才开始有钱的。从一开始就不够正当，是靠研究别人的游戏火起来的，既然别人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目之所及一切完善的企业，在挣扎时期，又真的能一点错事都不做吗？

不属于她的迟早会离开，既然现在还在，那她就没有错。

可真的没有错吗？当然不，但她不能承认错了，势能与自信一但遭到自我怀疑，就会破功的，所以中年人都很顽固，自己也要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可是不行，因为她也是用祝清叙挡在明面的，利嘉的黑也会沾到祝清叙，这个热度不好蹭，玩家会发觉自己为什么要玩一个男性主导制作的游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操作。

所以结论是……

不能！

李暮得出答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考虑，但人至少不应该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无关一切，就是不能打碎自己饭碗！嘿，自己花点时间也可以一针见血找出问题关键的嘛，李暮轻轻地笑了，看来可以不需要祝清叙了。

利嘉不是自断一臂，而是往自己脑袋上砍一刀，她绝对不能这么做，哪怕眼前的黄金耀眼，哪怕眼前的捷径宽敞，她依旧不能做。

想通了，心中阴霾散去许多，甚至还抓到利嘉自己送上来的把柄，对付他的方法也有些眉目，虽然本来是说好先对付孔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让利嘉先舞过来了。

一切回到原点，但网友的拜托还在，李暮进入庄园缓和心情，病痛隔绝在外，庄园春风和煦，令她脑袋清明许多，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如果说之前是势均力敌，那现在就只能算望其项背，更要命的是，之前利嘉的游戏很多都抄她的，但现在她算是延后推出，外人看来就变成她抄利嘉。不过总的问题不大，她有最初的设计雏形，还有几十页的大纲，那些是抄不来的，等热度起来再拿出来，没人信也无所谓，挤走利嘉她就是正版。

心情与穹顶般开阔不少，庄园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小花园也还在，她漫步在青石小路上，竹林簌簌鸣奏，牡丹热情怒舞，极大程度地抚慰人的内心，李暮伸了个懒腰，顺便给网友发消息联系，“你是不是想除掉利嘉？”

没多久对面回复：“你不用重新认识我，我有保存记忆的道具卡，游戏不见了。”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对面又补充，“我也玩过，蛮好的，如果主控的表现再多一点就好了。即便是乙游，目光也应该多放自己身上。只是个人建议。”

“需要帮你推广吗？”

李暮找到停顿见缝插针问：“之前是你帮我删除舆论吗？”

一直很安静坦白：“是我，毕竟我拜托你的事情比较麻烦，一些帮助是应该的。”

“你别坑我。”

“一般不会，如果麻烦沾到你，我会负责。”

这种话听起来渣渣的，李暮没往心里去，在花园亭子里休息一阵后继续回医院生病。

趁着修养的功夫，李暮一边远程指导公司运作的同时，一边和贞柳易头碰头抱着手机在网上发力。她们紧抓利嘉的恶劣发言，每天都把这些贬低玩家的语句拿出来晒晒，每当看到网友有忘记的趋势，或者听到一点不全面的宣传，以为发现一款不错的游戏，开始喜滋滋入坑时，李暮就会跳出来敲黑板给网友加深印象，于是依靠黑红的利嘉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跌下去。

乙游玩家又伤心又委屈，抱着不舍的心情，只能全网找代餐，李暮只要稍加运作宣传，马上就进入了大众的视野，热度噌噌直涨，很快和利嘉风头齐平。

程秉钧顺势找过来，还是老一套，李暮这次有经验了，不再像之前那般两眼一抹黑乱闯，谈判出一个还算合理的分配，又回到程氏集团，继续当她的李总。

一切又回到正轨，不知不觉已临近新年。

程氏集团的年夜饭开始了，李暮从外地赶过来，到得早了些，故意在外面逗留一阵，才装作刚到的样子，提着古典旗袍的裙摆上到二楼核心房间。

刚进门，就收到一叠声“哟，李总到了”“暮总，你可来晚了”之类的招呼，仿佛她人缘很好似的，李暮维持着得体优雅的微笑，逐一应付过去，观察好利嘉所在的位次，在利嘉对面相同的位置上准备落座。

“李总，坐这边。专门给你留的。”程秉钧的一句话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于是开玩笑试探着说：“您有什么吩咐，我去叫人准备。”边说边将包放在座位，走到大少爷身边站着等候。

“以现在的势头，这位置再不请你，明年年夜饭我就没地方坐了。”程秉钧微笑着起身，亲自替她扶起椅背。视野边缘那用来占座的包已经被服务员取走摆放好，边上的高管马上挪过去替补，一下绝了李暮的后路。

搞不清楚闹哪样，但都到这份上了，她也只能坐下。

利嘉坐在原位，目光阴沉地盯着李暮。

左边是招呼大家落座的孔庆，右边是默认主位的程家大少爷，再右边是大少爷的心腹，财务总莱天，整个桌子以她为界河分裂成两半，这位置坐得是如芒在背。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年尾，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喜事，也有祸事，喜的是公司拓展两个热门乙游项目，使得营收在原基础上增长了足足一半，现如今已经是公司的鼎足项目，享有特殊优先权。悲的是小钰不幸发生车祸，天人永隔，如果业务扩大必须要付出代价，那我情愿不要这些钱，也要小钰能平平安安，只可惜人事已尽，天命不可违，家族的事业还要发展，传承还要继续，程氏四代家业，历经磋磨，几度绝处逢生，正是这份坚定的意志在支撑。我年轻，本就在试着接手阶段，一下子增加大量业务，多亏了各位前辈的鼎力相助，才让公司平稳运行下去，我要感谢各位的辛勤付出，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

开篇后，程秉钧向大家介绍利嘉和李暮。“能结识到两位，真是程氏集团的荣幸，这么年轻就已经在行业里闯到领头位置，看得我这个仰承祖荫的人自残形愧，今天人难得聚这么齐，有什么经验分享分享，也让大家取取经？”

利嘉看了李暮一眼，率先站起，“我是新模式乙游的创始人，能做到今天的体量，还要多谢大少爷的栽培和支援。没有公司的大力支持，再好的方案也无法落地。”孔庆拍拍手，“太谦虚了，主要还是你的眼光好，发现了这么一条新赛道。小暮总，你和利嘉的想法如此类似，想来很聊得来？”

聊得来个鬼，李暮心中大翻白眼，面上不动声色：“我没那么大本事，侥幸火起来，恰好和利嘉总选到一块去了，都是缘分呐。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希望能与公司一同发展，越来越好。”

孔庆招呼各位：“说得好，公司就是要一条心，力往一处使，才能蒸蒸日上。总部的都认识，你们分部的人这回可以认个脸了，来来，和新人喝一杯！”

觥筹交错间，李暮把没见过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秘书走到程秉钧身边轻声耳语，大少爷站起来：“我去台上讲两句，你们继续。”转头又对旁边的莱天提醒，“你少喝点。”

看着程秉钧的背影离开，孔庆自然地接过话题，“领导走了，大家随意些。”于是话题转变到轻松些的日常。有人问道：“孔总，今天喝的是什么酒，没几杯就有点上头。”另一人捧着酒瓶过来，询问者凑近闻了闻，度数可高，连忙送回去。孔庆哈哈一笑：“这是我托酒厂朋友特意留的原液，不比市面上卖的。”

“怪不得……”那人一边嘀咕，一边拧开矿泉水往自己的酒器里倒，马上遭到别人的阻止，“哪有当着别人面作弊的！”

这堆人在讨论酒，对面那堆人在讨论工作：“莱天总，明年什么方向啊，我的部门还留不留了？”莱天十分刻意地看过利嘉和李暮，才说了句废话：“当然是扩展新项目。”

李暮就近加入旁边孔庆的话题，愉快地聊起来，有人搭话，回得也很自然，很快熟络起来。她开始给孔庆敬酒，“孔总，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小暮总客气了，明年的业绩可都指着您呐，该是我来敬这杯。”冷不丁被架那么高，李暮心里慌慌，连忙伸手托住杯底，客套来回几句，才喝下手里这杯。

不太对劲，这些人客气地过分了，今天的整体气氛都透着阴谋。

作为新人，还以为会有下马威，想不到遇到的是温柔刀，待会指不定有什么事冒出来。

“听说最近某品牌新出了款车，有没有买来试试？”“正巧，我给女儿买了辆，你别说，还真别说。”旁边有人问：“开起来怎么样？”“嗨呀，车子嘛，就是一个代步工具。”李暮见状搭话：“改天我也去买辆体验体验。”“诶，这就是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体验，有人就是觉得不好，有人就是觉得好，说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