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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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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整洁的样板房,蛋糕和烛火。

青年低垂着头,神色恍惚。片刻后他抬眸,觑了眼桌上的纸。

主角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吧?他想。……太好了。

路人角色的周围,不会围绕各种命运。

《剧终》杀青了。

沈朝听才从回忆里出来,看向一起过来的江涴:“你刚刚说了什么?”

江涴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脑袋,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我说,福利院发展已经在我们尽力范围内的最好了,少爷是不是该想想接下来去做什么?”

沈朝听略有愧意:“我请你吃饭?”

“也行吧。”江涴故作思索,爽快答应,“能敲你一笔是一笔。”

沈朝听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好。”

是当地有名的空中餐厅,站在落地窗旁边,能俯瞰城市喧哗的夜景。

沈朝听站定在那发呆,江涴往高脚杯里倒满葡萄汁,缓步走到他面前,伸出酒杯,示意:“尝尝?”

沈朝听下意识拒绝,在拒绝前又想到什么,还是接过喝了口。江涴闲聊一样:“你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怎么回事?”

沈朝听微微皱眉:“总感觉会有意外发生。”

“干咱们这行的,除了被狗仔拍,还能有什么意外?”江涴满不在乎,“你就是忧心过重。”

“也许是吧。”沈朝听忧心忡忡地附和。空中餐厅并不是包间形式,于是还会有人进来。慢慢的有碎话声传到两人耳边,沈朝听回眸看去,一愣。

江涴顺着他的视线移过去:“……你的直觉确实蛮准。”

来的人是宋明莘的父母,宋铮承和沈凭依。沈朝听现在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们打招呼。

“这就是你在外地滞留一夜的原因?”杨柏挑眉,“总之,以后有什么意外都要先和我报备。”她不放心地叮嘱。沈朝听的意外不是一个心灵脆弱的人可以承受的,她必须确保他的情况安全。

沈朝听乖乖点头:“好。”

“得了。”杨柏拍拍手,道,“过几天有个邀请,你先前的人情债,记得去。”

试镜当天,沈朝听起得很早,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在沈朝听等红绿灯的间隙,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他心脏漏跳一拍,眉心微蹙,片刻后又展开。三声铃响过后,他慢悠悠地按下接听。

“沈老师对不起!我昨晚忘记定闹钟了,今天是《回响》试镜的日子,您已经出发了吗?”女孩焦急的声音传递到他耳边。

沈朝听敛目深思片刻。他不提高警惕时反应有些迟钝,因此总喜欢装深沉。他记得这个人,刚应聘上他的助理,姓陈,至于具体叫什么,还要等他见了经纪人之后才能想起来。女孩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在一众人选里可以说平平无奇,是他用转盘随便抽来的。

他心下生了些兴趣,于是沉思的时间拉长,长到他听见也许是对方怀疑他是不是临时有事没听到她的道歉、忍不住弄出细微动静的声音时才“嗯”了一声:“没关系。跟我工作比较累,况且你刚入职。我记得就好,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还有,你真的不用对我用‘您’的。”

“那怎么行呢。”小陈松了一口气,积极回应他,“那我就直接去试镜地点等您了?”

“好的。”沈朝听想了想,补充,“不用太急,结束了我给你发消息,别耽误了你的时间。”

结束通话,绿灯也恰好闪烁它明亮的光晕。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也是,最近一周几乎全是阴雨天。沈朝听不喜欢在阴雨天开车,不是因为雨刷器刷不净柔和的痕迹,而是因为更早的某些事情。好在他几乎可以摆脱那件事带来的痛苦阴影。沈朝听边开车边走神,路线却异乎寻常的稳。他想到记忆里这座城市好像很少有晴朗的时候,因此他身边每个能装东西的容器里,都会放一把伞。

第二个通话申请又响起。沈朝听瞟了一眼,看清楚“医生”的备注,果断把手机关机。

试镜的剧本名叫《回响》,是小说改编的电影。原著是悬疑类,讲的是一个人为了一件循环传递到他身上的事而追根溯源、探寻答案,最后取得成功的故事。

有点俗套,但剧情环环相扣,让读者欲罢不能,一翻开书就是想和又机警又可爱的狗狗男主贴贴。

实话实说,当粉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惊喜了好一会儿。沈朝听塑造的外在形象更趋近性格温和矜持的小猫,而并非亲近得恨不能打入粉丝内部的小狗。沈朝听微弯嘴角,可惜的是,他试镜的并不是男主。

“沈老师对韩愧这个角色怎么理解?”

这个角色的功课,沈朝听早已在心中打了千百遍腹稿。但他还是略做沉吟才回答:“他是最后的赢家。”

“沈老师怎么这么说?”眼见着一起选角的其他人都提起了兴趣,选角导演问,“他可是作为凶手之一死掉了。”

眸光闪烁,沈朝听语调有种诡异的激昂:“他有欲望,想成功,想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这激昂让他苍白的皮肤泛上红意,描述自己想法的时候,仿佛在代替韩愧为自己剖白:“他确实做到了。主角并没有激起他的胜负欲,他的欲望早在主角出现之前就被满足了。欲望满足之后,他只想痛快地死掉。”

选角导演看着他,总觉得沈朝听很紧张。他仔细打量,又发现好像也不全是紧张。

“但是死亡这件事又激起了他的好奇。他想要死得张扬,死得热烈,至少得让许多人知道,是他死了。” 沈朝听语气笃定,“他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和社会知名度有很强的需求,他需要别人的认可。”

他顿了顿:“大概是童年的悲惨令他如此。”

沈朝听眼里浮现一丝促狭:“韩愧十四岁父母车祸身亡。车祸前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们经常对他实施冷暴力。并且两人都喜欢掌控别人,平日对彼此就是轻则吵架、重则打架,打到最后完全没有在外面的精英样子。

“韩愧受父母影响很深,他不想受影响,但他对此无能为力。他的根基早就腐烂,能够苟延残喘到二十七岁,已经是他拼尽全力才能达到的几近完美。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完全复刻了他父母的偏执与焦虑。死亡是他唯一的解脱方式。

“他明白,影响这种东西不是他不想就不会有的。他控制别人,看别人在自己手下兜圈子,把案件的名气搞大,引导主角抓住他的蛛丝马迹,最后成功在民众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迅速遗忘的印象。

“其实韩愧很可怜。”沈朝听若有所思。他轻声道:“毕竟他只有这一个梦想。”

选角导演没说话。一旁的作者最先回过神来,问:“沈老师,我就一个问题。请问您喜欢猫吗?”

沈朝听愣了下,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苍白的脸色衬得双眸愈发澄澈灵动,没有半分死气沉沉。只从他的外貌来看,人们往往会猜测这个人为何如此病弱。疾痛之下,能够出现在人群面前的人总拥有强大的内心:“小动物们很可爱,但我恐怕有些难以消受。但我想,韩愧会喜欢。”

见其他人都不提问题了,选角导演道:“那您就试他小时候的那个情节吧。就是那个不被介入正式镜头的情节。”

韩愧是在幕后操纵整个棋盘的大人物,也是全文唯一一个反面角色,他存在的价值就是说明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道理。

沈朝听回忆原著——那时候韩愧十六岁,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用了二十四刀驯化了春夜嚎叫的野猫。那是他第一次沾血,野猫凄厉的叫声被雨声掩盖,可是他与它是如此靠近,甚至能感受到血刚涌上手指的温热。

沈朝听对这个情节印象深刻。他没有经历过,却仿佛亲身体会。

『韩愧看着瘦骨伶仃的野猫,心脏剧烈地跳动。这让他想起了他自己。

十四年被掌控的人生奠定了他此后做任何事情的基调。他丰富,又极其贫瘠。家庭教师会负责他的所有课外时光,每天的娱乐事件就是吃饭的时候数碗里的米粒。但要控制秒数。』

他的手很温柔地抚摸着野猫,表情是温和,是悲悯。

『韩愧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美工小刀,刀面上有几处锈痕与褐色,那是被使用过乃至是沾了血的使用。他冷眼看了刀面一眼,然后低下头,对已经毫无力气的野猫说话。

他为它赐名:「咪咪。」

「摸摸。」

野猫抬起头,被雨敲打过的双眼密布血丝,气息微弱地叫:「喵。」』

第一下很快插了进去。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直到鲜血染透了他的裤子,他才终于换了个抱着猫的姿势。

『还剩四刀。

那猫本来该死了,可韩愧不让它死。他刀刀都划破了皮毛、渗进了血肉,却刀刀都没有致命。』

沈朝听的身子颤栗了起来。他好像和韩愧成为了一个人,他们共享愧疚、激动、兴奋。

他的表情平和而安宁,脸颊上被雨稀释了的血液在下巴处汇聚,再回到野猫身上。

这种“别人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太令人喜爱了,即使受到伤害的只是一只猫。

他根本舍不得让它就这样死去。

『「你还是有人爱的。」韩愧喃喃道。他看着猫的眼神平静温柔,好像在欣赏什么值得他喜爱的东西。

「还有四刀。」他说。「一天二十四小时,你要记住,每时每刻都不能抛弃我。」

它能记住吗?

记不住也没关系。韩愧想,反正猫到处都有,再捉一只来也好,毕竟这只猫很丑。

可是真的越看它越喜欢啊,他喜欢它奄奄一息还不舍得放弃生命的情态。』

他的手背浮起青筋。苍白的皮肤与修长的手指会让人联想起黑白琴键或者柔韧琴弦,总之不会是一把不够锋利的刀。

最后四刀他下得很钝,好像是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于是显得怠懒不屑。可事实上他连弓起的脊背都暗藏野性,面对猎物怎么可能放松警惕?

他只是想更好地让小猫长长记性。

『他为它洗礼。』

“我的表演结束了。”沈朝听起身,微微后退一步,略长的额发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沈老师,您真是把韩愧演活了。”小说作者惊叹,“您的形象也很贴切。恕我冒昧问一下,您是从刚进来时就把自己代入‘韩愧’了吗?”

沈朝听道:“您过奖了。是的,我确实是从刚进来时就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选角导演见大家都很满意,转头朝助理喊:“通知后面的人,韩愧的不用试了。”然后又扭头看向沈朝听,“到时候我们会和你经纪人联系的。”

沈朝听微笑:“很高兴您的认可。那我就静候佳音了。”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好像这是一个必须要做的动作。阖上眼皮,再睁开已经乌沉沉了。这边应该是处理好了,后续会发生什么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事实上,他意识到自己在演完那场戏后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暂时无法进行多余的交谈,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去处理事情。他必须快些离开。

匆忙离开试镜的地方,他抖着手取出药,放入口腔后便任它自己下落至咽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反应会那么大,也许是这具身体的精神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沈朝听喜欢这个剧本,在第一次看见韩愧的时候就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如今的成功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但他没有丝毫喜悦,沈朝听只想毫无形象地做些什么,至少不是呆呆地站着等待经纪人来接。

交谈,交谈……他想开口说话,喉管却像被扼住了一样只能发出短暂的音节,如同最初未受教化的野兽。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想昨天发生的事。

“沈老师,”助理小陈有些迟疑地对沈朝听说,“您看……这个接不接?”

这是沈朝听母校发来的邀请函。他是理工大学毕业,虽然最后跑去演戏了,但闯出来的名堂还不错,再加上校长是他养父母的朋友,曾受养父母之托照顾过他,于是今年校庆,校方给沈朝听寄了邀请函。

“当然接。”沈朝听弯了弯眼睛,对她恭敬的态度有点无奈,“你真的不用怕我,大家都觉得我很好说话的。”

小陈没敢吱声。她确实有点怕沈朝听,但不是出于认为沈朝听不好亲近,而是出于生活在底层家庭的敏感,觉得沈朝听有些可怖。那种可怖就像是随时会崩裂的琴弦,变成参差不齐的倍数。

也许是一场误会。小陈想,毕竟沈老师表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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