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上方水潭。
“真想不到在这山野间竟还有这样一个温泉秘处。”
瑶娘以前是跟着主家见过世面的，这样幽静又干净的天然温泉，她还真没见过。
姜时月接话，语气遗憾：“可惜下面有金子，不然咱们还能泡一泡。”
瑶娘和高达一时语塞，她这是在嫌弃金子吗？
“其实有金子也不影响我们泡温泉呀。”瑶娘蹲在水边，把手伸进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划出水花，激起微微的雾气缓缓升腾。
姜时月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提醒站起身的瑶娘：“别脱衣服，等下有人要来。”
“……”瑶娘，“我没说要现在泡。”
高达抱着剑在一旁咳了一声：当我不存在吗？
“时月，是刚才那两个人要来？”瑶娘突然反应过来，靠过来小声说道。
“他们已经到附近了。”高达小声说道。
作为征南将军的护军统领，这种普通的跟踪不会觉察不到，路上他就已经暗暗和姜时月透露过了。
姜时月点点头，问高达：“你的人没跟上？”
高达一脸懵：“要跟吗？”
姜时月有些意外，嘟囔着：“不是暗卫吗。”
看来是小说看多了。到南山几次，除了那次李大个子一家快出事的时候现身了四个，其余四个从来没见过，她还以为那是杨正卿给她留的暗卫，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在山里行走时都有所谓的暗卫随身保护……呵呵，男人果然不能给太多期待。
高达凑上前问：“您说什么？”
姜时月冷笑一声：“我说，你们将军活该打光棍。”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张寿吊儿郎当的声音：“小娘子何必生气，那杨将军不懂珍惜，这不还有我呢嘛。”
姜时月站起来，冷哼一声：“方才叫你来，你不来，这会儿却来干啥？”
张寿笑嘻嘻地搓着手凑过来，终究还是惧怕那斑斓猛虎，在不远处停下，腆着脸笑道：“哪里是不来，这不觉得人少不好办事，我方才是去叫人去了。”
姜时月瞟了一眼他身后，问道：“那你叫来的人呢？”
“就在后面，马上就到。”话音刚落，一侧就呼啦啦跳出七八个大汉，个个手拿大刀，直冲水池而来。
瑶娘见状拉紧了姜时月的衣袖，姜时月也后退两步，满脸无措。
“哈哈哈哈哈，小娘子别怕，金子在哪里？我们这就下去挖。”他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看着她二人，笑得邪恶，“到时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高达适时出声：“我们只告诉了你们两人，怎么你告诉了这么多人？人一多我们分到的可就少了。”说到最后，气势渐弱。
张寿见高达也没了先前气势，更加嚣张：“你个没用的孬货，连泅水都不会，留着有什么用！”他望向姜时月，“这就是那劳什子将军给你派的人？”
他面色转狠：“既然是他的人，要不现在就杀了他！免得他到时告状。”
姜时月忙道：“不行，他早已经归顺于我，你要是杀他，我就，我就不告诉你金子在哪里了！”
“得了得了，你个小娘们是没见识，等你知道了哥哥们的好，就不会护着他了。金子在哪儿，兄弟们都等急了。”一席话落，周围的几个汉子都肆无忌惮地奸笑起来。
姜时月忍着恶心，指向水池中央说道：“你让人先从水池中央凹陷处下去，里面有一个通道，潜水过去后，就能去到地下河，金子就在那条河里。”
张寿注意到她说的是让别人先去，对她的信任更增一分，嘴里则调戏道：“就知道你心疼哥哥。”
望着她面若芙蓉的小脸，他却碍于老虎不敢近前，迟疑着问道：“你这老虎不咬人吧？”
姜时月连忙摇头：“虎子它很温顺的，从不咬人！”
张寿大喜，小心翼翼朝姜时月走近了两步，没想到虎子“豁”地就站了起来，直接把张寿吓得蹲地抱头，身后一众汉子也是直吸气。
姜时月摸了摸虎子的头，虎子咕噜一声又趴下了。
瑶娘看出姜时月做戏，也凑上前摸虎子的头，笑道：“虎子的性格和狸猫一样，喜欢恶作剧。”
众人见状确实放松了不少，张寿大着胆子又上前了两步，确实没见老虎有别的动作了，这才站了起来，但刚才他那举动实在没脸，这会子也淡了心思。
已经确定了老虎就是个摆设，来日方长，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随手指了两人下水，雾气萦绕间，两个汉子朝着姜时月手指的方向走去，在中央陡然下沉，接着两人挣扎了一番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张寿大惊。
姜时月道：“下去了呀！你又不信我了？”说到最后她的表情带了一丝控诉。
张寿心里一酥，哄道：“看你说的，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我疼还来不及……”
“现在我们去另一头守着，他们会从另一头出来。”姜时月打断他恶心的话，说着就要离开。
张寿见状忙问：“这里不管了？”
“这里是入口，水冲下去，很难再从这里爬上来，出口在另外的地方。”姜时月解释道，顿了顿，她又道，“你要是信任我的话，就一次性多派几人下去，多捞点上来，免得我们要不停地来回跑。”
张寿也不是白混的，眼下不知下面情形如何，怎能贸然将人全部派下去，他扯了个理由婉拒了，意思是也不急这一时半儿的。
姜时月嗤笑一声：“随便你咯，那我们去另一头等着。”
言罢她翻身上马，几人则眼巴巴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也不着急，姜时月和高达走的不快不慢，刚好是后面的人能跟上的速度，张寿等人在后面吃灰无数，终于跟着姜时月来到另一头的小水潭边。
几人惊叹了一番，又等了约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人从这头水潭出来了，而两人带来的消息也是十分令人振奋。
“老大，真的有金子！”
张寿等人看着两人手里大小各异的金疙瘩，两眼放光。
“走！我们去挖！”说罢就又要去另一头。
姜时月及时出声：“走哪里呢，已经熟悉了地形，就直接从这里下去嘛！”就这智商，怎么当混子哟。
张寿等人已陷入狂喜，闻言恍然，他让所有的人都拿着麻布袋下去后，朝高达叫道：“喂！你也下来！”
姜时月道：“他不会水。”
“他说不会就不会？”张寿摸着下巴，讥笑道，“看你长得人高马大，想不到是个孬种，你下来，泅水这活儿本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大爷我今天心情好，保管给你教会！”
高达忍了很久了，他望向姜时月。
姜时月在张寿不干不净的催促声中眯了眯眼，缓缓朝高达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剧情很简单，张寿本来想借教人泅水直接在水里溺毙高达，却反被高达制住。
“时月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这还用问？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姜时月看着在水中挣扎求饶的张寿，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
“时月……”瑶娘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忍不住捂住了嘴。
前县太爷的侄子张寿就这样溺死在水里。
接下来就是等里面的人出来。
天快要黑的时候，水面终于有了动静。下去了七个人，却只上来两个。
两人合力拉上来大半麻袋金子，气喘吁吁道：“发财了！发财了！”
“其余人呢？”姜时月问。
两人爬到岸上，抹一把水道：“在后面。”又望望四周，问，“我们老大呢？”
姜时月说：“他撒尿去了。”
“小娘子真不害臊！我喜欢！”其中一个大笑起来，不知是不是有了金子底气倍增，他伸手过来欲摸姜时月一把，被她闪身错开。
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啊！你们做了什么？”瑶娘的惊呼出声。
趁着微弱的亮光，几人发现水的颜色渐渐变红，越来越红。
“你们杀了他们！”姜时月退后两步说道。
“金子虽多，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可是老大的意思。”两人步步紧逼，眼中闪现出嗜血的光芒，“你们要是听话，等老大来了，我也可以求他饶你们一命。”
姜时月冷笑一声：“是等他来了才好动手吧？”她突然出手，直接捏到对方脖颈，“咔嚓”一声，汉子应声倒地。
她踏过尸体，眼神没什么波动，犹自说着:“有什么好等的呢，怕打不过吗？
余下那个忙抄起大刀大叫着冲过来，高达适时出手，直接将其手里的刀踢落，三下五除二就将人制住了。
“时……”
“杀了。”
轻飘飘地两个字，无情又冷漠。
高达迟疑道：“不留个活口吗？”
姜时月望着地上不断求饶磕头的人，冷笑道：“留着继续祸害人？”
高达一想也是，眼下局势复杂，留着这人只怕也会节外生枝，遂眼也不眨地将人投进水里溺毙而亡。
瑶娘从看到水变红那刻开始就有些神思不属，姜时月拉过她的手，她一个哆嗦退后了。反应过来，立马又伸手抱住姜时月。
姜时月拍了拍她叹口气：“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胆小。”然后又笑，“难怪连小伙子都喜欢你。”
瑶娘放开她，下决心般道：“对！我也要强大起来！和你相处久了，我竟然忘记你就是那个一夜单挑十多个大汉的厉害姑娘。”
“我要做配得上你的朋友。”
姜时月失笑，不过瑶娘有上进的心当然是好的。
高达在旁咳了两声，打断二人：“接下来怎么办？”
姜时月微笑：“当然是——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