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虫走向最近的站台等待悬浮观光车,同样等待悬浮观光车的雌虫们在卡斯蒂尔平日里的威名下自觉退后几步,一个个小心隐蔽的观察他们之间的相处。
安瑞对这种明里暗里的注视已经习惯麻木,对此没表现出反感,只挽着卡斯蒂尔的手臂,低声和他聊天。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温和:“等回家后,你还是和我说说这次出任务要注意些什么吧,我多了解些,总不能给你添乱。”
围观的雌虫们忍不住瞪大眼睛,相互交换眼神,军部内部论坛上说的竟然是真的?德罗西少将真的找了一个愿意支持他事业的雄虫?
“呦,这不是德罗西少将吗?”
站点里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嚣张狂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围观的雌虫们看到说话的虫,不由得绷紧了神经看了看卡斯蒂尔和对方。
安瑞看了眼不远处朝这里大步走来,一脸嚣张样的红发军雌,抬头看了看卡斯蒂尔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挡在自己身前的动作,心想:这俩看上去关系不算好啊……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阁下日安。”
出乎安瑞的意料,这个从神情到肢体动作都透露着嚣张和挑衅气息的红发军雌竟然向他优雅行礼,之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安瑞:“你好。”
红发军雌垂眸瞥了眼安瑞,扯出一抹笑,问卡斯蒂尔:“德罗西少将过两天就要出任务,有给阁下安排好雌侍吗?”
安瑞敏锐察觉到他话语和眼神中对自己的漠视不屑,挑了挑眉看向卡斯蒂尔。
“嗤,难为你下巴还没长齐就来关心我的家事。”卡斯蒂尔微抬下巴,嗤笑一声说:“还是说你想自荐做雌侍?”
红发军雌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下颚和脖颈间缠着的白色绷带缓缓渗出鲜血,兽瞳狰狞,身体紧绷,“卡斯蒂尔你别太得意!
@%&…你*雌…虫屎…”
之后的话安瑞没有听到,他的耳朵被卡斯蒂尔宽大的手掌紧捂,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话都听不清,只能从卡斯蒂尔身体遮挡的缝隙中看到红发军雌扭曲的表情和加速渗血的绷带。
看来卡斯蒂尔不仅没吃亏,打嘴仗也取得了不错的胜利。
“你确定要在雄虫面前表现出不符合贵族作风的一面吗?”
卡斯蒂尔做出要松开手的样子,语气嘲讽地问:“伟大的礼仪守卫波文·伊登?”
波文眼神阴翳的盯着卡斯蒂尔和被他护在怀里的安瑞,嗤笑一声说:“全帝国出名的厌雄少将还装深情,这种自恃身价,待价而沽的平民雄虫,也配我…”
被捂了四五分钟耳朵,刚被放开就听到这句的安瑞有些懵的看着卡斯蒂尔上前一步,一脚将红发军雌踹飞出去。
哇哦~
安瑞看着卡斯蒂尔暴打虫虫,琢磨了一下,选择安静站在原地等卡斯蒂尔。
那个红发雌虫都那样说了,作为‘自恃身价,待价而沽’的平民雄虫当然要懂事些,不给金主添乱啦~
站点里围观的军雌们试图上前阻止这场单方面的暴打,被卡斯蒂尔无差别揍了两拳后又无奈退下,焦急地围着打成一团的两个少将圈圈转。
旁观了几分钟,眼看卡斯蒂尔没有停手的意思,红发雌虫绷带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安瑞看了眼远处驶来的悬浮观光车,皱眉上前。
“阁下小心。”
围在卡斯蒂尔和波文周围的军雌们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用身体挡住他,连声说:“少将打虫的时候可能会误伤旁边的虫,您别靠太近。”
没等安瑞说话,挡在身前说这话的军雌后脑勺就被铁拳重锤,卡斯蒂尔将他们拨开,冷声说:“胡说什么。”
“都散了吧。”
他将右手背在身后,手背不着痕迹的在衣服上蹭了蹭,不让安瑞看到上面的血迹,收敛起打架时的凶意走向安瑞,“走吧,回家。”
安瑞侧身看了眼狼狈倒地的红发军雌和想扶他却被迁怒的军雌,抬头问:“你这…不需要处理吗?”
他微抬下巴,示意他身后那个浑身怨气怒气的红发军雌要怎么办。
“不用管,他嘴贱,就算告上去也没理。”
卡斯蒂尔嘲弄的看了眼死死盯着他们的波文,左手握着安瑞的手就要往悬浮观光车上走。
安瑞听他这么说,便不再理会身后那一团乱七八糟的动静,跟着卡斯蒂尔上了车。
因为突发的斗殴事件,等在站点的军雌们都默契的没上车,安瑞和卡斯蒂尔随意的坐在空位上,空荡荡的观光车里只有机械虫的播报声和两虫的说话声。
“刚才那是谁?你和他有仇吗?他说什么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安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卡斯蒂尔,没看到他身上出现伤痕才放下心,想到刚开始那句让红发军雌变脸的话,隐约猜到了什么,继续问:“他那个下巴和脖子……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卡斯蒂尔想要贴贴的上半身僵在原处,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硬邦邦地说:“他就是想抢我任务的虫,叫波文·伊登。”
他伸手环住安瑞的腰,俯身在安瑞脖颈间嗅了嗅,这才继续说:“哼,那个蠢货还没从雄保会打听到你不娶雌侍的消息就赶来挑衅我。”
安瑞歪头碰了碰他的脸,垂眸看着他右手背残存的血迹,手指在那处点了点,温声问:“少将,说重点。”
“是我做的。”卡斯蒂尔撇撇嘴,在安瑞肩膀上蹭了蹭,低声说:“他在会议上挑衅我,说我精神暴动后跟着我的下属和兵虫都会死,让我趁早让位,挑好要埋骨的异兽星。还说我为了利益算计雄虫,紧急结婚,违反雄虫保护法。
我没忍住就……不过那点小伤对高等A的军雌不算什么,用不了一周那点缺掉的下巴就能重新长全。”
安瑞把玩他手指上薄茧的动作一顿,被雌虫逆天的身体素质惊到头皮发麻,缓了一阵后才问:“你和他有仇怨吗?他看上去好像对你意见很大的样子。”
卡斯蒂尔:“算是死仇吧,我额角那处伤疤就是他做的。”
安瑞伸手推开他凑过来要亲亲的脸,皱眉问:“怎么回事?”
“小时候的一次狩猎活动,他比不过我就用来下三滥的手段暗算我。”
卡斯蒂尔握住安瑞阻拦的手,执着的凑上前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语气随意:“他是有毒种,虫形是毒隐翅虫,毒性很强,那道疤是我把他毒腺打爆时不小心溅上的一点毒液,当时没来得及完全修复才留下了一道浅疤。
你以后离他远些,波文·伊登自恃贵族,其实背地里脏事做了不少。”
他顿了顿,选择将贵族之间那些藏污纳垢的往事说给安瑞听,安瑞等级提升到A,日后免不了贵族皇室打交道,这些事总要知道。
“你听说过雌虫蓄养雄虫的事情吗?”
安瑞点点头,他住院时从医护虫口中听说过一些。
卡斯蒂尔简单概括了一下虫族历史:“根据史书记载,五百年前的第一时代,雄虫仗着精神力驱使雌虫战斗,压迫雌虫,后来雌虫们奋起反抗,推翻了脆皮雄虫们短暂狂暴的百年统治,整个虫族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四百年前的第二时代也被称为血色时代,雌虫们在这百年时间内疯狂掠夺残害雄虫,雄虫彻底成为繁殖和治疗工具,作为消耗品走向死亡。
数百年间雄虫不止数量暴跌,新出生的雄虫幼崽体弱多病,连精神力都在逐渐衰退,第一时代的S级雄虫再未出现,A级雄虫连B级雌虫都不能完全治疗,雌虫因精神暴动死亡的数量直线上升。
之后经过两任虫皇重新建立新秩序,才将即将濒危的雄虫数量提升到勉强能看,可经历过两代精心保护,被全方位追捧的雄虫又有故态复萌的迹象,像第一时代的雌奴制度和互换雌虫游戏险些重新发展壮大。
直到上任虫皇上位后,将对雌虫和雄虫的限制写进律法,又从根本上教育新一代雄虫崽,这才有现在雌虫雄虫之间还算友好和相对平等的环境。”
卡斯蒂尔:“伊登家主索尔·伊登是很典型的利益至上贵族,血色时代的崇尚者。
现在的雄虫保护法不许雌虫蓄养雄虫,但这对特权阶层算不上限制。
权势大些的贵族会以资助交友为名,收拢大批资质还算不错的中等雄虫作为…基因库,稍逊些的会像宾恩·格雷罗一样,和雄虫结婚后以虫崽资质定价,决定婚姻状态。
伊登家是前一种,他家的虫崽都父不详,伊登家的雌虫会在怀孕期间通过一些手段检测虫蛋的资质,不够优秀的就打掉。
波文·伊登算是其中的优质虫,也是伊登家在背后运作后军衔最高的雌虫。他做虫的底线很灵活,为了权势利益会不择手段,雄虫在他眼里只是工具,别靠近他,别相信他说的话。”
他一边小心观察安瑞的神情一边打补丁:“你放心,军雌多数都喜欢稳定专一的婚姻状态,没有贵族这种做法习惯。”
安瑞挑眉看了他一眼,轻轻捏了捏卡斯蒂尔的手,笑着没说话。
…
十五分钟后,悬浮车悬停在别墅前的草坪上方,半晌没有动静。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濡湿的黑色长发侧搭在一侧肩膀,安瑞躺在放倒的座椅上,轻喘着问上方的微微皱眉喘气的卡斯蒂尔。
两个身形高大的成年虫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玫瑰花香和树脂暖香交融混合,悬浮车内热气蒸腾。
卡斯蒂尔俯下身,将脸埋进雄虫侧颈,黏糊的轻蹭:“会,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