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秦牧身侧,叶七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本来是想摆脱秦牧,结果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一路上叶七隐约好像看见了无风谷的暗卫,但因为一个秦牧就用暗卫,不适合吧?
看秦牧的意思似乎也并没恶意,呃~~至少目前看着应该没恶意吧。
想着叶七就暗暗示跟着自己的暗卫先别出来,她的小动作并不明显,但秦牧还是看见了,他的目标就是叶七,所以自然会格外留意。
只是看见也就看见了,转出刚刚那条偏巷路边就热闹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貌似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叶七跟在他身边,心里盘算着是应该跟他去还是应该找个借口先走,后一个选择似乎太过刻意,她刚找了一个理由,这立马又找一个,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秦牧她不想跟他去。
想到这儿叶七干脆认了,她觉得秦牧一行肯定是住在客栈里,这里怎么都是闹市中心,加上他们住在客栈里,能闹出多大的幺蛾子。
而事实上……事实上她想错了!
跟着秦牧左兜右转,等看见一座不小宅子的大门,叶七无语了。
这个怎么看都不小,新买的?好大手笔,不过……当然不是啦!
大门正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王府”两个字,王府?是姓王的人家还王爷的府邸?这么大的来头么?
叶七停住脚步看秦牧,秦牧脸上一点都没有不自然的神色,见叶七停住脚步,他呵呵一乐笑道,“到了京城一直住客栈总觉不便,于是就跟朋友借了这宅子,他们全家迁去了江南,此处也只是留了一个管家看守着而已。”
这话能信?叶七眉头动了动,可就算知道是假话又如何,这会儿也没法拆穿,她也跟着笑了一下,一脸艳羡道,“果然还是秦公子交游广阔,这宅子看着真敞亮。”
哎~其实她真心想说的是,有钱人就是任性,这么大的宅子平时不住人的时候就那么白空着,想想都觉得浪费。
见叶七这么说,秦牧也只是陪笑,两人进了宅子,都没有一个领路的小厮,他们就那么顺着游廊左转右拐的往前走,叶七再次肯定,这宅子就是秦牧的。
走进二重花厅,这才有仆役端了茶水点心,秦牧向叶七道,“叶姑娘不妨小坐,你单上所列之物,但凡我这里有的,我这就吩咐他们给你拿过来。”
嗯,似乎没毛病,叶七只能点头,然后端起茶盏。
在无风谷的时候她也是耳读目染十好几年的,所以对下毒之类心中到也自信,无论是毒药还是迷药,在她这里都能分辨个几分。
叶七细细的品着茶,她将动作放的异常缓慢,若是这茶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必然是……
正想着,就忽然觉得一阵目眩,叶七皱眉,刚想放下茶盏就听咣当一声,自己手里的茶盏已经掉在了地上,同时她的人也绵软屋里的靠向了一旁。
见她已然中招,秦牧脸上依旧还是刚刚那副不紧不慢温和有礼的笑,他看着叶七轻声道,“知道姑娘师从无风谷,所以便未敢贸然用毒,这里是上好的安神香,另佐了一味岭南特有的草药,此药无色无味更无毒,只是这两味和在一处,闻到的人会四肢绵软无力无法动弹。”
“秦公子这是何意?”叶七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能说出短短的几个字,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轻敌,但那也为时晚矣,现在她的脑子是清明的,神志也是清醒的,但全身上下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所以除了跟秦牧耗时间,也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秦牧听她说了这么一句,竟然若有若无的摇了摇头,“我以为叶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竟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想必姑娘也从未真的相信过,我们是什么南诏的商人吧。”
呃~事儿的确是这么个事儿,但现在点头不点头的也不重要了吧,叶七看着秦牧,想着这人竟然敢明着动手是因为什么,大白天的丢一个人,很快左府和无风谷的暗卫就都会找过来,他图什么?又能真图到什么?
“我知道姑娘在想什么,”见叶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却又不说话,秦牧从外面唤进两个仆役,吩咐道,“这位姑娘乃是府上贵客,你们可莫要轻慢了才是。”
那一派的斯文有礼,貌似就好像他行的不是绑架之事一般,叶七还想再说两句什么,但这会儿却两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无奈她只能闭上眼睛任人宰割,同时她也在心里狠狠的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该!让你嘚瑟,让你有恃无恐,让你自以为是!倒霉了吧!!
心情差是一定的,任谁被堵了嘴困了手脚塞进麻袋心情都不会好,不过经历过最开始的懊悔和气愤之后,叶七冷静下来。
换个角度想想,这是不是也算是件好事?
隔着麻袋,似乎又隔了一个木桶,叶七还是觉得一路颠簸。
这感觉似曾相识,哎~为什么就不长记性。
不对,跑偏了,叶七将思绪拉回来,原本她还不知该不该继续防着秦牧,也不知道秦牧究竟是个什么存在,现在好嘞,人家有行动了,那么她自然也就下手的地方。
心里将这一路上出现的人都细数了一遍,这个秦牧应该也是冲着东西来的,只是他一个“外国人”,要那东西干嘛?
顺着往下想,叶七就觉得这件事恐怕跟眼下的战事有关,上次在左家也听到过一些消息,南北方的战事已经无将可派,朝廷和官家大概都想起了左家,只是当初左卿将话说的很决绝,而且那些人恐怕也不敢明着抢左家的兵权。
当初左卿出庙堂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以后的镇北军就是平头的布衣百姓,他豁出了爵位声名就是为了全一众将士余生无忧,而且他不止退出了庙堂甚至离开了京城,就为这,如果不是左家自己张嘴,谁还能带领的了镇北军。
想到这儿叶七就更加确定,不管是洛金娘那边还是秦牧这边,想找的应该都是兵符。
叶七努力回想,无论是自己读过的历史,还是看过的古装剧,所谓兵符应该都是一件东西分成了两份,程序上来说,一半在官家手里,一半在主将手里,不过现在叶七觉得这东西不是全在左卿手里,就是一半在左卿手里一半在左府。
叶七努力想着要如何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测,外边兜兜转转她的人随着马车还在摇晃,根据她的估计,这一路差不多也已经走了有两个多小时,一个多时辰能走出多远?
没准都已经出城了。
说不慌那是骗人的,但这慌乱也还有限,在没达到目的之前,秦牧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一点叶七到也笃定。
念头过了,叶七接着之前的思路往下捋,难道这些人冲的都是兵符?
也不尽然,如果说有些人想要利用镇北军,那就一定有人不希望镇北军被重新启用,这么想着叶七又开始有些疑惑这个秦牧究竟是那边的?
一个异族外邦掺和进来未必就是希望大宋能赢,所以,官家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宣了一道旨说要严惩凶手,可是他们进京少说也有十来日了吧,无论是大理石还是刑部,她就一个人也没看见,怎么着,总不见得是因为她身份不够所以就彻底将她忽略了吧……当然不是,因为昨天她还问过陆南风,刑部和大理寺也并没有找过他。
绕过一个婢女尚且还能说过去,如今陆南风就是无风谷的谷主,再绕过他似乎就说不过去了吧!
这帮人究竟是不想查,还是说受了谁的暗示根本就没查,所以,城门宣旨就是为了做个样子?
也不对吧?
想着想着叶七就觉得脑子乱了,有好多事儿能解释,可是还有好多问题却是自相矛盾完全无解,啊~~她烦躁的只差伸手抓头发了。
外面的车总算是不晃了,叶七感觉自己应该是又被人抬起起来往前走,虽然罩了个布袋子,但有些感觉还是能知道的。
比如说刚才是在马车上,比如说这一路晃荡都很均匀,不是很颠簸,所以应该没出城,再比如,此刻一头一脚,抬她的人应该是两个,而且应该还是两个男人……
呃,至于为什么是男人,感觉……
又是好大的一会儿,叶七被放在了一张大床上,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看见的!
没错,罩着她的布袋子在她被抬进一间屋子之后就让人拿走了,这屋子没什么特别,也不算特别大,叶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不是刚才的那个王府。
屋子里不算很亮,应该是外面的天色暗下来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不点灯……呃,应该不是为了吓唬她。
叶七被动的做在床边等着,心思不停的,翻来覆去的想着关于左卿和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儿,她不敢让自己停下,生怕一停下就会不自觉去想自己眼下的处境。
大概是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会儿叶七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来点灯了,因为他们不想让人看清,至少应该是不想让她看清。
“你就是叶七?”
是个年轻的男人,听声音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感觉,叶七嗯了一声等着看他后面想说什么。
“我叫左靖,算是……他的侄儿。”男子声音清冷,似乎是有些悲伤的情绪,不过很淡,淡到叶七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了。
他?谁?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