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一尊通体金色的佛像在烛火和酥油灯的映照下显得庄严且肃穆。身高丈余,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
沈意芜本来很困顿,但一踏入殿内瞧见那巨大的佛像,立马神清目明,自从穿书后她对这些都保持这相信的态度。
香火味充斥着脑海,让困顿逐渐消散,她默念,求佛祖保佑,保佑我能够完成任务,做回我自己。
一股淡淡地草木香在香火味里夹杂着,让她微微一愣,一睁眼就见本来和她有着距离的沈恙现在和她靠的很近。
万佛节,皇上站在第一排,皇子公主在第二排,大臣们在后面,为此罢朝三日,由此就看得出来这个万佛节有多重要。
本来按照顺序排列,沈恙应该是三个皇子公主中的最后一个,可这次他竟然站在了中间,将沈宇挤到了最后。
她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父皇对他好像另眼相待了,加上上次出宫宣旨更加确丁定了她的猜测。
这次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他们离得很近,近的她能闻到那独有的草木香,她不由低声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离你近点。”
沈恙看着她闭目双手合十,长睫微颤,也不搭理他了,他也不恼,学着她模样闭目。这次没有周宴行,他留在驿馆,万佛节当日不允许有外来人入内。
大师们念经诵佛,他们也照做。
沈意芜感觉腰酸背痛,但她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佛祖怪她,不让她回去。一旁的大师瞧着她的模样愣是多看了两眼,只因她太过虔诚。
微一抬眼,和一男子四目相对,那男子仿佛瞧了他有一会了,他摇了摇头,似是叹息,这两人似孽缘。
一天下来沈意芜真得累了就想睡个好觉,直到出了大殿她才敢展现出疲态,突然她脚下一个不注意踉跄了一下,一只手直接扶住了她。
她侧目看过去才发现是沈恙,轻声道了声谢便拂开他的手向前走去。
看着沈意芜一副别扭的模样,沈恙的眼神微冷,目光一直跟随着前方的身影。
沈意芜其实想和他说话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这点进度条卡在这,也卡在她心里,等她走了就不用想这些了。
前方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目光疑惑,看着前方一个女子在四周观察着什么,沈意芜立马上前两步,那女子刚好侧目看过来,但就一瞬间又转了过去,然后便加快了脚步。
沈意芜感觉不对想要看清,她刚才只看到一个侧脸,加上那个身形,她总感觉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
女子下了台阶融入人群,她正寻找着身影,一旁传来沈宇的声音,“雾华,你在找什么呢?”
她本能地侧目看到是他又去找那个身影,但却是找不到了。
“你到底在找什么?”沈宇追问。
“没什么。”她也很疑惑,可能是她看错了,脑海里搜索着这个身影却是没找到。
“五弟和你关系还真是好啊,在哪都能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怎么是怕你嫁去大周以后见不到了吗。”
沈意芜脸色有些不自然,在不经意间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沈宇好像还在想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眼前的人就被人带走了。
手被人拉住一把直接带走了,沈意芜也没挣扎就这么跟着沈恙走了,毕竟和沈宇也的确没啥好说的。
感觉到沈意芜没有挣扎,沈恙的嘴角带起了丝丝弧度。
身后的沈宇笑意瞬间消失,眼神漠然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沈意芜的步伐停住,前方的人感觉到也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她,好像在问怎么停下来了。
她低声道,“哥哥,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她想了很久,只要再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会成功的,现在两人的状态让她根本无从下手,甚至还想躲着他。
“不行,阿照,从那天起我们就回不去了,我们不会只是兄妹的。”
她惊讶于他这么直白地告诉她,也惊讶于他这么自信,好像连最后的结果都掌握了,好像她已经被困在了他编制的牢笼中。
她叹息,她无奈。
“那我们可以先松开吗?”她退了一步。
可那人并不想退,“为什么呢,以前我们也这样牵着的。”说着手上微微用力,被包裹在掌心的手感受到挤压,她知道她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心中有什么愿望吗?”如果实现了他的愿望,那应该就可以集齐好感度了。
沈恙不假思索,“除了你我没有其他愿望。”
远处夕阳落下,余晖映照了半片天空,他的目光灼灼,犹如那夕阳般有着吸引力,但却好像永不会落下。
胸腔下的心跳如鼓声,一声胜过一声。
沈意芜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哥哥,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不去看沈恙的表情,直接朝着给她们安排的住所而去。
三天下来,沈意芜每天都虔诚至极,最后一天是素斋,这和前两天的不一样,这是万佛节中的最后一环。
沈意芜看着眼前的素斋和前两天有些不一样,最后端上来的豆腐,入口留香,一点豆腐的味道都没有,甚至有一股清香。
很快一块就被她吃完了,她看着空空的碗感觉还能再来一块,忽然一旁有人往她桌上递过来一块。
座位还是按照她,沈恙,沈宇的顺序。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更何况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没有别人了。
沈恙看她头也不抬连话都不和他说了,但却直接吃了他递过去的豆腐。从这素斋开始他就观察到沈意芜兴致缺缺,吃了三天的素斋很多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今天这次素斋更为丰富,她吃了豆腐的第一口又迅速的来了第二口,从侧面看过去都能看出她的对这道素斋很是满意。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便被她吃完。
正在吃着豆腐的沈意芜还沉浸在美味当中,就听到一声破空之声,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一股草木香袭来,她也被人拉起连连后退。
“护驾护驾——”
明明是守护皇城的禁卫军却将刀剑指向了皇城的主人,那些刀剑指向皇上的禁卫军都纷纷在胳膊上绑上了红色绸带。
等她反应过来看过去,刚刚的座位上一支箭明晃晃地射在那,如果刚才不是被沈恙拉了一把,现在她恐怕已经死了。
是谁要杀她?
破空声接连而起,兵戈之声跌宕起伏,现场混乱一片,沈宇也被人护在一边,连连后退。
许是她眼中的困惑太过明显,被沈恙一眼看穿,“不是你。”
这时她才发现这伙突然出现的人都冲着那明黄色的身影而去,箭矢也都朝着那边,守在暗处的暗卫也护在了他身前。
她才明白那箭是射向父皇的,只不过是暗卫护驾时将箭打偏,直接改变了方向,落在了她的位置。
禁卫军也不明白怎么自己的战友变成了敌人,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挡不住这些人,不一会便杀到了暗卫跟前。
皇上大惊失色,一早就被人护着准备离开,却有人截住了退路,这是早就布置好了,计划周全。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狗皇帝,今天势必要取你狗命。”
她被带到角落,沈恙观察了四周,这里是大殿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低声道,“从后门离开,丁桓会保护好你。”
丁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手握长剑,她不知他竟也会武功。阿醉也在一旁面露恐惧,刚才她和丁桓站在一起,意外出现那刻就被护着离开了。
见沈恙要离开,沈意芜不自觉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回过头,安慰道,“别怕。”其实她不是怕自己会受伤,她是怕……
看着沈恙的眼神,她忽然觉得很安心,就好像在说相信我,她松开了手,沈恙入人群中,夺了对方的剑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公主,我们先离开吧。”丁桓一脚踹开准备袭击沈意芜的人,看来是杀红了眼,不管是谁遇到都得死。
手中长剑血不断沿着剑身滴落。
丁桓护着两人离开,阿醉拉着沈意芜离开,沈意芜频频回头,目光一直跟随着人群中那蓝色身影,他被一群人包围,她的心被高高吊起。
跨过门槛,他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了角落里。沈恙的长剑刺入对方胸膛,一脚踹开,长剑又是划过一人的脖子,鲜血淋漓。
余光看到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目光冷如冰霜,刀刀毙命,一旁仅存的禁卫军见他如此杀法,心中战意更胜。
沈意芜透过窗户缝隙发现院中人影交错,但还好没有发现他们,丁桓一直守在门口的位置,防止有人发现他们,能第一时间制服对方。
不知过来多久,外面兵戈之声渐渐消散,丁桓看着外面的人逐渐被赶来的禁卫军替代,和正不断踱步的人道,“公主,我们可以出去了。”
沈意芜大步跑了出去,朝着宴云堂而去,也就是刚刚离开的地方。不知为何她一直心慌,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必须马上确定下。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丁桓和阿醉也紧跟其后,“公主,你小心点。”虽说现在没有了那些刺客的身影,但谁也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可沈意芜顾不了太多,她头也不回的向宴云堂而去,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门口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去。
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刚一踏进去,“啪嗒”一声从脚底传来,那血迹从远处不断蜿蜒流淌至脚底。
呼吸微微一滞,就算尸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一地的血迹还残留在地上。
她的视线也就停留了一瞬间,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但又很快移开,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沈恙并不在这里。
“雾华你不看看父皇在找什么呢?”沈宇的话带着怒意,他知道她在找谁,想起那个人他就更来气。
“你不会是在找五弟吧,难道父皇还没有五弟重要吗,你眼里还有父皇吗。”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挑拨的意味。
沈意芜看向在沈宇的方向,他正守着父皇,父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知道她的举动是有些不对。
她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和担心,连忙解释道,“四哥怎么说呢,我这赶来不就是看父皇的吗,父皇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皇上在听到沈宇的话后脸色非常不好,但一想起沈恙脸色又好了些,对着沈意芜担心的目光,“我没事。”
沈意芜也没想到父皇的转变会这么快,她绞尽脑汁该怎么开口问沈恙去哪了,不会……
她的目光看向那地方的血迹,心中焦急如焚。
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有人替她解答了疑惑。
皇上看向沈宇,眼神微冷,“刚才要不是阿恙,我现在恐怕都不在了。”
阿恙?
什么时候皇上对沈恙这么亲切了,她错过了什么?
皇上接着道,“我这没事,我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他刚才替我挡了一箭,然后又请命去捉拿凶手了。”
听到挡了一箭,沈意芜一颗心悬了起来,她就说她心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听到捉拿凶手,她疑惑,“凶手是谁,敢这么大胆。”
沈宇看向她,怒从心中起,“还有谁,还不是那谢清音,竟敢联合谢家旧部刺杀父皇,捉住她,我要将她千刀万剐。”
看了他一眼的皇上,闻言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刚刚他可是看到他躲在一旁,要不是沈恙现在皇位上恐怕都要换个人了。
察觉到皇上的情绪,沈宇很自觉的闭嘴了。
谢清音是罪魁祸首?她感觉发生的这些都好荒谬啊。脑海里划过沈恙临走时的目光,她好像理解错了,错了。
那眼神沉稳而笃定,她以为是让她相信他,现在看来不是,那是对他自己计划的笃定,笃定他会成功。
现在看来,是快要成功了,他保护了父皇,在父皇面前一次次证明自己,更是主动去捉拿谢清音,他的最终目标是谢清音。
她疯了一样的向山下而去,抢了一匹马直奔驿馆,她不知道谢清音到底在哪,沈恙恐怕也需要时间来找她,现在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谢清音消息的只有周宴行。
丁桓本来守在宴云堂外,看她冲了出来就跟了上去,见她下山,他就知道还是被他搞砸了。
主子说了不能让公主离开万佛寺。
他立马夺过一旁的马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