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走廊没几个人,预备铃响起就没人敢在走廊跑跳了,任课老师几乎都在这个时间点过来上课。
李绪双脚蹬地,手臂摇的跟螺旋桨一样,愤怒的叫:“混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放开!”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绪哥。等你长大了有实力了,才能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放开。”他反手抓着白沪行的头发,往后仰扯,冷哼道:“我说了,别装作跟我很熟的样子。”
四班的情报小达人韩宇买了零食蹦蹦跳跳回教室。
转身,看见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还在走廊打闹,他擦干净眼镜,躲到拐角。
这不是李绪嘛,他什么时候跟白沪行关系好了?平日里都不说话的。
白沪行握住他的手,顺势揽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在鬓角蹭了蹭,说:“怎么能说出这么生分的话?”
他眼神里的笑意隐藏不住,丝毫不恼怒,调侃道:“况且,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睡都睡过了。”
李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放开手,连忙退后十几米。
“我操你大爷的!白沪行!”李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敢提这件事儿,要不是你把人家那一玻璃柜的贵得离谱的红酒打碎了,咱俩都用不着被人骗去陪酒,最后竟然只有我一个人醉得不省人事。”
白沪行笑着耸肩,算是承认错误了。
两人无所畏惧,一前一后进了门。
“老师,我俩吃坏肚子了。”
李老头看了一眼站得远远的两人,点点头,捧着教材继续讲……
他们俩各朝各的方向坐下,又不说话了。
王琪琪抬了抬眼镜,盯着后面一红一白。
班上人对他们的评价简直天差地别,仅仅两周的时间,他们在后面传的闲话能编出一部电视剧。
温柔哥与暴躁哥这关系,发展得不一般啊。
……
此时李绪还不知道闲话背后发酵的热潮。
直到下午的体育课,白沪行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蒙宇,打球去?”他挑眉使个眼色。
“走!”
“走啊。”
周围几个男生听到打球两个字,表情变得明媚,噌的站起来响应,马上闪现教室外。
篮球在李绪手里旋转,抛上天空。
几人在烈日下不知疲倦地争抢。
一个小时后。
蒙宇脱下鞋子,将里面硌脚的塑胶跑道颗粒倒出来,掀起衣服扇风,转头看到李绪发呆,于是捶了他一拳,问道:“上午来的那是你哥?”
“不是。”
“……在我面前还撒谎,还是朋友嘛?”
李绪揽着他的肩,叹了口气:“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他是我爸的私生子,我根本不想认这个哥,他的许多想法观念跟我相悖。”
“别伤心,至少还有我。”
“……你安慰人的本领可真够烂的。”
“没办法,从小到大你都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特别伤心的样子,都轮不着我安慰。”蒙宇眨眨眼,清澈的大眼尽显无辜。
李绪拍拍他的肩,像以前一样把事情一笔带过。
蒙宇拿上球,擦去脸上的汗珠准备上场了,看见阴凉处的白沪行正勤勤恳恳穿梭几个楼层,帮老师提交材料。
他踩着草坪,随口一提:“唉,咱们叫上白沪行打篮球呗,都没人和他一起玩。”
“是吗?”李绪手背挡住太阳强烈的光,抬头眯着眼睛看枝丫上的蝉,“他那么受欢迎,身边是不会缺人的。”
草丛叶子里沾着一只蝉蜕,被他小心翼翼捡起来,放在蝉所在的葱郁枝丫上。
蝉蜕?
如果把白沪行比喻成蝉,重生还是永生会留下痕迹,肯定有某种东西将假的放出来了。
他不小心走了一会儿神。
“绪哥,你究竟在看什么?”蒙宇站在面前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李绪推开他,转头凝望着树荫下对年级主任嬉皮笑脸的白沪年,若有所思地捡起蝉蜕。
那白沪年的壳子在哪儿?
六年前的白沪行怎么死的?我和他究竟怎么认识的,好像……我在慢慢遗忘关于他的一切了。
这时蒙宇向他招手:“白沪年,你去不去小卖部买汽水?”
他顿了顿脚步,看见熟悉的身影,小跑过来答道:“好啊,我依绪哥的,他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几人哈哈大笑,围着李绪说荤话。
李绪眉头紧锁,头也不回的插兜走远了……
他们茫然摇摇头,讨论道:“不知道为什么,绪哥好像对刚转来的白沪行很厌恶啊。”
蒙宇以为他们在开玩笑,于是笑着挥手。
表示:“唉,想多了,他不是厌恶,对不熟的人都这样不搭理人家的。”
“哪有,我听四班的韩宇说他和白沪行关系挺微妙的,下课一起上厕所,还在走廊吵闹。”
黄逸鸿讥笑了一声:“其实他这个人挺虚伪的,看白沪行成绩好巴结他,用不着了又去找其他人。”
蒙宇听着越来越不对劲,虽然他这个兄弟平时挺两面的,但不至于用到虚伪巴结这一说法。
又有个人加入讨论。
“他和三班的陈漾玩得挺好的,经常在天台背后骂白沪行呢。”
?
“没有这回事。”蒙宇插在中间,着急解释。
远处听见的男生反应过来,凑过来听。
这时才与他们搭话:“白沪行不会受欺负了吧,这李绪什么样子我们不是都看在眼里吗?他以前经常打架,逃课,上次还欺负女生来着,这次不就轮到对刚转来的新同学下手了。”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散开。
蒙宇大力推了黄逸鸿的肩膀,怒道:“不是,你哪根筋搭错了,背后造谣干嘛呢?”
“唉,你看,急就是我们说对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生指着他嘲讽。
黄逸鸿抱胸看着几人吵闹,嫌吵得不够激烈,将李绪初中打架的事情全部讲给了众人听。
……
食堂围墙上布满玻璃渣,后厨池子里的剩饭桶飘来阵阵熏臭,水泥墙旁掉色黑板报那里有个长凳。
平时有人趁体育课偷偷翻墙出去。
李绪蹲在长凳旁的监控死角。
凭借过去仅存的记忆,他搜索到了白沪行的家族与之前生活过的城市,但具体的位置根本无从知晓。
但李季云六年前与他见过面,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
联系方式只有回家了才能知道。
李绪滑过搜索页面,手指触到与陈漾的对话框。
“你知道,要触发什么情况才能召唤——”
对话一半,有人拎着他的后领从角落提出来。
他瞳孔放大,惊恐地回头一看。
又是白沪行这小子,他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身后,有没有看清自己在干什么。
“你干什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