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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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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年关,下雪天就多了起来。

屋里的炉火烧得很暖,但周儒生总嫌弃太闷,但开着门又会灌进来冷风,最后阿桃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打开了软榻那边的小窗,把周儒生安置在了那里。

这两天周儒生总是觉得莫名的烦躁,但要他具体因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从那天和许凛不欢而散后,最后那句话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换在以前,他可能又会不懂许凛的意思,但这回他好像能懂了。

外面的风雪飘扬,像极了他和许凛刚刚成婚的那年。

最开始的第一个月也是这样的大雪,到处都成了雪白一片,雪停之后他想堆雪人,求着哄着让许凛陪自己一起。周儒生从小窗口看向了院子里的那片空地,那年冬天,那里一直都有两个雪人,一大一小,直到开春才化成水才不见了踪影。

风只是开始吹得厉害了一些,周儒生就没忍住伸手把窗户掩上了一点,冷热交替之间让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心里在不由地想,本身就如此畏寒的人,那年陪他出去堆雪人的许凛该有多冷啊。

周儒生发着愣,又陷入了回忆。

后来他们一起过了第一个新年,但却是在灵堂里面。周大将军的死讯传回了上京,他爹死了,连同他同宗的五个兄弟,没有一个能回家过这个年。

周儒生一直觉得自己是恨周珣的,恨他从小就不相信自己,路上随随便便哪个杂碎,只要是来声讨他周儒生的,晚上回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定然会挨顿揍,以此来维持他公正为民不以权压人的好名声,好像本身事情的真假并不重要。

原本他也会去打这场战,如果他去了会不会把局势扭转,至少能少死几个。

周儒生时常想,如果出征之前他不出去喝酒,不经过那条街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打了一个强抢民女的败类而丢了上战场的机会。为什么他亲爹不肯信他,信他是路见不平而不是酗酒闹事。

带他去了肯定就不会死,不会死得这样惨,连全尸都没有。

第二年的冬天,他和许凛好像没能再堆上雪人,至少他的印象里没有这回事。他记得自己那段时间好像不常回家,家里挂满了白色布幔他看着觉得眼睛疼,只想抱着酒坛子醉生梦死。

许凛来劝过他回家,他是怎么回的呢,好像就是一句啰嗦,像那天许凛对他说的那句啰嗦一样。

所以许凛会问呆在他的壳子里是不是很难受,是因为许凛这个人,他是自己的时候就很难受吧。

再后来他终于如愿去到了战场,没想到再回来又到了一年冬天,周儒生忽然生出了点期待,他希望今年可以是一个团圆年。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周儒生动作利落地起身,转身从衣架上拿起了足够保暖的大氅给自己披上,接着就一点也没犹豫地走进了风雪之中,突然席卷而来的冷意没有让周儒生退缩,反而脸上的兴奋越来越明显,一改这段时间的苦闷,看上去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他在雪地里滚着雪球,白茫茫的一片里也不难看出他脸上的笑意。

这场雪就这样一直飘到了晚上才堪堪停下,只偶尔有零星几片雪花慢悠悠地落下,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院子里的那颗梨树在经过这场大雪之后已经彻底秃了头,秋千上也积满了白雪,一片枯寂之象中偏偏多了两个相互紧靠的雪人,给这个院子里添了不少生气。

阿桃刚刚发现屋里没人的时候,还到各处寻了一圈,等最后在院子里发现周儒生的时候,除了刚刚出世的两个雪人,还有一个就是身上雪白一片,连眼睫上都落了雪,活脱脱又是一个雪娃娃,赶忙让人去泡了个热水澡驱寒。

“夫人,下次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贪玩了,实在想堆雪人也要等雪停了再说啊。”阿桃一边收拾着周儒生换下来的衣物一边叮嘱,直到那被雪水浸得像是在水里泡了一回的大氅,她几乎是咬着牙拖走的。

自从上次在宁王府和阿桃并肩作战了一回,阿桃在周儒生那里已经是和阿竹一样的份量了。至于阿桃,就好像真的如她说,她来墨玉轩只是普通的差事调动,对待周儒生很是尽心尽力。总之,这段时间墨玉轩也算一片和谐。

周儒生听见阿桃的话,还没等绞完头发就语气兴奋地从浴房跑了出来,“等不及雪停了,我想白天就做好这样许……”周儒生嘴上紧急刹车,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极限一拐,“这样将军一回来就能看到了,这是我要送他的礼物!”

周儒生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还带着明显潮气的头发一接触到冷空气就开始不断冒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感,偏偏还笑得一脸傻气。

阿桃憋着笑把人又推了回去,不然一冷一热的真要染上风寒了。

“那在将军回来之前,夫人记得把桌子上的姜汤喝了,不然一会儿该吃不下去饭了。”

话音刚落,从浴房里又冒出了个脑袋,眼睛放光,“今晚将军要回来吃饭?”这两天许凛都在忙着追查乾元商行的事,每次都是他睡着了才回,还没醒就走了。看似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但真正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听阿竹传话说不回来……”

“那就是回来!”周儒生直接抢话,他觉得今天连老天爷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多好的机会啊,“阿桃,你快去叫厨房再多做道水晶糕,将军爱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徐大娘家的,可惜他现在不能出门……

不过没事,周儒生迅速调整好心情,今晚他有更好的要送给许凛。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桌子上的菜已经不知道热过了多少回,周儒生一开始的兴奋也在一次次等待中慢慢变淡。他撑着下巴,看着那笼水晶糕再次变得冷硬。

“夫人,我让人再去热热吧。”阿桃小声询问,看向周儒生的眼里带了点同情。

周儒生叹了口气,“算了,热了这么多回,水晶糕都不好吃了。”他拿起了一个没有热气的水晶糕咬了下去,果然完全没了原先的软糯香甜,只有硬邦邦的一块。他勉强咽了下去,开始吃其他菜填饱肚子。

阿桃一开始还拦着,要周儒生热热再吃,但最后也没拗得过他。

而周儒生只是单纯觉得麻烦也没必要,他向来对吃的不挑,能吃饱就行,饿了许久的肚子已经不想再等了。

可是还没吃几口,周儒生又觉得没了胃口,原本还饿得慌,真的吃上了又没吃下两口,最后还是让人撤了下去。

周儒生坐着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许凛回来的动静。他想接着等,不想浪费今天的礼物,哄着阿桃去休息了,自己重新回到了软榻上等。

屋里的炉火依旧烧的旺,周儒生等得憋闷,又把那边的小窗打了开,那两个雪人还乖乖地呆在那,只是却迟迟没等来他们的主人。

周儒生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呆呆地看向窗外,心里已经完全没了最初的激动和期待。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结果并没有,甚至平静得不像话,就是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一直沉一直沉,但就是到不了底,那种“失重感”不断蔓延,像藤蔓一样缠绕全身。

雪又开始大了起来,周儒生只觉得眼前的白茫茫越来越多,外面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模糊,等到最后的意识也完全消失,周儒生就这样靠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等周儒生的意识重新回笼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误以为眼前雪白的床幔还是昨晚的那场大雪,缓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睡着了,弹跳似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环顾四周找寻许凛的身影,看了一圈发现和昨晚别无二致,睡得翘毛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连地铺都没看到,这是一大早就走了,还是压根就没回来。

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周儒生气急败坏地在被窝里提了一脚……等等,被窝?他记得昨晚上自己一直呆着软榻上。

周儒生看向软榻,那边的小窗也被人紧紧关上了。因为许凛每晚还是打地铺睡的,怕被人看出端倪,熄灯之后都是不许让随意进出的,所以绝对不会是阿桃他们。

那他怎么会在床上醒来?

脑子稍稍转了一下,周儒生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掀开被子就跑了出去,没顾得上衣服,只穿着一身里衣就打开了卧房大门。“阿桃阿竹!将军呢,现在走了吗?”

来人是阿竹,现在天光微亮,也就只有刚刚把许凛送出门的阿竹还醒着。看人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阿竹也是赶忙把人送回了被窝。

这时候周儒生才觉得冷,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喷嚏,就这也不忘问许凛在哪。

“公子刚刚才走,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阿竹给人掖了掖被角,有些觉得反常。

“刚走?”周儒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失落沮丧了起来,怎么就偏偏这么不凑巧,老天爷根本不是和他一伙的。

周儒生并不死心,“许凛今早出门没发现院子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阿竹想了想,然后摇头。

“他就没有什么话留给我吗?”周儒生还不死心。

“哦!”阿竹握拳锤了一下掌心,“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周儒生眼睛又开始发亮,虽然他错过了时机,但只要许凛看到了那这份礼物也就算送出去了。

“公子让你以后不用再等他了,他最近很忙。”

周儒生眼里的光慢慢变得暗淡,双肩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唇角已经提不起一点弧度,眼眶开始微微发红,他不想在阿竹面前出糗,故意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我睡个回笼觉。”

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地听不真切,让人忽略了其中的哽咽。

阿竹挠了挠头,见被子里的人真的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就没在多言,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人生如戏,往往戏中人最容易当局者迷。

如果周儒生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个雪人脸上的笑脸深了几分,好像有人按照原本的痕迹再次加深了一样;如果阿竹起得再早一些,就会发现院子里有个人在雪地里站了许久,连肩上落的积雪也不以为意,静静地看着雪人入迷。

落雪无声。

原本廊外一片平和安静,忽然被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打破。

“秦嬷嬷,夫人还在休息,不如,不如一会儿再见吧。”来者气势汹汹,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阿桃只敢跟在后面虚拦几下,没敢真的使劲。

秦嬷嬷好似没听见没看见旁边有人一般,自顾自地大步朝着周儒生的卧房走,犹如一股势如破竹的架势。

眼看马上就要走到卧房门口,阿桃咬咬牙跑到了秦嬷嬷跟前跪了下来,张开手迫使人停下了脚步。“嬷嬷,雪下得这么大,路上怕是不好走,不如等雪小一些再去送吧。”

秦嬷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眼睛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阿桃,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冰冷。“老夫人顾念将军这段时间的辛劳,亲自给将军准备了汤,少夫人应该不会让老人家的心意白费,路上有积雪就带上几个奴仆在前面清扫,趁热把汤给将军送去。”

“这是他为人妻子为人儿媳的本分。”

见人又要走,阿桃往前又跪了几分,“可是夫人实在畏寒……”

“阿桃。”秦嬷嬷低眸睨了一眼,“别忘了是我把你从酒鬼爹里救出来,求老夫人给了你一份差事让你在这有了个容身之所。我们该记得老夫人对我们的恩情才是。”

阿桃的脊背一抖,张开的手臂慢慢放下。“是……姑姑。”

没了阿桃的阻拦,秦嬷嬷很快就走到了卧房门口,恭敬地站在外面,但却高声喊着夫人,直到周儒生迷迷糊糊地开了条门缝。

昨夜为了等许凛,他睡得并不好,今天又是一大早就醒了,支开阿竹之后,恍惚之中竟然睡了过去。现在忽然被叫了起来,周儒生只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脑袋里好像被人塞了一团浆糊进去。

因为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还只有见不御寒的里衣,怕有冷风吹进来,他就只探了个脑袋出去,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来回视线扫了一眼,在看见秦嬷嬷那张快黑成煤炭的脸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脑子也清明了过来。

“秦,秦嬷嬷怎么来了。”他没忍住缩了缩脖子,有种没由来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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