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伽前脚上楼,后续坎辛叫住他。
“无量,你过来。”
表情挺严肃,祁伽脚步停下来。
“干什么?”
“叫你就是有事。”坎辛皱着眉毛,“赶紧过来!”
无法,祁伽只好裹着队服返回,跟在坎辛后面进入一间办公室。
意料之外严家辉竟然也在。
祁伽迷茫。
办公室空调开着,挺暖和。
三个人,最先开口的是严家辉。
“里面穿的什么玩意儿?非得把自己作感冒?就这么想坐替补席?”
祁伽头一回没贫嘴。
“下来没感觉冷,忘换了。”
“冻一会儿冻不死。”想起来刚才在门外听见的那些话坎辛就来气,“我就问你,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办公室就一张小沙发,独立的老板椅在严家辉屁股下。
坎辛哪里也没坐,找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点。
热意开始在身体里汇集,祁伽手指伸出来。
“补直播时长啊。”祁伽如实,“怎么了?合同到期不用补了?”
“用脚想这可能?”等会儿还要为牧知忆生日做准备,坎辛不跟他扯那么多,单刀直入。
“我就问你刚才在训练室直播都说的什么混蛋话?!当众说跟队友不熟,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排挤看不惯矢节?!给战队带节奏先不提,后续等上层处罚结果下来再说。”
江沅NSD也就这几年战绩不好,不代表没有辉煌日子,往前数几个数连现在S组领头羊AIP和TGY见了他们都得喊声爹。
如今的庞大人气也是之前积攒下来的,战队跟明星一个道理,树大招风。
一点无心之举的细枝末节都有可能被恶意曲解放大,祁伽自知理亏,没吭声。
坎辛胸口起伏:“我不管你之前跟矢节怎么认识的,又闹过什么矛盾,今天过后必须把一切都给我解决了!”
祁伽扭着脸。
坎辛看见他这副不把一切当回事的吊儿郎当死样子就烦,心头火突突上窜,来气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你他妈摆谱给谁看?我告诉你祁伽,人家牧知忆本来家庭情况就不好,小时候没少受折腾,你要是给人家整出来什么心理问题承担的起吗?你想让他成为下一个木南?到……”
“等等——”祁伽出声打断他,“你刚才那句,说什么?他家庭情况?”
“现在这他妈是重点吗?”坎辛咆哮,“我让你找解决办法!让你收收你的破脾气!”
“收收收……”祁伽敷衍答应,知道坎辛现在在气头上问不出来什么,当机立断转移目标。
“牧知……矢节他家怎么了?”
没等严家辉回话,坎辛暴跳如雷:“你还问!我都说——”
“诶诶诶,行了行了。”严家辉在旁边看到现在也看够了,还是老照常唱白脸,“多大点事儿,说两句行了啊。”
安抚好坎辛,严家辉接上去祁伽的问题。
“咱战队的宗旨就是对每一位成员负责,来之前都会把选手各方面调查清楚,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
祁伽点头。
“要不是咱们队这几年成绩一直上不去,尤其少个能扛住大旗的射手,我估计不会要矢节。”
说了一堆没说到点子上,祁伽不耐了:“挑重点说。”
“猴急啥啊?”旁边坎辛没好气嘲讽,“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矢节是你对象呢,护鸡毛?”
“巧了。”祁伽咧出一口森森白牙,“你的宝贝疙瘩射手还真是我对象。”
坎辛:“?”
祁伽幽幽补充:“前对象。”
坎辛:“啊?!”
“等会儿再惊讶。”祁伽抢先打住他和严家辉,“他家庭情况不好具体指什么?家暴?单亲?”
“都不是……”严家辉毕竟是陪战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冷静下来。
“问题出在他父母,嘶——”说起这个严家辉就头疼,“你知道同妻吗?”
祁伽没听清楚,下意识反问:“什么七?”
“哎呀!”
见严家辉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坎辛反锁上门,手里度娘嘴上口述:“就是男同为了传宗接代啥的,隐瞒自己性别又找了个女人结婚当妻子,这就叫同妻。”
祁伽蹙眉:“你说牧知忆他妈、不是,他母亲是同妻?”
“不止。”严家辉语气有点同情,“这话是咱几个说的,都保密,千万别让矢节知道。他家情况挺特殊的,他爸被他妈娘家人知道后打了一顿,结果下手没轻重,被打成了植物人,现在还搁医院躺着呢。”
坎辛补上:“他妈有精神性疾病,要不是家里有点钱,可能更难。”
祁伽闭上眼睛。
这些事牧知忆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
“所以我说你啊,就算跟小矢节有天大的仇也先放放。”坎辛苦口婆心,“都一个战队的,人家走到现在也确实不容易,而且你俩好歹相爱一场——”
说到这里坎辛好奇心来了,“话说你啥时候跟他搞一起的?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有点久了。”听完坎辛严家辉他俩的话,祁伽现在心口一阵阵发闷,“被AIP连打两场零封那赛季。”
这几年AIP跟打鸡血似的势如破竹,一溜烟从A窜到S领头,近些年两队交手的比赛屈指可数,坎辛掰着指头算了算……
不算还好,越算坎辛越心惊。
“我靠,你俩21年就谈了?”
祁伽不觉哪里不对:“昂。”
“21年?!”联想到牧知忆此时年纪,严家辉愕然惊呼,“矢节今天才十九!21年他他妈才十六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呃……”嘴快忘了这茬,祁伽别开脸手指蹭了蹭鼻尖。
“祁伽。”坎辛骂的真心实意,“你他妈属畜牲的啊!”
祁伽:“……”
事实就是那个时候牧知忆就被他吃干抹净了,祁伽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高深莫测一笑。
“情况所需……”
坎辛和严家辉皆是一脸菜色。
祁伽自觉找台阶下:“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衣服还没换。”
“先别急。”坎辛叫住他,“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们俩之前那破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这年纪大了心里得有个度。”
严家辉站起身走过来:“别老是挤兑人家怎么样的,你俩处不好吃亏的是整个战队,都长点志气,别老让别人看咱们笑话。”
“我什么时候挤兑他了?”祁伽拒不承认,“处罚结果要是判定队内矛盾只跟我说就行,我挑的头我担全责。”
带祁伽这么多年,坎辛严家辉要是连祁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都听不出来就白活了。
“哟哟哟……刚直播不还说跟人家不熟?”能揶揄祁伽的次数少之又少,坎辛当然不放过这个好机会,“现在听完又后悔了?”
祁伽闷着脸装死。
严家辉听完自己在心里咂摸一会儿,想到什么:“我记得矢节不是江沅的吧?21年……你俩咋认识的?”
“缘分到了就认识了。”祁伽不想多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牧知忆的事。
如果情况真的是坎辛他们说的那样,祁伽有理由怀疑自己“绿帽子”的真实性。
事情急不得,祁伽暂且安于现状,慢慢找机会。
“我去换衣服。”
战队特殊情况,顶楼队员宿舍门没几个开着的。
阳台窗户没关,外面温度还挺低,冷风阵阵。
二十三岁,祁伽自觉半只脚踏进老年人门槛,不敢学习楼底下那群活蹦乱跳的青训生,过去关好窗户。
聚餐时间还没到,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祁伽瘫在床上看微博。
【长御AIP.North:谢谢各位亲爱的,礼物都收到啦,晚点给大家出一期礼物拆箱视频,爱你们~】
下面配图是景北川及其扭捏做作的精修图。
祁伽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后那个骚气十足的波浪号。
这逼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过去依旧骚到没边的?
不过这傻逼的妆造确实值得一提——
银色皇冠饰以深蓝色宝石。
职业选手对发色大多没有强制要求,景北川一头顺应时代审美潮流的灰金头发配上这个皇冠确实好看。
要是牧知忆戴上的话……
想法刚滋生出萌芽,下一刻祁伽双手已经很顺应主人心意地点开了微信,找出来景北川好友。
祁伽:【死了没?】
景北川:【亲爱的,你知道我今天生日吗?】
祁伽答非所问:【你微博照片里戴的那个皇冠……】
景北川:【?】
祁伽:【哪儿来的?战队道具还是?】
景北川:【你不觉得你很不礼貌吗?看见我微博了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祁伽:【哦。】
祁伽:【生日快乐。】
景北川:【太没诚意了,连个祝福都没有。】
祁伽:【祝你永远不死。】
电竞一枝花不想跟他聊了,又耐不住祁伽的表情包轰炸。
手机屏幕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两分钟后,祁伽收到了来自景北川的回复。
景北川:【不是战队道具,是粉丝送的。】
哪怕是品牌方赞助,凭借他俩的生死之交祁伽也能忽悠过来玩几天,但是粉丝送的总不能糟蹋别人小姑娘的心意。
景北川:【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祁伽兴致缺缺:【朕乏了,退朝吧。】
对方显然被他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到了,发过来一连串的竖中指表情包。
祁伽烦不胜烦,点开语音刚要骂人,手机振动了下。
是牧知忆的。
【队长,教练说十分钟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