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的尸体层层堆叠、交融发酵后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丝丝缕缕如同恶魔的触手,顺着鼻腔钻进身体,疯狂搅动着他的肠胃。
没等胖男人指间那根烟抽完,向天歌便提议往外走。
胖男人似乎也闻到了臭味,皱了皱鼻子,猛嘬两口后将剩下的烟屁股随手往地上一扔。
烟头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随后被胖男人用脚狠狠碾灭。灰烬在他的脚下扭曲变形。
由胖男人带路,两人在狭窄的胡同里前后脚往外走,却没找到通往大道的出口。
“奇怪,难道是在刚才的岔路口走错了?”
胖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胡同里炸开,声音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层层叠叠,仿佛无数个声音在附和。
“我们换条路走。”
他们又绕了一圈,向天歌再次瞥见了那间旧屋子。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这间屋子不仅旧还很破。
腐朽的木板像是脱落的鳞片,七零八落地挂在摇摇欲坠的框架上。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缝隙间钻出的枯黄野草在阴风中颤抖舞动。整个建筑以一种扭曲破败的姿态,匍匐在那里。
不对,他十分钟前还是只能看清屋子的轮廓,现在好像离房子更近了?
他们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一步步深入胡同这张血盆大口的黑暗腹地。
“得往那边走,我们好像越走越往胡同深处去了。”向天歌说道。
胖男人点点头,立刻带头往屋子的反方向快步走去。
又过了仿佛无尽岁月般漫长的十分钟,他们脚步匆匆地转过一个弯,眼前却依旧是那堵脏兮兮、透着死寂的灰墙。
向天歌扭头又看见了那间破屋子。
这回他们离屋子更近了,他甚至看清了屋外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丧葬店”三个字。
透过破碎的窗户,屋内灰尘弥漫,好似一层厚重的死亡帷幕,隐隐约约有黑影晃动。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不真楚了。
不对啊?这不应该!
他们明明朝着与屋子相反的方向走的!
此时,风声呼啸而过,穿过墙壁裸露的小洞,尖锐而凄厉,撕扯着他们的耳膜。
正当向天歌想要扭头就跑的时候,撞上了面前肉山一般的胖男人。
胖男人面对着他站在原地,瞪大双眼,眼球仿佛要凸出眼眶,定定地低着头,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向天歌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胡同的墙根,有一个还冒着余烟的烟头。
那一刻,向天歌的心跳仿佛瞬间停止,紧接着又以一种疯狂的节奏剧烈跳动起来,冷汗如决堤的洪水般从额头倾泻而下。
胖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不成句:“这……这咋回事啊?咱咋又绕回来了?”
他们根本没有往胡同深处走,而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那越来越近的屋子……
他们二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是屋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屋子在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