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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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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律令,归束万物,却也需要找寻它在凡世的代行之人。

这种代行的抉择没有规律,全凭天道心意,便犹如降神一般——律令之中显现出你的名字,便被选中,若无名字,无论如何努力,也没办法获得天道认可。

而三月前斩天堑的那一次变动,无有名字,只一句意义不明的批语。

三宗认为,天道律令所示代行之人,既入魔胎,便当在魔域。

那日接收到林琬璎传递的纸条同时,谢艳秋也收到了师尊玄云真君常云迹的传讯。

让他配合林琬璎,将自己所知的,关于青魑的信息传递出去。

……

他做了。

最后那个小姑娘被引出魔域,失去消息。

这件事如刺一般扎在谢艳秋的心里,无论如何难以拔出。和童霜玉一起从阴水泽回来后的那些时日,见到青魑失踪,童霜玉的反应,以及魔域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在每个夜晚都煎熬。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因为这件事情,确确实实的与他相关。

是他做的。

是他的错。

仙门只觉做天道律令代行之人是无上荣耀,可却不见得是那个小女童的期盼。

相比掌握生杀,或许留在麟游宫,跟在童霜玉身后要琉璃糖吃,才是她的喜欢。

于是他后来提出去见林琬璎,试图想要从林琬璎口中得知关于青魑的消息,被铁链吊在墙壁上的少女看着他,柔柔的轻笑:“师兄竟然问我那个小丫头在哪里?我不过一个外门弟子,刚被师尊收入座下几个月,三宗会将那小丫头藏在哪里,师兄岂不比我清楚?”

再然后,那个少女便当着他的面,挣脱了吊束她的铁链,将他打晕,闯了出去。

但当时那个情形,他去看了林琬璎,林琬璎便逃走了。在牢狱中发生的事情无人见证,任如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谢艳秋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有说这些事情,只告诉童霜玉:“若你想要见到青魑……可留意三宗动向。天门堑再度开启的那一日,便可以得见。”

听到这话,童霜玉的面色沉了下去。

她以为这件事情不过是窦沉骁和林琬璎的合谋,所图最多不过是削弱她的实力,又或者清理她的人手,是魔域内部的争斗祸乱,却不想仙门三宗竟然真的插手其中。

毕竟……

她虽然早知晓沧极宗三位长老出现在太岁渊并非偶然,但是青魑从来与这些事情无关。

她想不通,为何仙门三宗会盯上这样一个生在魔域,长在魔域,甚至鲜少踏出魔域的小女童。

童霜玉沉着神色在水牢边上坐了许久,抬手两道劲气飞出,切断束缚着谢艳秋的精铁锁链。

青年身体失去支撑,整个人便向下滑去,

他如同一竿虚弱的蒲苇,陷没入水中去,只余乌黑的发向上飘卷着,海藻一般,蔓延开来。

童霜玉也跳入水牢之底。

她游到无依坠落的青年身边,在冰冷泛青的水下扼住青年的衣领,眸色沉沉的看着他。

看着青年口鼻之中的空气化作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气泡,向上飘荡而走。

能够汲取的空气变少。

眼睫重重的垂落下去。

童霜玉沉默的按着谢艳秋,在他阖上眼睫的那瞬间,感受到胸腔处心脏如被刺一般的疼痛。

果然。

她仍旧杀不了谢艳秋。

即便从林琬璎那里得知了所谓她与“系统”的故事,即便如今林琬璎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控制着她的“系统”,她仍旧没有办法杀谢艳秋。

那件事情,不是林琬璎搞的鬼。

童霜玉揪着谢艳秋,将人从水里捞出来。

静默了片刻,带着他回去沥风斋。

·

谢艳秋醒来的时候,躺在温暖而干净的床褥上。

没有漫灌而来的湿冷,也没有细细密密的疼痒,反而是干燥,温暖,洁净。

他从床榻上起身,看着周遭的环境。

这里并非玄梅院的房间,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处,但是空气中的气味却不陌生,弥散着丝缕淡淡的,微冷的云昙花香气。

顺着光线照落过来的方向去看,可以看见窗台的瓷瓶中正扦插着几支因过夜有些萎败的云昙花。

谢艳秋微微有些发愣,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也被更换了,虽然是同样的颜色,但是其上银线所走的暗纹更加精细巧妙。

他迟疑了片刻,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

然而尚未来得及走到窗边,便见一道穿着墨黑色劲装,红绳扎束马尾的身影从窗户翻入进来,怀中揽着数支新开的,尚且沾染着清晨水露的云昙花。

青年从窗翻跳进来,便也立刻觉察到房间中有人,目光看望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静默。

谢艳秋浑身的血液立刻紧绷起来。

左手仍旧搭伏在窗上的青年却仍旧放松,只是看清了他的面容,从喉咙里发出一道极轻的嗤笑。

“小鹤。”他将瓷瓶里的花抽出,随手扔在地上,新带来的替换进去,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些事情做便做了,毕竟我惯会装聋作瞎,可这样明晃晃的摆到我的面前来……我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啊。”

他抬手,弹掉尚且凝聚在花瓣上一颗晶莹剔透晃着日光的晨露,转头看向谢艳秋。

眼睫微微的眯起来。

“何必紧张。”青年懒洋洋的说,“我不会杀你——起码不会在这里。也要不让脏了她的房间,她定要与我没完的。”

谢艳秋无意识的抿紧了下唇。

不知是基于什么,在见到窦沉骁的瞬间,他便生出一种奇怪的诡异之感,仿佛不会有可能同他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话一般。

倘若共处一室,便如芒在背,如鲠在喉,难受不已。

而那番意味不明的话语更让他确定了心中这想法的来源……

他不敢深想窦沉骁与童霜玉的关系,不敢深想为何她窗上那束云昙花为何是他所带来的。

只能将指甲紧紧嵌进掌心,以此剥离那种整个人仿佛都被从这空间中抽离的不适。

谢艳秋没有说话,窦沉骁倒是怡然,十分熟稔的走到桌面,端起桌上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饮了一口,掀眸便问:“道君打算什么时候回沧极宗去?”

谢艳秋微愣。

便听见窦沉骁提醒他道:“如今可不是在水牢里,有什么铁链法阵困束着,以你的能力,若想离开,拼尽全力未尝不可一试。”

这话让谢艳秋心惊,一瞬间愰然意识到他所说的情境。

确实如此。

眼前的男人在描述一个十分中肯的不争事实。

他若是想,早便可以离开。

而自醒来到现在,他竟然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可能,全然未曾向这个方面想过。

谢艳秋紧抿着唇,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他道:“我是否离开,并不依阁下一言所定。倒是阁下,未经准允擅入他人寝室,便不怕房间的主人生气?”

他不能确定窦沉骁此番话语之下的意味,但是有件事一定可以确定——那便是窦沉骁进入童霜玉的房间,她必定是不知道的。

不然窦沉骁不会走窗翻入,也不会在看到他时显露出那瞬息而逝却被捕捉到的惊愕。

果然,听到这话,窦沉骁的面上出现些微妙的变化。

他没有认这件事,也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眯起眼睛:“谢道君好大口气,竟质问起我来了。有这般替他人担忧的功夫,不如先想想自己——害得青魑被仙门三宗带走,你以为她把你从我的水牢里带出来,为的会是所谓风花雪月柔情蜜意?”

童霜玉当然不会。

她从来便不是那样的性情。

谢艳秋轻轻垂眸,闭眼一瞬:“往后如何,是我与她的事情,与阁下何干?”

这一句话成功挑动了窦沉骁从进入房间之后便憋闷在胸口的窝火。

青年手中一道森黑的魔息甩过去,谢艳秋不躲不避,魔息擦过他耳鬓,将发丝截断,留下一道血痕。

“谢艳秋。”窦沉骁的面色沉沉,“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谢艳秋不语。

他并非对这位魔域之主没有了解,在沧极宗的时候,便常听到与他相关的事情。

据说他杀伐果决,若是对某件事情定了决断,鲜有人能够拦阻更改。

如今他正虚弱,可是窦沉骁进入童霜玉的房间,与他在这处废了许多口舌,话里话外不过让他离开,而并没有所谓动手的意思。虽然不甚明白,但是谢艳秋意识到,窦沉骁对他存着某种莫名的忌惮。

他似乎……

很不愿对他动手。

虽然不明被背后的缘由,但是这样的忌惮在某种程度上给了谢艳秋倚仗。在面对那道魔息的时候,他没有退让,也没有躲闪。

很明显,他赌赢了。

窦沉骁神色沉沉的看着这面色虽然苍白却平静淡然的青年,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下,喊道:“朱鸾!”

一直候在房间外门,装聋作哑的小侍女不得不应声,在门口出现,对窦沉骁恭声道:“魔主。”

窦沉骁:“把这碍眼的给我从这个房间扔出去!”

朱鸾:“……”

小侍女看看窦沉骁,又看看谢艳秋,又想起童霜玉离开之前向她所交代的话语。

最终叹了口气:“要不两位都去偏殿吧,我命人为二位奉茶……不然等殿下回来,属下恐怕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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