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在大范围内持续释放，对施术者的损耗很大。】

柳诗灵点头，【我就在这里待到明天太阳升起。】

她打开商店，兑换实物，负债一千多，也不差现在。

她买了厚毯子与摇椅，实物并不贵，只用了1点奖励点。

这晚上折腾快许久，她浑身疲累，裹好毯子躺上摇椅，睡得并不安稳。

没过一会，不知哪里传来的爆炸声，还有人在哭喊，柳诗灵睡眼朦胧，睁开眼，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她心惊肉跳的，虽然刚才没有做梦，但先前的经历好像噩梦，惊出一身汗。

系统36号记挂着她，提议道：【你要不要先去叶家寻求庇护，万一出什么事情，大家族也总有个拿主意的人。】

她认真想想，轻点下头。叶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位置很难找，因为刚才困在幻术中，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想到那个状态，深夜里面也是怪吓人的。

她轻声：【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指个方向给我？】

系统36号：【就沿着眼前小路一直走。】

她盯着漆黑的道路，咬咬嘴，【算了。】

柳诗灵翻个身，继续睡，还把用毯子耳朵塞上。

野外实在难熬，天将将亮起，一缕亮光划破黑暗。

她被鸟鸣吵醒，露水渗进毯子上面，格外潮湿，也分外沉重。

迷迷糊糊间，她莫名想到了钟溟的能力，手一挥就能令水汽离开。

柳诗灵没有这个本领，她刚把毯子放下，就被冷风激得浑身发抖，只能裹上毯子。

她沿着小路往外走，低声询问：【还在吗？】

她小声试探，系统那端安静极了，它应该是睡了。

叶家位于繁盛大街，她跟着指引，脚步未停。

柳诗灵终于看到了遥远的叶家府邸，一路走过来，街上摊位多了，不过没有什么人。

房屋在雾气中隐约可见，透露着神秘和诡异感觉。

灯笼下是暖色，大门紧闭，牌匾上写的叶府。

时间似乎还早，叶府中寂静，人们没有起来活动的迹象。

柳诗灵本来想去敲响大门，后来又觉得唐突打扰，于是退回街上。

她准备以叶府为圆心，寻找走出这里的路。

她走的热了，身上的毯子也变得多余起来，柳诗灵三两下把毯子折成小熊的样子，又把它放在路边。

距离叶府百米远的位置，有一个广场，中间搭有平台，上方铺着红色的布。

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光穿过雾气折射成青白色，青白色铺在艳红色上，肉眼看见略带诡异。

平台正中间放有个供台，上面供奉一座两米高的将军像。

百余年前，朝廷将邪魅驱尽，获得并且锁定巨大能源，以此日创造节日来庆祝，并将守护一方的将军铸成神像，设为守护神。

柳诗灵抬头，将整个神像收进视线中，神像肃穆，高大威严。

周身的雾气越来越浓，似乎一切都在表示异常。

柳诗灵还是要去敲响叶家的门，她往回走去，同时想着该说点什么。

她绕到后门去，可是当她敲门，门晃动，而后竟直接被她推开。

柳诗灵一愣，还未做出反应，下一秒便闻到了腥味，吹出的风裹挟着血腥味道。

门渐渐打开一条缝，从缝隙中她可以窥见院落内部的场景。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倒在地上。

她的心脏提到嗓子上，门更加打开，缝隙越来越大，柳诗灵又瞥见更多的死者，光是这个院子就死了四个人。

“这……”她声音发颤，把音节吞回肚子里。

她问系统36号，【这里发生了什么？】

系统36号从睡梦中清醒，看见现在的场景，亦是沉默不知。

任务没有触发，已刷新的任务状态也没有任何变化。

【是死于幻术吗？】毕竟她刚才差点死在幻术中的自我攻击。

柳诗灵合合眼，她真应该看看幸运数值，从昨天开始，她每一个决定都没有引导一个好结果。

离开这里？

她抿嘴。

忽然她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嗡嗡”声音，似乎是谁打来了电话。

柳诗灵愣愣，脊背僵住。

一声好听的“喂”响起的同时，眼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柳诗灵浑身的血液仿若瞬间冻结，她的眼睛几乎忘了眨动。

很快，她看到了钟溟，对方见到她，眉梢扬起，眼中甚是玩味。

柳诗灵愣了一下，转身拔腿就跑。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穿越，清晰入耳，还带着玩味的笑意，“我似乎被人误认为成灭人全家的恶霸了。”

她脚步一僵，硬生生停下。

她的胆子小，理智并不允许她走回去找钟溟，其实柳诗灵能克制住在这里站定等他，已经很不错了。

一来考虑他救过自己，昨晚还提醒自己不要乱动。

二来考虑她的债务偿还，自己未必有能力调查真相，如果他有能力且感兴趣，她想当个拖油瓶接个顺风车。

三来呢，如果他就是灭门的真相，真起了杀心的话，她也跑不掉……

柳诗灵想，送上门来的分不要白不要，还能在大佬面前刷个脸熟。

她以僵硬的动作将脚步别停，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这副模样十分奇怪。

钟溟的目光飘然落在她的身上，同时他应和着电话中的人，“没找到。嗯，我看过，没有活口。”

说到“活口”两个字，他加重语调，甚是意味深长地看看着她。

钟溟走到她面前，目光审视她，“你姓叶？”

柳诗灵摇头如拨浪鼓，眼眶已然都红了一圈。

钟溟挂断电话，低头看着手机，在翻找聊天记录。

他忽然出声，似乎是很日常的呼唤，“叶雪绛？”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叫自己身后的人。

又见钟溟看向自己，他的眼神坚定，柳诗灵愈发确定自己身后可能出现了个人。

无声无息的，实在吓人。

柳诗灵咬咬牙，她缓缓回过头。

然而，并没有人在。

她转回头，看到钟溟的目光依旧探寻。

那钟溟就是在叫她了。

柳诗灵沉默。

过了一会，她决定先开口，“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这家人都……”

她在斟酌用词，“死了？”

柳诗灵刚开口，钟溟又叫：“叶雪绛。”

她甚是犹疑，与他大眼瞪小眼。

柳诗灵能够确认，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远，而且今天虽然有雾气，但也没有达到看不清对面容颜的水平，他也不会把自己错认成白月光这种乌龙事件。

柳诗灵犹豫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你真的认错了。”

“哦，可惜。”他甚是唏嘘，连带着声音都缱绻不少，像是从海底空旷除传回般。

这一瞬间，柳诗灵心中微动，忍不住脑补了不少前因后果。

比如他是来灭门的，他是严谨的那一类人，还会拿着仇家的名单来看，对着名单处理，后来突然发现少了个叫“叶雪绛”的女人。

她偷偷打量他，更脑补了之前看到的视频片段。屠灭仇家满门，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孩，后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总结来说就是此子断不可留。

钟溟问：“你很热吗？”

柳诗灵额头覆上汗珠，她并不感到热，反而很冷，毛骨悚然。

她故作轻松，“这么明显吗？”

他了然，垂下眼“看起来我在你心中的印象确实不太好。”

约莫是她的表现太过明显，可是身体本能在颤抖，下意识的反应她也没法制止。

嗜血危险、心狠手辣、按着小本本名单杀人，这些都是传言和她想象的部分。

柳诗灵想到在幻境中的经历，他给她续命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她以此来刷新认知，并且给自己洗脑。

她鼓足勇气，“是谁杀了他们一家？”

钟溟淡淡扫她一眼，“是我。”

她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之前好不容易对自己的洗脑给钟溟的滤镜都瞬间被打碎，她都听到碎开后坍塌一地的声音。

眼前的恶魔继续开口，毫无悔意，“叶雪绛是这家的嫡女，现在就差她了。”

柳诗灵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僵硬了，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挪动的响声。

钟溟瞥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柳诗灵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差点咬到舌头“那个幻术怎么回事，也是你做的？”

钟溟侧头，眼眸眯起，幽深双眸中倒映着红色灯笼的光，好似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原来你能分辨出那是幻术，可是现在这种场景，你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柳诗灵明白他的意思，牙关颤抖，硬着头皮解释，“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不会滥杀无辜。”

她凭着强烈的信念感说完。

钟溟垂眸深思，扬起嘴角笑了下，“很不巧，你撞破了我的大事，我留不得你。”

！！

钟溟挥起手，一把水刃在他的手中凝成，水刃在空中漂浮晃动，里面还有流动的水波。

柳诗灵倒吸口气。

悦耳声音自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缱绻，“放心，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不会太痛苦的。”

她眼睁睁看着水刃在面前分裂成好几根，直直向她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