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池漫站在那里,段薇停下脚步,愣神了一会,“池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池漫淡淡应声,同时瞥了一眼段薇身旁的男人。
自从上次舞会见过一面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对于段薇出现在这里,池漫还是挺意外的。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段薇简短告别后,便拉着身旁的男人离开了。
池漫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摇了摇头,转身敲响了沈柚包厢的门。
门内传来沈淮略显焦急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淮眉峰深锁地站在门口。
“漫儿,你快看看柚儿,她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也不让我进去。”沈淮焦急地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
池漫心一提,立刻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轻敲了敲门,温柔地呼唤着:“柚儿,是我池漫。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卫生间内一片寂静,只有隐约传来的低泣声。
池漫的心更沉了几分,再次温柔地劝说:“柚儿,你打开门,先让我进去。”
在池漫的耐心劝说下,卫生间的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细缝。
沈柚满脸泪痕,身体蜷缩着坐在地上。
池漫赶紧蹲下身子,双手扶住沈柚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柚儿,别怕,我在这里。”
沈柚的身体仍在不停地颤抖,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池医生,我……我好害怕,刚刚突然感觉不对劲,我的心跳得好快,我怕……我会发病,会失去控制,就赶紧跑回包厢,躲进这卫生间里了。”
池漫心疼地伸出手抚摸着沈柚凌乱的头发,细语抚慰:“没事的,柚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呼吸法吗?试着深呼吸,慢慢吸气,再缓缓呼气,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池漫的引导下,沈柚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沈淮站在卫生间门口,目光一眨不眨地凝着池漫的白暂脖颈。
他以为池漫是不会让霍枭碰她的,可那抹红痕如刺眼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
“沈淮,我们先把柚儿扶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吧。”池漫转头看门口的沈淮说。
沈淮这才回过神来,她快步走到沈柚身边,蹲下身子,和池漫一同扶住她,“柚儿,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沈柚稍微侧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淮,嗓音带着哭腔,“哥,谢谢你,我怕我不在了,以后就没有人陪你了。”
沈淮用力握紧沈柚的手,用指腹擦拭着她红肿的眼角安慰:“柚儿,别胡思乱想,你会一直在的。我和漫儿都会陪在你身边,一起战胜病魔。”
“真的吗?池医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沈柚紧紧握住池漫的手,双眸泪光莹然。
池漫刮了刮她微红的鼻子,抚慰道:“柚儿,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完全康复。”
她方才悄悄搭上沈柚的手腕,帮她把了一下脉,发现她的脉象极其微弱,可能撑不了……
“谢谢你,池医生。有你在,我真的觉得很有安全感。”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卫生间,将沈柚扶到床上躺下后,池漫为她盖好被子,拍着手背道:“柚儿,你先睡一会儿。”
沈柚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池漫走到窗边拉上半开的窗帘,阻挡了窗外灼热的阳光。
她转过身,目光望向沈淮,轻声说:“沈淮,我们先出去吧。让柚儿好好休息。”
“好。”沈淮心领神会,和池漫一同出了包厢。
“漫儿,我真的没办法了,柚儿的病情我……”沈淮双眼泛着红和池漫对视,声音低弱地诉说。
池漫拍了拍沈淮的肩膀,沉思片刻后说:“沈淮,别太灰心,或许我们可以请其他专家会诊,集思广益,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沈淮同样是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柚的身体已经到了什么危急的地步。池漫终究不是神经内科的医生,无法全面把握沈柚的病情。
“谢谢你,漫儿。有你在,真好。”沈淮从那抹红痕上移开视线,努力克制着鼻息的不稳。
“没事。”池漫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两人站在甲板上吹了很久的海风,中午时刻,维港的天际湛蓝,远处繁忙的渡海小轮在南北两岸之间穿梭不停,渔船、邮轮、观光船、万吨巨轮和它们鸣放的汽笛声重叠交织。
“沈淮,我们回去吧,快中午了,陈家婚礼马上开始了。”池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沈淮。
“好。”
两人刚走下甲板,一阵音乐声从宴会厅内传来,是婚礼进行曲的旋律,悠扬庄重。
两人在艇舱一层分开,池漫打算回包厢找霍枭时,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
她解锁屏幕,是宁敏书发来的消息。
[漫儿,我们现在在会客厅,小枭也在,你直接来会客厅就好,我们给你留了位置。]
她回复:[好。]
池漫转身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来到会客厅时,只见一个由鲜花制成的拱门立在入口处,色彩斑斓,香气扑鼻。
她推开拱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在最前面的桌子上,池漫一眼就捕捉到了霍枭的身影。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正低头和旁边的霍烬交谈。
她快步走过去,一一问好,“伯父伯母好。”话落,目光落在霍枭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嗯,漫儿尝尝这个小蛋糕味道怎么样?”宁敏书笑容满面地将一块小蛋糕递到了池漫面前。
她接过小蛋糕,捻起来咬了一口,奶油与果酱在口中交融,她双眸晶亮,“真好吃,谢谢伯母。”
话落,池漫将手中的小蛋糕继续吃完最后一口,她转眸和一直盯着自己的霍枭对上视线,“我吃完了,你想吃的话自己去拿。”
池漫知道霍枭盯着她是什么意思,但宁敏书她们在这里,她不想因为两人的小争执而让他们担心。
“不了。”霍枭淡淡移开视线,目光落却在了池漫扣在桌子上的手机上,眼底的鹜气加深。
池漫舔了舔唇角,“哦。”不吃就算了。
一秒后。
完蛋。
它好像一直都不喜欢吃蛋糕来着,她又给忘了。
池漫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心虚地偷瞥了霍枭一眼,只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她不是故意忘记的,他会相信这个解释吗?
一旁的宁敏书在和季茉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霍枭和池漫之间的异样气氛。
这时,十二点整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会客厅,宣告着婚礼的正式序幕。
身着燕尾服的婚礼司仪,踏着红毯一步步走上舞台,他手持麦克风,声音浑厚地宣布:“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亲朋好友们,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陈子航先生与魏娜莎小姐的神圣婚礼。
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陈子航先生入场。”
司仪的话音落下后,会客厅的大门并没如期打开,而是静默了片刻才开启,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门外空无一人。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水晶大门上,面露困惑。按照婚礼流程,新郎陈子航应该身着定制礼服一步步入走上舞台。
但水晶大门后,除了偶尔飘入的海风和轻轻摇曳的纱幔,丝毫不见新郎的身影。
会客厅的宾客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新郎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一位身着红色晚礼服的女宾客率先开口。
“是啊,会不会是新郎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旁边的一位男缤客推测。
另一位宾客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而且还是在游艇上举办婚礼,能出什么事啊?”
“哎呀,该不会是新郎突然之间不想结婚了,逃婚了吧?”
“别乱说话,这种场合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有宾客赶紧制止,同时总人的目光都转向舞台上的司仪。
司仪站在聚光灯下夜有些手足无措。他轻咳嗽了一声,平稳开口:
“各位来宾,请稍安勿躁。新郎陈子航先生可能只是暂时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正在积极联系他。
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但司仪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宾客们的议论声依旧此起彼伏。
“新郎不来,这婚礼还怎么进行?那新娘呢?”
另一位宾客紧接着追问:“对啊,新娘呢?她现在在哪里?她知道吗?”
“新娘应该还在化妆间吧,她肯定还不知道这事儿。”旁边一位男宾客猜测。
“这可真是奇怪了,新郎怎么能在这个时刻逃婚呢?新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急死啊?”一位年长的宾客感叹。
“新娘应该不急吧?我听说她也不是被迫结婚的啊?”
“话虽这么说,但这可是她的婚礼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却遇到新郎逃婚这样的变故,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是啊,看来这婚礼要泡汤了。”有宾客叹息。
池漫从坐下后,目光就落在了最后一桌的林音身上。她以为林音会坐在霍珏身旁的,但没有。
她隔空看了一眼最后面的林音,解锁手机后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陈子航该不会逃婚了吧?]
那边几乎秒回。
[我不清楚。]
[但不应该啊,我提分手的时候他爽快答应了,怎么现在又搞出这种事情来?]
[你能联系上他吗?]池漫回复。
[我给他发消息了,他没回。]
池漫:[好,我问问霍枭。]
池漫回复完手机上的信息,侧眸看向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霍枭,她向他靠近了些许,刻意压低声音问:“你知道陈子航去哪了吗?”他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别告诉她他不知道。
霍枭收敛心神,语调漫不经心:“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到达陆地上了。”
“……”他果然知道。
“行吧。”早猜到七八分,池漫并没有很吃惊,现在十二点整都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陈子航若是再不来,除了逃婚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呢?
林音告诉她,他们之间说清了时候,她就猜到这场婚礼会出意外,但他没想到陈子航这个怂货直接逃婚了,把新娘一个人孤零零丢在这里。
即使他再不喜欢这场婚礼,再不满意这个新娘,也应该考虑一下在场的亲人和朋友的感受吧。
三分钟后,一位身着制服的游艇工作人员步伐匆忙地走进会客厅。宾客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疾步走到司仪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司仪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紧握麦克风,声音歉意道:“各位来宾,非常抱歉,我们刚刚接到一个意外消息,”他声音颤抖着,“新郎陈子航先生并不在游艇上,他……他已经乘坐私人游艇偷偷离开了。”
话语一出,会客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宾客们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低声咒骂。
魏母的脸色铁青,她猛地站起身,手指直指陈家人,声音尖锐地指责:“陈家,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今天的婚礼会一切顺利吗?现在可好了,新郎跑了,你们让我魏家怎么在亲朋好友面前抬头?”
陈父陈母的面容瞬间僵住,神色紧张地连忙辩解,“魏夫人,您先别急,我们也不知道子航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给您和魏家一个交代。”
魏母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满腔怒火难以平息,“交代?你们能交代什么?今天可是我女儿的大喜之日,你们陈家却弄出这样的丑事来,让我的女儿沦为全港岛的笑柄,你们陈家担当得起吗?”
沈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魏夫人,您言重了。子航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比您更痛心更着急。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弄清楚原因,然后再商量对策。您这样指责,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但魏母依旧不依不饶,“你们当然不急,我女儿的名声都被你们毁了!今天她本该是最美的新娘,现在却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你们陈家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魏母一把拽过身旁的一位宾客,情绪激动诉说着:“你们评评理,有这样办事的吗?我们魏家把女儿嫁给他们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