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炀赶到祁安苑家,见祁安苑眼睛通红,朱炀见到他没说话,张开手臂抱住他。
祁安苑本不想这么脆弱,朱炀这一抱让他又鼻酸了。
朱炀抱了会松开他,“小祁,你外公家远吗,你一早就要回了吧,要不我陪你回去?”
祁安苑强撑扯笑:“你和我回去干什么。”
“在乡下呢,你好好上学。”祁安苑说:“等我回来,讲给我听。”
“小祁,你自己真的行吗。”朱炀担忧。
“我是高中生,怎就不行?”祁安苑说。
朱炀叹气,坐在沙发上:“到了给我发消息。”
祁安苑应声,“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这有什么。”朱炀说,“小祁,我还是比较担心你。”
“要不,我试试加下梁洲,他应该知道外公家吧,”朱炀说:“让他陪你?”
祁安苑一怔,随后:“算了,别打扰他。”
祁安苑将行李箱拿下来:“你去房间睡会吧。”
“定闹钟啊,天亮我就要走了。”
“不睡了,这都4点25了。”朱炀说,“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祁安苑没胃口,朱炀叹气:“你别说了,我下楼买包子去。”
朱炀说完推门,家里又剩祁安苑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客厅上方的表,朱炀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给柳志宇打个微信电话。
“麻烦下你。”朱炀说:“能把梁洲电话给我吗。”
“有事和我说就行。”柳志宇道。
“这件事只能和他说。”朱炀道。
柳志宇:“……”
柳志宇刚睡没一会,面对朱炀强硬的态度,语气不善:“兄弟,我们和你没熟到这份上吧。”
“凌晨打电话叫我,不说事,你是真闲得慌了。”
“对不起啊,”朱炀说:“但是,我真需要他的电话。”
柳志宇叹气:“一会发给你。”
柳志宇挂断电话,思考一会还是把梁洲电话给他发过去了。
—这个点先别给他打了,有事五点以后给他打
朱炀回复:“ok,谢谢。”
回完配了个鞠躬的表情包。
朱炀买完包子,给祁安苑打电话让他开门。
祁安苑开门,朱炀将包子递给他,说:“买完票了吗,几点的车我去送你。”
“八点,你就正常上学吧,我坐客车。”祁安苑说。
“我7点20就送你去车站。”朱炀说,“别多说了,坐下吃包子。”
二人吃完早餐,朱炀送祁安苑到车站,叮嘱:“别忘了好好照顾自己。”
祁安苑笑:“好。”
祁安苑进站,朱炀掏出手机给梁洲拨通电话。
梁洲见陌生号码一怔,他没有接未备注来电的习惯,除非是微信通话,梁洲挂断一次后电话又紧接着打了第二遍,梁洲皱眉,接起还未说话。
“梁同学我是朱炀,你先别挂我电话,我真有急事。”朱炀生怕梁洲挂断。
“你说。”梁洲道。
“你的嗓子,感冒了?”朱炀听梁洲沙哑的嗓音一怔。
梁洲应声,朱炀叹气:“你应该都听说了吧。”
“你是指小祁想要转去你班的事?”
“我觉得小祁这么做不对。”朱炀说,“我想让他振作一点。”
“他倔气的狠,”梁洲说:“又最讨厌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
“我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梁洲,你们现在算什么。”朱炀说,“分了?”
梁洲沉默片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和柳志宇说他们没分,但朱炀如果问过小祁的想法,他要说的和小祁不一样怎么办。
朱炀静静等他的答复,梁洲叹气:“我不会提,因为我没这个想法。”
“小祁这几天怎么样。”梁洲问。
朱炀叹气:“情绪状态不太好,你们异地了,他又和小柳同学闹了点矛盾。”
“而且他要面对的事也挺多的,很忙。”
“这几天劳烦你多照看他下。”梁洲说,“任何时候只要关于他的事,直接打给我就好。”
“嗯。”朱炀说,“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直至挂断电话,朱炀也没和梁洲说起祁安苑外公的事。
祁安苑外公家在乡下通常不直接通车,到了总站,下车后祁展鹏来接他,帮他拿过行李,问:“吃饭了吗。”
祁安苑:“嗯,您自己来的?”
“还有你姨母家的哥哥和姐姐。”祁展鹏说,“到车上怎么做不用我叮嘱吧。”
“嗯。”祁安苑应声。
祁展鹏叹气:“你还在闹脾气?”
“你有本事一会上车就把你喜欢的人是个同性和你哥姐们说,你看他们笑不笑话你。”
“他们可能都能认为你有病。”
祁安苑没说话默默戴上耳机,他和刘桉晔姐姐家的孩子们接触的不多,最多就过年见一次,也没必要和他们多说什么。
上车祁安苑见到他大姐,大姐眼睛红肿,见到祁安苑,祁安苑开口道好:“姐姐好,哥哥好。”
大姐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睛也肿了,说:“小苑我们这么久不见,越来越帅了。”
祁安苑跟她客套,笑:“姐姐也越来越美了。”
“小苑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哥哥问。
祁展鹏清嗓:“才17还早呢,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学习上。”
祁安苑不想被揪着这个问题,“姐,目前我们外公情况还能撑几天?”
“外公已经面黄肌瘦,”大姐说,“其实本不想让你回来,怕外公现在的样子吓到你。”
“姨夫坚持让你回来,一会到家也做个心理准备。”
“昨晚又吐了一回血。”大姐擦眼泪。
祁安苑心如刀割,小时候外公有一片果林,祁安苑经常会去呆上一天。
后来外婆瘫床,外公把果林卖掉了,买了个离大女儿近的房子,外婆刚没一年,外公也要撒手人寰。
祁安苑降下车窗,他哥说:“小苑,累了靠着我睡吧。”
“没事,就是现在脑子有点乱。”祁安苑笑。
“外公给你准备礼物了,”大哥说,“前阵还清醒的时候,他给我们每一位都准备了份礼物,是他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什么?”祁安苑问。
“到家你便知道了,”祁展鹏说:“很贵重的物品。”
祁安苑到外公家,见到刘桉晔,刘桉晔黑眼圈很重,祁安苑进屋逐一问好后,走到外公榻前,外公还在睡觉,如大姐所说,瘦的很难看。
刘桉晔将一个长盒子递给他,祁安苑打开是一件玉如意,祁安苑一怔,转头看像榻上的外公。
“外公希望你遇事都如意,将来送给自己心爱之人做信物,天长地久。”刘桉晔说,“收下吧,留做纪念。”
祁安苑鼻子一酸起身:“我去放在车里。”
祁安苑将玉如意放回车里,不想回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大哥出来,说:“小苑和我去江边走走?”
祁安苑点头和大哥坐上三轮车,大哥点了根烟,说:“在车上你不好说,这回就我们,和我说说,是不是有对象了。”
“有,”祁安苑道,“但是现在可能不是了。”
“姨夫和姨母都是想让你好,不想让你太早因为爱情而荒废了自己学习。”
祁安苑没说话,他的对象和他们认为的都不一样,他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像他大哥和大姐一样去找异性为伴。
祁安苑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朱炀打来的,接起:“我到了,一直在忙忘了给你发消息。”
朱炀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丢了。”
“怎么会。”祁安苑笑。
“你那边怎么这么大噪音,干嘛呢。”朱炀说。
“在江边。”
“你他妈不会要想不开去跳江吧。”
“……”
“我和哥哥在江边。”祁安苑说,“我有那么脆弱吗。”
朱炀松口气:“那就好。”
祁安苑说:“风大先不说了。”
祁安苑挂断电话,大哥笑:“女同学?”
“男的。”祁安苑说。
大哥说:“你前对象,是个怎样的人。”
“很温和,是人见人夸的好人。”祁安苑说。
大哥被逗笑了,点了根烟,说:“但你现在还小,有些感情上的事,都处理的不恰当。”
“不要钻牛角尖。”
祁安苑应声,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说:“哥,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就在想,为什么会这么不幸。”
“去年外婆撒手人寰,今年外公就也要离去,为什么要这么打击我们。”
“外公这病当时去市里检查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再加上外婆走后外公日夜思念,吃不进饭,他心情不好,身体就肯定也遭不住了。”大哥道:“不过换种思维来想,也是件好事,外公外婆与我们缘分已尽,去另一世界重逢,保佑他们的女儿,女婿和孙子孙女平安顺遂。”
“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小苑现在还小,等到25往上,就能更透彻了。”
“小苑会抽烟吗?”大哥问。
祁安苑摇头,“那就好,以后也别学,这个东西沾染上,便难戒了。”大哥笑。
祁安苑想回去了,起身:“我们走吧,该要吃午饭了。”
大哥骑着三轮车载着祁安苑,祁安苑回到外公家,大姨说:“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快来吃饭了。”
祁安苑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后便躺在外公旁边,握住外公的手,祁安苑鼻酸,说:“外公,我是小苑,我回来看您了,您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对不起您,忙于学业不能经常回来看您。”祁安苑眼泪落下,将外公的手贴在自己额头。
大家都吃完饭后,祁安苑让刘桉晔去歇着自己来刷碗。
晚上大哥和大姐回到他大姨家住,祁安苑一家和二姨留在他外公家,凌晨祁安苑睡的不熟,听见外公哀吟声,起身:“外公,外公!”
外公深呼吸,看他握住他的手,外公的手已经没温度了,祁安苑慌了,祁展鹏也没睡熟,起身开灯,第一时间为他把脉摇头,祁安苑感受着掌心外公失去的力气,眼泪滑落,慌的他只能不停重复:“外公,外公……”
家里所有人都起来了,刘桉晔直接跪在地上,手抖的拨通她姐姐电话:“姐,你们快过来吧,爸爸他不行了。”
刘桉晔打完电话,捂着脸痛苦,祁展鹏说:“小苑和我给你外公穿衣服吧请先生过来,一会等人到齐把外公抬到棺材里。”
祁安苑手也在抖,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离去,他不知所措,一阵胃酸腐蚀了胃部感,他下榻趴在垃圾桶边上,干呕。
刘桉晔的姐姐和姐夫来得很快,刘桉晔已经哭的没有力气起身,祁安苑回过神起身,扶起刘桉晔,去帮他们推门,抬着外公入棺。
祁安苑看了眼时间,1:31,等先生来后,祁安苑将外公病逝时间告知后,跪在外公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