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白玖是一点都不敢动，乖乖跪坐在小金铃和赵远舟之间。
“呃……”
文潇：“你不用那么害怕，赵远舟虽然是大妖朱厌，但他只是没正经，爱吓唬人。”
小金铃：“他不吃小孩儿的。”
赵远舟装作生气似的哼了一声。
“他不是……那个极饿之妖吗？他、他那么饿怎么能忍住不吃人啊！”
小金铃：“是极恶，不是极饿！再说了，你看他恶吗？”
赵远舟又吓唬他一下，这下白玖彻底不敢看他了。
不……恶吗？
他右边坐着个小金铃姐姐，虽然是个漂亮姐姐，但她也不是人，还不是妖，老天啊，他该往哪儿看啊……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救命稻草。
小卓大人正一步一步往这儿走来。
小孩儿崇拜的英雄来了！
卓翼宸手持云光剑，威风凛凛，抬眼瞪着赵远舟，直至坐到他的对面，才将目光放在那个一脸激动的小孩儿身上。
小孩儿冲他眨了眨眼睛，样子十分乖。
卓翼宸：“……你好。”
小孩儿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卓大人好。”
又有一红绸布衣女子走来，她腰间一边系着弓箭匣，一边佩戴着弯弓，走起路来，与寒银腰带撞出清脆的响声。
文潇便猜是裴思婧，想都没想，就起身去迎。
“裴大人，你来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医官，白玖。”
白玖冲她作礼，轻声说了句请姐姐多关照，却让冷若冰霜的裴思婧心里的一层雪忽然化了似的。
姐姐……多多关照……
她记得，弟弟来寻她时，说的第一句也是这个。
她想自己的弟弟了。
周围人都看向她，她只好将泪光收回。
“别误会了，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是来还这块令牌的。一个极恶之妖说的话，我并不相信。”
说着，她把令牌塞到了文潇的手里。
赵远舟：“……”
忽然，议事厅外传来一个声音：“不相信就对了，缉妖司的人，出来！”
赵远舟闻到了那个来自崇武营的人身上的气息，和卓翼宸相视一眼，又看向小金铃，她的五感和赵远舟相通，也同样闻到了一股常年沾于血腥的味道。
他一抬手，小金铃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又被强行回到了伞里。
卓翼宸起身，站在四人前面，向外走去。
来人正是崇武营——甄枚。
“卓大人现在是威风凛凛，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缉妖司被朱厌杀得溃不成兵，是崇武营临危受命，守卫了苍生。”
甄枚冷笑道，“虽说当时世人皆说崇武营粗暴凶残，伤及无辜性命，妖心高气傲，生性残暴，自然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方才能得以大义，怎么，卓大人如今却要与朱厌同行了？”
大义？
“那崇武营私建地下黑市，买卖妖兽皮毛骸骨，牟取暴利！并以猎妖为名，强征壮丁，强占民宅，这些向王殿下知道吗？”范瑛大人及时赶到，走到卓翼宸身旁，眼神嫉恶如仇。
甄枚抬手，身旁崇武营的护卫瞬间拉起弓箭，冲卓翼宸等人而去，不紧不慢的拿出火种，点燃那箭。
卓翼宸连忙将文潇护在身后。
文潇：“甄枚大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难道想杀人放火不成？”
“缉妖司年久失修，天气燥热，引发山火，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卓翼宸拔出云光剑，挥出一道极快的剑气出去，那燃着的箭瞬间被砍断了。
一旁看戏的赵远舟终于开口：“想杀缉妖司，问过我了吗？”
他伸出手，凝力捏出一字诀，红光闪出，只听见一声“逆”，那些拉起弓箭的护卫全部听从他的指令，向甄枚转去。
“忘了告诉你，我是心情不好就喜欢杀人泄愤的大妖！”
范瑛及时劝阻，他虽明知赵远舟不好惹，但对于缉妖司来说，崇武营更是不好惹，倘若就此落下话柄让崇武营小题大做，缉妖司就没有多少好日子过了。
赵远舟很是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但念在缉妖司，刚要收回一字诀，却看见又有一个人走来。
甄枚转头，诧异道：“……吴将军，你怎么来了？”
吴将军，吴言，是向王的人。
“范大人说给向王准备了礼物，我自然是来替向王亲自迎取。”
甄枚：“……”
范瑛听到此话，上前走到吴言面前：“八年来，崇武营为猎妖所杀无辜之人近七百人，名单及相关证据皆在此处，请大将军过目。”
吴言接过他手里的卷宗，却放在箭火之上，任其烧成灰烬了。
范瑛：……
“这份大礼，我替向王收下了。”
伞境里的小金铃冷笑一声，真是个贼人。
“向王已经明白缉妖司意图重振的决心，同意你们接替崇武营彻查水鬼凶案，不可伤害百姓，不可怠慢懈惰，缉妖司当全力以赴，侦破此案，还劳各位签字画押，我好带回去给向王有个交代。”
吴言话落，有两人走上前，一人捧着一张军令状。
卓统领收回云光剑，上前一步将手印按上印泥。
那人却说：“卓大人，印在卷轴末尾即可。”
卓翼宸听了话，将手印按在卷轴末尾，文潇与白玖上前跟着照做，赵远舟则在一旁观察着一切，有人却注意到了裴思婧。
甄枚：“她就不用了吧，刚刚听她说，她拒绝加入缉妖司。”
裴思婧：……
“缉妖司果真无用，连我们崇武营不要的狗都瞧不上缉妖司啊。”吴言嘲讽着。
这一句话彻底让裴思婧恼怒，她上前走到众人面前，干净利落的印上自己的手印，拿起其中一张军令状。
裴思婧：“你们听见有狗叫吗？有点吵啊……”
吴言瞪了她一眼，才带着甄枚和一众护卫离去
……
卓翼宸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可惜崇武营的罪证被销毁了。”
“真正罪证早已在前一日秘密的送到丞相手里了，若有一日真要问罪，丞相自有定夺，水鬼一案，调查机会来之不易，缉妖司能否重建，这一战至关重要。”卓翼宸瞥向他，“赵远舟，你最好别耍花样。”
“小卓大人，相信我。”
“……做梦去吧。”他转身就走。
赵远舟耸了耸肩，召出小金铃，跟着几人走进议事厅。
-
卓翼宸把有关于水鬼抢亲杀人案的所有卷宗都找了出来，给每人发了一本。
他坐下来看向桌案上的军令状，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非要将手印印在卷轴末尾呢？
卓翼宸：“……”
文潇察觉到身旁人异样，转头去看他，想问他怎么愣神了，忽然用余光看见军令状上有光闪过，那军令状的卷轴末尾，竟然藏了几句话！是障眼法！
好一个崇武营。
文潇惊呼一声，瞬间站起，吓了正和赵远舟说悄悄话的小金铃一跳，她的声音颤抖着：“这不是墨……这是血，孟极的血……”
崇武营当真是好手段！
大荒有兽，其名孟极，其状如豹，而文题白身，善隐身，死后方会显形。
这种妖兽，世间只有了了几人知晓，世人从未见过，就连赵远舟也只是听故友赵婉儿提起过。
众人一瞧，军令状显形的字赫然写到：缉妖司保证五日内侦破此案，特此立下军令状，五日不破，视为渎职，画押之人，自刎谢罪。
“……”
小孩儿顿时全身僵硬：“若是五日之内破不了，那是不是……”
“会掉脑袋哦。”大妖不紧不慢的笑了。
“一瞬间的事儿，不会痛的哦。”小金铃双臂抱起，撞了一下那小孩儿的肩膀，却发现，他是真的吓傻了，连忙伸手去扶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们不怕，有赵远舟在呢。”
卓翼宸：“……你们两个没有签字画押，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小金铃：……
确实，她虽然谈不上什么死不死的，但现在要是赵远舟出事，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可他是朱厌大妖哎，又能出什么事呢。
赵远舟：“谁说我没签，我签的另一份而已。”
他的那份，是在大荒上一任白泽神女赵婉儿陨落之前，和赵婉儿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