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安怡缓缓的睁开眼睛,为什么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明明是一开始计划好的不是吗?那个千纸鹤本身就是以防万一用的,不管是监视,还是震慑...在把纸鹤递出去时,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奈落咎由自取罢了。安怡烦躁的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欲盖弥彰的把脑袋狠狠埋进枕头里,试图用缺氧阻止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循环。
可是...奈落湿漉漉的仰躺在她身#@下,难堪又狼狈的望向她的样子,还是挥之不去...
她落地的位置离奈落太近了,就好像...这个家伙故意一直把她制作的傀儡纸鹤贴身存放似的。
奈落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意...他这种多疑的家伙...
这一定是狗东西的阴谋...是用来扰乱她意志的烟雾弹!!!
“桔梗大人———”珊瑚的声音由远至近。
安怡思绪回笼,一个鱼打挺从被褥中坐起,她顺手支开身旁的窗户,看到站在小院外面冲她挥手的少女。
“桔梗大人~”高马尾的除妖师少女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仿佛昨天的阴霾不存在一般,已经恢复了元气满满,“您醒啦!精神还好吗?”
“已经恢复了。”安怡被热情感染,也伸出五指冲对方晃了晃,以示还礼。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主动询问道“琥珀还好吗?”
“啊~多谢桔梗大人挂念。”珊瑚笑呵呵的搔了搔后脑勺上的碎发,说起亲弟弟她还有些心有余悸,“还好没伤到要害,但也要躺个把月才行。”
那就好那就好...安怡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把也算是力挽狂澜,没有让奈落竖起什么必死flag。
“我可以进来吗?”少女语气热切,但人却规矩的站在院子外面,没有踏进一步,好似深怕冒犯了她一样。
这一看就是在族长那被事先耳提面命过了,这边界感和刚见面那会儿真是起飞式增长。安怡觉得有些好笑,倒也不用这么谨慎。
“请进。”她连忙说。同时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睛,她竟然就这么自然的和人家小姑娘隔着窗户聊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把人家叫进来。
我这是怎么了...安怡转身扶额,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掀开被子准备起来把小姑娘迎进来。
“桔梗大人你躺着!!”这边还不等她站起来,珊瑚就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动作流畅的又把安怡归位回了被窝。
安怡:......【欲言又止】
“爷爷是不准我来打扰您的。都是我擅自...”珊瑚说着,眼眶和脸颊都红红的,“我实在是想见您一面...其实不说话也行。”
被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盯紧的安怡愣了愣,心里忽然一片柔软,双手试探着握住了珊瑚捏紧她被角的手。
这个姑娘一夜之间经历了这么许多大起大落,即便现在化险为夷,心里恐怕也是如她一样,久久难以平静的。
“抱歉...”小姑娘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两人相握的手,忽然猛的从安怡手里抽回双手,捂住了脸,耳朵通红的,小声啜泣起来。
“母亲去世前,曾嘱咐我,要照顾好琥珀和父亲。”她小声的从指缝里说道,“可我,差点同时失去他们......”
怪不得...安怡伸出手臂,再次笼罩向了这个女孩,幼年丧母,她一定非常寂寞,女孩儿的心事很难向家里的男性家长倾诉。
“我想...珊瑚...”安怡拥抱了这个小刺猬,轻声说,“你的母亲一定更加的希望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别太苛责自己...”才十六岁,才是初三生的年级,却要考虑众生的安危,去降妖除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至于奈落...”安怡叹了口气,这家伙简直是笼罩别人的阴影,“别太担心,明天我会找长老阁下聊聊,你们都会安全的。”
小姑娘闻言浑身一松,趴在她怀里狠狠的哭了一通,直到晌午才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正午时分,她住的茅草屋又来了新的来客,是长老的儿子,也就是珊瑚的父亲。
中年男人慈爱的看着自己睡熟的女儿,将她轻轻的从被褥中抱起,随后恭敬的颔首,“叨扰了桔梗大人,珊瑚给您添麻烦了。”
安怡坐在榻榻米上的小桌旁喝了一口茶水,温和的摇了摇头,“言重了族长阁下。”
“不...”一向硬汉做派的男人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昨天还有今天,感谢您的恩情。”他说完,也没有走,小山一样杵在屋子中央,一时间空间有些无言的尴尬。
“......”这会不会也太正式了族长大人,安怡故作冷静的又举杯喝了口茶,要不是现在是跪坐姿势,她高低得扣个三室一厅。
“昨天晚上因为琥珀的事,珊瑚一宿没睡。”良久,族长大人终于又开口了。
安怡:【内心疯狂喷茶中】感情您还有话没说完啊摔!
“她,非常...担心...”族长大人声音浑厚态度沉重的叙述道。
见话题迟迟进行不下去,安怡结合前后文比较中肯的猜测了一下,“奈落的事?”
族长大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了一瞬,便继续沉重的重复道:“奈落的事。”
安怡:【内心漫才式掀桌】那您倒是一口气说完啊岂可修!
“明天我会拜访令尊,着重商讨一下对策。”她正经回复道。
“那便有劳大人。”男人鞠躬道谢,“叨扰许久,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再会。”安怡□□的说。
“失礼。”族长大人慢慢退后,拉上了安怡房间的格栅。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窗外的蝉鸣声嘈杂的回响着。安怡站起身,走到了挂着箭筒的墙面,慢慢抽出了里面樱姬化作的箭矢,她轻轻抚摸着,却只有微弱的草木灵力给予应和。
看起来要修养好些天才能回本了,这个热心肠的傻姑娘。安怡珍重的捧着她,像是捧着一颗滚烫滚烫的真心,直到走回到睡榻旁边,才仔细的把她放在了自己身旁。
安怡盘腿打坐好,房子周围的草木开始微微摇曳,点点的绿色亮点缓缓的聚拢在她周围,死魂虫们感受到了她的灵力,也闻讯从远处的山林中赶来,兴高采烈的融入了安怡周围的点点荧光中,一边享受的眯起小眼睛,一边如同茧蛹一样把安怡围绕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安怡被身边细小的嘟囔声唤醒,她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屋子里还是有些暗,朝阳还没有光顾她的窗沿,三条死魂虫睡得四仰八叉,把她和樱姬围在中间。
而樱姬的箭矢正不规则的冒着透明的灵力泡泡,并不能聚成人形,只是三三两两的围绕着她,嘟嘟囔囔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安怡感受了一下意识深处的桔梗,又看了看冒泡的樱姬,松了口气。
大家都还在,她想,太好了。
等到阳光笼罩进来,撒在安怡喝茶的小几上,她才收拾整装,往长老居住的院子出发。
“桔梗大人,身体恢复了吗?”老头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她过来,连忙站起来笑呵呵的与她打招呼,“我听录人说你今天要来拜访我,早早就在等你啦。”
“录人?”安怡重复了这个陌生的名字,表示疑问。
长老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并没有跟安怡介绍过自己的儿子,“就是珊瑚和琥珀的父亲。”他解释道,“也就是我的儿子。”
在老头充满骄傲的神色中,安怡脑子里却都是地狱笑话,录人?路人?她在心里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犬夜叉中父亲的角色确实都是路人来着,正所谓老爹祭天法力无边吗...
“您是要说奈落的事情吗?”说到死敌,长老长长的眉毛重新耷拉下来,遮盖住了苍老的眼睛。
“是的。”安怡跟着长老坐在了院子中摆好的矮桌旁。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吗?”
安怡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那...依桔梗大人所见。”他充满沟壑的眉头紧皱,白胡子也在颤抖,“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避过这个死劫呢?”
“这件事情珊瑚也要听。”安怡端着碗一样的茶杯,把搅和了半天的茶沫送进了嘴巴。
片刻,安怡的对面严阵以待的坐好了祖孙三代,三人如临大敌的等待着安怡的宣判。
“奈落善攻心计,狡诈阴险,而且睚眦必报。”巫女面不改色的说着死敌的坏话,“这次他失利,一定会回去韬光养晦,精心计划然后卷土重来。”
安怡心里疯狂头脑风暴,思考着怎么剧透才不那么明显,“如果不能找一个更大更有威慑的目标分散他的注意力,那除妖村还是会危在旦夕。”
“更大的那个目标是......”在祖孙三人目光如炬的紧盯下,安怡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听见了代表情节紧张千钧一发的鼓点声在耳边响起。
“你们听说过犬夜叉一行吗?”圣洁的巫女微微一笑,给主角团挖起坑来毫不手软。
安怡想,目前也只有把犬夜叉的主角光环拿来保命了,只要加入主角团,活到大结局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等珊瑚、琥珀投奔犬夜叉后,奈落还会不会回过头来再祸害除妖村,安怡皱紧眉头,奈落应该没有那么蠢,这一次失利,不但没有重创除妖村和犬夜叉,还给犬夜叉送去了两个得力助手。如果继续针对,万一除妖村被逼急了,整村找上门来同归于尽,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事情,奈落不会干的。
“犬夜叉?”祖孙三代异口同声,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
“谁?”珊瑚顶着一脑门问号质疑道。
她的族长父亲若有所思:“那个有名的半妖啊...”
珊瑚警觉:“妖?!”
“难道50年过去,您还忘不了他?”长老挎起一张老脸。
“他很强吗?”完全在状况外的珊瑚打量着桌子旁边的三位长辈,“难道是要我们除掉这个半妖,震慑奈落吗?”少女眯起眼睛,抬手在脖子旁边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安怡:“............”
她感到前途一片黑暗,原著珊瑚被骗的可能一点也不冤......根本和奈落那个蜂窝煤不是一个赛道上的。
深吸一口气,安怡微微一笑,试图拿出幼儿园老师的涵养把知识点掰碎了喂给面前的几位。
“犬夜叉一行是奈落的对立面,已经收集了许多的四魂之玉了,被奈落十分忌惮。”她用手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奈落此次设计除妖村,就是想嫁祸犬夜叉,借刀杀人。”
珊瑚的父亲如有所感,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自己有勇无谋的大女儿,似乎意识到了奈落借的那把刀是谁。
“你想的没错。”安怡给了族长一个肯定的眼神,“但现在他的计划全被打乱,放任不管,他肯定会再找下一个机会,设计你们。”
“但假如,我们识破计谋,直接把他计划的重要一环破坏。”她端起珊瑚的茶杯,缓缓放到了犬夜叉的阵营,“犬夜叉的实力大增,奈落自顾不暇,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再去拐过头来去关注除妖村了。”
“奈落此人无利不早起,不会做赔本买卖。”安怡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同时,你们不要再插手四魂之玉的事情,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珊瑚和琥珀就能回来与你们团聚了。”
还能带回来一个上门女婿,人虽然油嘴滑舌了一点,但能力出众,除妖村后继有人啦。安怡端起茶碗又喝一口,笑容里带了点媒婆的慈祥。
嘴里的水还没咽下,父爱如山的族长就突然站在了安怡的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安怡愣了愣,抬眼看去。
“感谢您的提点!”他声如洪钟的说,然后扑通一声,行了一个大礼。
喉头滚动,安怡强咽下了那口差点喷出去的茶,安详的受了这一礼,宠辱不惊已经刻在了DNA里就是说。
几个月后......
为了防止奈落还有后手,安怡在除妖村安稳的过了一段养老生活,直到琥珀大好了,才向长老辞行,而珊瑚也收拾妥当准备带着弟弟投奔主角团。
长老把安怡和骑着云母的珊瑚琥珀送到了除妖村城寨的入口,老头老泪纵横,对故人的不舍,对孙子孙女未来的担忧交织,他张了张口,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了一声“保重。”
死魂虫载着安怡和珊瑚姐弟有说有笑的共行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