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月,余行每天车接车送温礼礼不辞辛劳,基金会的小伙伴们暗戳戳地嗑上CP,自动喂食器般被定时定点投喂狗粮。
不乏有某个“闲人”叨扰,好在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在余行大手笔的下午茶攻克下,他们已经会自觉搪塞宋澄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孙莫,他负责打头阵,拦住宋澄进门,许樊瑶为副手截住不重样的鲜花束。
耗时两周半,终于叫他知难而退了,再没出现过基金会。
今年刚巧中秋和国庆凑在同个假期,小伙伴们自发去往病房学校探望小朋友们,温礼礼和孙莫准备了面粉模具等材料,和小朋友们一起做月饼。
一附院的病房学校由于基金会小伙伴们的到来,气氛热闹有活力,让心情沉重的家长们有了一席放松时刻。
他们陪着小朋友们亲手做月饼,从揉面调馅到压模,小朋友手上贴了留置针,戴了口罩,专心投入做月饼的活动中。
温礼礼陪着一位九岁因病截去右肢的小朋友,帮他搓好面团,小朋友选中喜欢的樱花模具按压在面团上,一个粉白色南瓜乳酪陷的冰皮月饼就做好啦。
“照照,尝尝好不好吃。”温礼礼将月饼喂到小朋友嘴边,照照咬了口,细细嚼了嚼,点点剃去头发的圆脑袋。
他说话口齿不伶俐,磕磕巴巴地说:“做——彩虹——送——姐姐!”
温礼礼听懂了照照话面上的意思,于是每种颜色的粉团都揪了小块掺和在一起,将其压平,她指着面前五彩丰富的馅料盘子,温柔问道:“照照想送姐姐什么陷的呀?”
照照指指盘子中的草莓乳酪:“漂亮!”
“谢谢照照!姐姐最爱吃草莓啦!”温礼礼宠溺地舀了勺草莓乳酪陷料,照照又往面皮里添了勺草莓干多的乳酪。
不光有做月饼的活动,基金会还准备了小型音乐会,音乐和舞蹈老师共同合作的古筝表演,加上台哥的吉他弹奏。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基金会的小伙伴都回家了,温礼礼也不例外的要吃团圆饭,只不过呢,今年有点特殊。
担心地下停车场车人杂温礼礼会找不到路,余行所幸掐着点开到医院东门口。
温礼礼撑着肘拐在院门外侯着,在看到熟悉的路虎揽胜时,她嘴角咧开,欢喜地加快步伐。
余行: “弟弟下飞机了吗?”
“出机场了。这会估摸在出租车上。”
温礼礼坐余行的副驾已经一回生百回熟了,目前也就她敢坐余行副驾了。
讨不到骂,可见不是他纵然的?
权当是了。
“尝尝我亲手做的月饼。”温礼礼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冰皮月饼里头是芋泥馅的,“我知道,其实你更爱吃芋泥。草莓不过是你的不甘心。”
余行骤愣,瞳仁泛着光。
“傻了呀?”温礼礼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余行这才回神接过月饼。
随即,温礼礼系上安全带,熟练地打开手套箱,里面放了个粉色卡通吸管杯,杯里永远装满了凉白开。
拿起水杯,手心尚有温度,她咕咚灌了大口,说道:“得赶紧销毁证据,我只做了一个。别被他们看见了说我偏心,胳膊肘往外拐。我这是答谢你这两月的照顾之恩。”
“谢谢礼礼。”余行嘴角抑制不住暗爽,他吃着月饼单手开车。
“又见外。”温礼礼手伸到余行面前,“把月饼还我。”
“?”
余行不可思议地看她,很是舍不得将月饼轻轻放到温礼礼手心。
“开车吃东西不怕被拍照啊。”温礼礼亲自投喂余行吃月饼。
“一张照片换礼礼亲手做的芋泥月饼,值了!”
今年中秋赶巧妈妈不值班,曲阿姨邀请他们一家去百景花园过中秋。
沈蕙兰发微信告诉温礼礼温思沅已经到了,就差她和余行两人了,还放了张曲阿姨洗肥美南宜大闸蟹的视频。
温礼礼将视频放给余行瞅了眼: “看看!存心勾引我们!”
红灯转绿,余行加快了码速。
“哟哟哟!我女儿女婿回来啦!”沈蕙兰看到余行把温礼礼背上楼,见面就调侃他们。
好在温礼礼自从亲过余行后脸皮也变厚了,没羞没臊的说道:“那可不得赶紧回来吃南宜大闸蟹。是吧?我妈的好女婿。”
又被调戏的余行红透了脸不说,话也夹了股子娇俏劲:“是!礼礼最爱吃大闸蟹。我去洗!”
余行光速逃离现场,身影奔向厨房里。
窄小的厨房挤不下多少人,有了温博远和温思沅摘菜,曲小云洗菜,余行高大的身形被挤在灶台边。
“叔叔、思沅你们去客厅歇着,这里我来就行。”余行道。
“不妨事,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温博远没挪身继续剥大蒜皮。
“叔叔,厨房小,我……施展不开。”余行很含蓄的说明理由。他待会要炒菜,来回拿食材铁定不方便。
温博远笑笑,立刻心领神会的差走温思沅将菜篮子端出厨房。
邱远淑坐客厅插话,欣慰地笑看余行:“奶奶也是有口福咯!能吃上小行亲自下厨做的大餐。”
沈蕙兰蹲下身帮温礼礼重新绑紧松开的护踝绷带,不忘调侃:“就是啦!没得礼礼有口福,比我们早先尝到。”
“妈!”温礼礼这下真害羞了。
“我是你妈,你那小心思我能看不出来?”沈蕙兰小声与温礼礼嘀咕,“妈不得助攻我的宝贝女儿早日拿下好女婿。”
温礼礼扭捏地降低了音调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脚伤。你一向不麻烦人,独独赖了小行一个多月,傻子才看不出来!”
“那人家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沈蕙兰憋着嘴调侃温礼礼, “没心思能情愿?笨蛋!”
“啊?”
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
温礼礼想想忽然笑得春心荡漾,满面春风。
“还不快进去帮忙。”沈蕙兰轻轻推耸温礼礼肩膀,给她暗示。
见温礼礼进了厨房,沈蕙兰激动地坐到温博远身边乐盈盈地扒蒜。
“中彩票了?”温博远看出端倪询问。
“妈没时间买彩票。”温思沅跟着补充:“我猜是上新款包了?”
“都不是!”
温思沅:“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们。”
温博远故作不乐意道: “还卖关子。”
温礼礼来到厨房,余行背影如修竹,骨节粉白的手抵着菜刀熟练地切土豆丝。
“有需要帮忙的吗?”
余行看了眼温礼礼,温柔地说道:“厨房油烟大,礼礼你去客厅陪奶奶看会电视。”
曲小云听见温礼礼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双手还湿漉漉滴水,她笑露出两颗漂亮的虎牙,“礼礼,你去坐着!不用帮忙,阿姨自己来。”
曲小云又看向余行,“小行,你陪礼礼,菜我来炒。”
温礼礼没听曲小云的话,她径直走向水槽边,清洗西蓝花。
曲小云还再和温礼礼客气,眼见温礼礼执意帮忙,便放弃挣扎去端菜了。
厨房里,温礼礼悄悄偷看余行,他面色冷冽,手中颠勺翻炒热火朝天,仿佛食材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
他手臂肌肉线条清晰有劲,顺发乖巧,侧颜明朗温柔,专注认真地将菜腾入盘中。
果然,会做饭的男人最帅。
“礼礼,最后一道菜炒完就可以吃饭了,去歇会吧。”余行接过温礼礼手中的菜篮,放置灶台。
温礼礼确实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一瘸一拐跛出厨房,她嫌肘拐费事,没杵进厨房。
在余行精心照料下,她右脚能稍稍使上力,不过离痊愈还得恢复一段时间。
两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圆饭,余行帮温礼礼剥蟹被长辈们调侃打趣了好久,余行也不避讳,夹菜盛饭常有的事。
简直比温博远和沈蕙兰还贴心,凡事都抢在前头。
到了晚上,奶奶被送回家睡觉后,大家约着去长椿街上赏灯会观看打铁花表演,好不热闹!
今年非遗活动比往年多了,温礼礼和余行还看到了不比打铁花壮观的火壶和舞火龙!
一位举着相机的女摄影师拦住温礼礼和余行的去路,“小哥哥小姐姐拍张照呗!”
灯会广场的静心湖是著名的拍照打卡点,站在湖边能拍到绝佳的照片,圆月皎洁高悬,身后是打铁花的震撼,周围是漫天璀璨的花灯,身旁是爱的人……
“一二三,金秋送福,幸福恒长!”
摄影师按下快门,记录下他们爱意绵绵的中秋照片。
温礼礼笑容灿烂看向镜头,余行桃眼弯弯看着她笑。
按温礼礼要求摄影师洗出两张照片,给了两人。
“真好看!我要摆在床边天天欣赏。”温礼礼说得模棱两可,分不清景和人哪个更好看。
余行站温礼礼身后低眉暗笑。手里还攥着两根粉色肘拐。
国庆假期过去,帝都迅速降温,接连下了一星期的雨,奶奶不慎患上流感,住了五天院。
温思沅今天飞往巴黎参加射箭世界杯总决赛,不能接奶奶出院。
起飞前和温礼礼打了视频电话,邱远淑叮嘱他安心比赛,全家人从小就告诉他冠军尽力而为,全心享受比赛,不辜负自己。
温思沅听进去了,场场比赛状态松弛,镜头下丝毫看不出紧张,大概就是强者独有的松弛感吧,每到角逐胜负的关键时刻,就会出现温思沅的招牌动作,一旦转箭冠军势在必得,为此网络上还流传一句话:四爷转箭,10环绝杀。
“奶奶照顾好自己。”
“放心放心!落地报平安!”
温礼礼自己不方便还是到医院帮着收拾包裹,沈蕙兰抽空下楼看了眼邱远淑,嘱咐了两句就回病房了。
温博远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看温礼礼提着大包小包的,就赶紧接手。
“爸扶奶奶,我来拎包。”温礼礼想搀扶奶奶,可自己走路都不稳当别给弄摔跤了。
温礼礼一臂夹着肘拐两手攥着包带,狼狈地离开病房,默默跟在身后。
奶奶和她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们打过招呼才离开,医生们热情地与奶奶告别,还玩笑地说再也不想看到奶奶啦,奶奶乐呵呵的说:“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流感侵袭,邱远淑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一回到家就去房间睡觉了。
温礼礼蹲在客厅收拾奶奶的行李,将一堆没用的检查单票据扔进垃圾桶。温博远在厨房为祖孙俩忙活煮粥。
到了午饭时间,温博远盛好粥让温礼礼去房间叫邱远淑起床。
温礼礼闻了闻海鲜粥,不忘夸赞温博远厨艺精湛,自从独居后,她好些天没吃过爸爸做的饭菜了,连平时常吃的海鲜粥都能勾起馋猫性子。
“我还是给奶奶端去吧。”温礼礼端起小碗热腾腾的粥迈着小碎步到邱远淑房门外,敲了两声没应,轻声开门,见奶奶还睡着,她蹑手蹑脚地挪步到床头把粥放下,温柔地拍拍邱远淑肩膀:“奶奶起来喝粥了。”
邱远淑睡得安稳。
“奶奶~”
邱远淑依然没回应。
……
不应该呀?奶奶平时睡眠浅,一有动静就醒了。再几天没睡觉不至于叫不醒。
温礼礼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骤然收起微笑的嘴角,眼瞳飘忽慌乱,心像绑了块重石猛然地下坠感!
她颤抖睫眸缓慢低头向下看去,碎花羽绒被犹如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她惊骇启唇,面对邱远淑没有起伏的胸廓,她声音沉沉的浮在表面发出没情绪的气音唤了声“奶奶。”
温礼礼害怕地伸出手,食指微勾无法控制地颤抖,她探了邱远淑的鼻息,眼眸乍然变得熏红,鼻尖酸楚不止。
“奶奶……”
温礼礼哽咽呼唤邱远淑,试图叫醒她
得不到任何回应,温礼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用小时候沈蕙兰教的心肺复苏急救术,按步骤触摸颈动脉。
搏动消失。
她赶紧恢复理智,利索地掀开被子进行胸外按压,珍珠大的眼泪下雨似的滴落在邱远淑心口。
“爸爸!爸爸——”温礼礼撕心裂肺地冲屋外大声喊叫,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声。
听见温礼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