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岁月过。
沈长阶指尖夹了一根漂亮的孔雀毛，慢慢在屋子里踱步，还顺带去逗蝴蝶。
系统在海棠花枝上换了好几个位置都避不开他的骚扰，最后忍无可忍地飞远了，说：“你是不是闲的你？”
沈长阶露出一个笑容，嘴里却说着：“哪有哪有，忙着呢。”
系统看着他连头发都打理得不甚上心的样子，真的是信他个鬼。
沈长阶的日子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又安慰又舒服。
袁玉那不省心的难得给他安分了下来，他后面还特地跑去青峰上瞅了眼薛瑶，小孩正努力修炼，一切都向着非常安稳的方向迈去。
如果说这生活非要有点鸡飞狗跳的变数的话，那大概只有江封眠一个了。
但是自从他去剑锋上薅了好几把他那宝贝孔雀的羽毛后，江封眠好长一段时间都对他避之不及。
于是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这说明，变数也是可以人为化解的啊。
“好看吗这孔雀羽毛？”他扬了扬那羽毛，跟系统示意道。
“……好看。”系统胆战心惊看着那花瓶上一大把的孔雀羽毛，默默憋出来这句话，只要不是拔它的一切就都好说。
“我也觉得，好了，算算时间，试炼仪式也开始了，我们走吧。”沈长阶随手将羽毛插回花瓶，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这才走出去。
……
主峰上非常的热闹，不同于之前的仪式堂，偌大的广场上聚满了弟子。
“还是如此清一色的青葱啊。”沈长阶如此评价道。
主位那边，已经坐满了他先前见过的一众仙尊，只是还剩下两个位置还空着。
沈长阶从善如流地选了个位置坐下。
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经过初步筛选之后的少年们已经开始进入试炼了。
试炼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森林里猎杀妖兽，或者寻找灵草之类的，主要的考查倒不是特别多。
几面巨大的水镜漂浮在广场中央，映出这次的试练情况。
透过水镜可以看到，散布在森林各处的少年们，腰间都悬挂了一个青绿色的玉佩，上面镌刻着许多符文。
“那是专门用处储存这次试炼出现的灵晶的玉佩，当他们每杀掉一个妖兽，就可以获得不等数量的灵晶。”顾明黎解释道。
沈长阶化出一面小小的水镜，专心看着薛瑶的情况。
“阶儿又看你带回来那小孩呢？”江封眠凑过来问道。
“难不成他是什么天纵奇才不成，让你这么上心？”
沈长阶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江封眠，应了一声。
水镜里的小孩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现在拿着一把剑慢慢摸索着走进树林。
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青涩的面孔，估计是为了提高行动效率，所以一起分工合作。
沈长阶麻木了半晌。
“不是，为什么他们会跟薛瑶在同一个队伍？“沈长阶指了指水镜里的紫衣少年，不可思议道。
然后薛瑶又让人给堵了？要挟了？
沈长阶一颗心慢慢悬起来，目光追着镜里的人不放。
但是他也没收到系统的提醒啊。
系统叹了口气：“在你回水榭的那个晚上，你转头刚走，薛瑶就摸着黑摸进人家房间，把人给打了一顿。”
?
沈长阶内心一万匹马奔腾呼啸而过，颤声问：“你说，在我刚走后？”
系统：“嗯。”
“然后他摸着黑把人打了？！”
系统已经没脸见他了：“嗯。”
哦这他前不久前还觉得额外平静安稳的美好生活啊。
“所以他们现在是薛瑶的小弟？”沈长阶揉了揉太阳穴，问。
系统不吱声了。
看来是默认了。
沈长阶慢慢敲了敲桌子，跟系统说：”其实，说实话，有一句话我觉得还是对的，薛瑶是真的让我很省心。“
省心到这才多久，就把恶势力的苗头掐死在自己手里了，还收了小弟。
挺好的，也不用他操心了。
沈长阶捻了一颗果仁放进嘴里，边吃边看。
另一边的薛瑶看着乖巧地跟在紫衣少年的身后，半点都看不出来之前把人打一顿的样子。
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紫衣少年犹豫地看了眼两边的路，根本看不出什么，最后说道：“走右边吧。”
“走左边。”薛瑶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截了当地说。
“你？！”紫衣少年气道，张口就说点什么，但是才一出声，就疼得小声抽了口气。
他摸摸自己还有些疼的嘴角，虽然已经看不出什么奇奇怪怪痕迹，但他还是止不住的气闷。
最后忍了忍，憋下了自己想说的话，只是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你就别总欺负人小孩了，阿瑶可厉害着呢。听他的走左边准没错。”走在后面的队友察觉到队伍停了下来，大声道。
薛瑶听见了这话，更是回头说了句：“谢谢师姐。”
又乖又软还厉害的小少年，一下子就轻而易举俘获了一群少年人的心。
“阿瑶不要放在心上，本来就是他没理在先。”
……
沈长阶看着水镜里的场面，却是没办法听见他们的对话的。
只能猜出来他们是因为走那边而起了一点分歧，但是看自家小孩没有再被欺负的样子，还是觉得说不上的高兴。
“哎。”他喊着系统，催促系统也跟着一起看。
却听见系统严肃地吐出一句话：“薛瑶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沈长阶停下嘴里的动作，慢慢道：“那他有想起别的吗？”
“暂时还没有，目前看来他就只想起来这些。”
沈长阶有些担忧的心还是有些放不下来，退一万步来说，现在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少年之所以还能这样，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薛瑶还什么都不是很懂。
对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一切东西都还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而沈长阶也没有刻意引导薛瑶怎么样。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突然爆了都不知道。
系统这时候就丝毫不给面子道：“我都说了你这简直是在剑锋上起舞，向下是万丈深渊，向上的也是未知的天光。”
毕竟原书中的薛瑶，可是压抑着所有的仇恨进入苍央宗的。
现在这只比原著的年龄都少了一截的薛瑶，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系统给他开的一点后门。
因为养一个什么都不是很懂的小孩，可比感化一个满腔仇恨的少年要简单不少。
想着想着沈长阶又觉得累，索性往后面一靠，不想了。
日头渐渐挪动。
沈长阶百无聊赖地看着薛瑶跟着队伍一路找灵草，斩除妖兽，一路上倒也没什么阻碍地稳步前进。
他扭过头，发现江封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正想找人，就收到了江封眠送来的讯息，说是让他到某个地方一趟。
……
等到沈长阶来到地方的时候，正是人头攒动之时。
人声鼎沸，他不确定地扫视了几眼人群。
就见江封眠挤在远远的人群堆里，正弯着腰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
“来来来各位看官，买定离手，输赢既定啊！”
“快下注了啊快下注，试炼已经开始了啊！”
沈长阶走过去的时候，好巧不巧，就看见江封眠豪气往桌子上一掷千金，兴致冲冲道：”我压黎旭那小子！全给我压上！”
围观人群一众哗然，目光唰地一下都聚在江封眠身上。
无他，因为那整一袋黄金和灵石实在是太耀眼了。
沈长阶微地退后一步。
“有时候人还是要低调一点的。”他对系统说。
显然江封眠没给他这个低调的机会，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努力往后退的沈长阶。
“阶儿过来——”江封眠大声喊着他。
顶着一众人的目光，沈长阶硬着头皮走过去，说：“做什么？”
桌子前的老板一见又来了客人，还是那位非常豪爽的客人的朋友，一时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额外明显。
“仙君可要下注些什么？”
“我看仙君今日财气甚佳，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啊。”老板十分热络地招呼道，与此同时还不忘将江封眠掷下的黄金全部揽过去。
倒也不必，他是个现实里买刮刮乐都不带中过奖的，沈长阶想。
他眼神扫过挂出来的赔率牌子，没找到薛瑶的名字，但是安长风等弟子却是都榜上有名。
余光扫到了一个榜上最角落的名字，略一思索了一下，跟老板说：“就压这个吧。”
是的，但是既然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不压点什么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沈长阶摸摸袖子，矜持地摸出一块灵石，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是的，一块，不能再多了。
他的灵石可宝贵着呢。
老板古怪的眼神在他和江封眠之间扫来扫去。
沈长阶觉得老板可能在想这么豪爽的客人这么还会有这么寒酸的朋友，甚至可能怀疑起江封眠的黄金会不会做了假。
他扭头去看江封眠，就见这个刚刚还散了千金都不带眨眼的江封眠，此刻无辜地冲他翻翻自己已经空了的钱袋子。
他这是到底压了多少钱给黎旭啊？！
“没事等我回去拿了钱再给你加注。”江封眠冲他眨眨眼。
该说不说这果然不愧是最有钱的世家江封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