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注视着逐渐陷入沉睡的烟羽,抬手唤来那只小水龙,指尖轻点小水龙额头,为它重新拟造副身躯,而它也不需要丹枫多言,直接俯身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巨大的龙头靠在烟羽的身旁,而那条不老实的尾巴抵着丹枫的背,催促般的推了推他,他抬手抚了抚巨龙的尾巴表示安抚,在烟羽身边坐了下来,而入梦一事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烟羽抗拒他的出现,这恐怕入梦不了。
本想入梦的丹枫发觉烟羽在开始往他的方向靠近,他轻声笑了笑,因为他看到烟羽如此举动才反应过来她熟睡后习惯性的往他身上又靠又蹭的,水龙自然是明白丹枫的想法,挪动了身子方便烟羽依靠着,丹枫也顺势入了烟羽的梦。
梦中的景色是几百年前的龙尊宅邸,丹枫站在熟悉的后院有些愣神,直到衣摆被拉扯,他侧首望去发现烟羽正直直的盯着他看,淡金色的眼眸覆盖了一层薄雾,好似要哭,即使如此,烟羽不敢松开手,她担心这个梦会散得很快,回过神来的丹枫走上前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蹭她的眼尾有些无奈。“平日怎就不见你会对我流露这些关于我的情感。”
“我不想成为你的把柄。”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蹭着丹枫的掌心,直勾勾的瞧着他的那双青色的双眸。“我更加想成为你的利剑。”
“你连我都打不过却想要成为我的利剑?你可问过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将我护在身后,但我不想只躲在你的身后,你也明白的,对吗?”
“嗯,我明白。”说完这句话丹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即使持明一族的面容不会出事太多变化,却发现烟羽的眼下有不少乌青和累积的疲惫。
烟羽茫然不解的注视着丹枫,她不喜欢看到丹枫露出那些神情,也不喜欢对方紧皱着眉,想了想于是开口。“丹枫大人。”
“……?”回过神来的丹枫听到这个称呼表示不悦,张口想要让烟羽开口时,他听到她说。
“我好想你。”
“嗯,我知道。”
“真的好想你。”
“我明白。”
“真的,真的好想你。”
“我都看得到,听得见,你的那些思念。”
丹枫其实说得也没错,他在烟羽每一次来鳞渊境发呆和吹笛子的时候都能听得出那些藏在其中的思念,他也看得出她在鳞渊境时才会流露而出的情绪,所以丹枫他才会说他都明白,他都知道。
安静淹没了二人之间的气氛,熟悉的气息围绕在四周的烟羽瞬间感觉到了平日里的轻松,即使在梦中她也觉得有些困,眼神也开始有点涣散,就要在梦中睡着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蹭着她的脸颊,下意识的抬手抓住拿冰冰凉凉的东西,而在烟羽看不到的地方,在烟羽抓住他尾巴尖的瞬间,丹枫的身形一顿,继续甩动着尾尖,用那柔软的鬓毛蹭着烟羽的脸颊。
熟悉的触感让烟羽瞬间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正是丹枫的尾巴。她有些想不起来多久没摸到丹枫这漂亮又细长的尾巴了,指尖蹭过尾尖上鳞片和鬓毛的交接处,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指尖去摩擦着,丹枫并不反感烟羽这么做,反而眯着眼睛注视着对方继续着这样下意识的行为,直到烟羽想起来此举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暗示是什么后立马松开了手,快速后退的十米开外。
“我……我……”
“噗嗤。”丹枫难得瞧见烟羽如此的反应和表情不禁笑出了声,很快被盖住了,笑意挂在嘴角一直没压下去。“不必担心,你若喜欢,多摸摸也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我怕我会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
“那又如何?”
烟羽没有再说话,垂下眼帘没有再说什么,下意识的想要后撤却被丹枫拦住了,他捧起烟羽的脸颊,强迫这她与他对视。“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烟羽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想要躲开丹枫那如波月古海一般的青色眼眸,因为她被丹枫这样直视着,快要被淹没其中,快要窒息了一般。“我想……我想抚摸得更多。”
烟羽的实话传入丹枫耳中时,他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青色的尾巴来回摇晃的甩动着,来回甩了几次便缠上了烟羽的小腿,尾尖隔着靴子蹭着烟羽的小腿,暗示性和表达性已经很明显了,烟羽怎么会不懂丹枫现在的心情和想法。
“想要摸哪呢?”
烟羽闻言一顿,别看她以往什么都不说,偏偏眼神总是会在丹枫的身上四处游走,丹枫正是知道这个,才提出了一个问题。烟羽抿了抿唇,抬手抚上丹枫的脸颊,小心的学着他曾经抚摸她脸颊的手法去抚摸他的脸颊,指腹蹭过丹枫的眼尾。丹枫眯了眯眼享受着烟羽的抚摸,侧首轻蹭着烟羽的掌心,青色的眼眸尽的温柔海,让烟羽看得呼吸一滞,一副要被海水淹没一般。
“我很喜欢,趁这个机会多摸摸我吧。”
“梦醒了的话,是不是又看不见你了?”
“嗯,但是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了。”
“……那我以后会看不见你了吗?”
“别为我伤心,很多事情都想要和你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烟羽没有接话,她的脑子在做思想斗争,最后扑进了丹枫怀中搂着他的腰,难得的向恋人流露而出的撒娇让丹枫愣了愣,他轻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任凭她在怀中撒娇乱蹭,就如同一只像主人撒娇的小猫,他轻轻抚过她的软发,捏了捏她的耳垂,指尖勾着她的发丝轻声道。“这样的撒娇来得难免有些太晚了。”
烟羽此时不想开口,索性拽着他背后的流苏吊坠表达不满,因为她怕她开口就会倒是哭腔,她不想在他面前流露而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丹枫也不急着让烟羽说话表态,他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所以他不会催促,索性搂着她直接席地而坐,他让她坐在自己怀中,这样安逸的气氛让二人难免有些困乏,即使在梦中,也在所难免。
“……梦会醒,所以我害怕。”
“梦终究会醒,你也明白其中道理不是吗?”
“我知道……”
是的,烟羽明白这一切的道理,她也极少在丹枫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和情感,或许是自丹枫轮回转世后的那些情绪累积而导致的,她很喜欢丹枫身上的气息,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会下意识的靠近丹枫嗅着那淡淡的气息。
“天快亮了,你还有要做的事情。”
“要结束了吗?这个梦。”
“我们不久后还会相见的,相信我。”
丹枫的声音和样貌开始在变得模糊不清,烟羽想要抓住丹枫的手腕却抓了个空,她睁开眼望去却是鳞渊境深处的建木附近,她恍惚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盘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水龙,沉默许久她用食指点了点小水龙的脑袋,对方立即明白她想要的意思,换了个地方继续盘着入睡了,烟羽有些好笑的看着这条水龙,如果它没散,也就是说丹枫还在,她本想继续说些什么,玉兆传来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烟羽的想法。
这是紧急集合的声音,烟羽轻啧一声,一边走着一边查看玉兆中发来的消息,离开的瞬间她好像又感受到了丹枫的视线,仅仅是一瞬间,她立马转头离开了,而丹枫只是站在那边望着烟羽离开的背影,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没看清什么,因为他感受到了岁阳闯入了鳞渊境之中,他得去看看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