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聘专人教女儿琴棋书画之外,也会用一篇文章来教导女儿,那东西多半是汉代班大家的《女诫》。
邹大夫对《女诫》嗤之以鼻,从不让她读。
不可否认,邹大夫也觉得女诫里面有许多教女子为人处世的道理,但其中有些句子让邹大夫无法苟同,所以他就没让邹漪学这个,邹夫人无比支持。
什么“谦让恭敬,先人后己,忍辱含垢,晚寝早作,正色端操,以事夫主”,什么“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
堕阙”,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虽说看似处处以男方为尊,以夫君为天,但还是让邹大夫十分不爽。
他的女儿今后嫁人可不是给别人当牛做马的,要是女儿嫁人后没了自我,只知舍己为人,那和奴仆有什么区别,干脆不嫁!女儿要是不幸没了夫君,还不能再嫁,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又不是把女儿卖给别人家了。邹大夫气愤于《女诫》里的句子荼毒女子不浅,同时也感慨这位班大家为人的割裂,他无法理解,这样一位撰写过《汉书》,当过太后老师的一代大家在晚年为何会写出这样的一篇文章,还让后世无数女子奉为圭臬。
她之后的习字字帖是《千字文》,父亲带着自己读《九章》,后来她的字帖换成了《启蒙记》,等她练完这本字帖后父亲又为自己讲解《孝经》,自己只听了个一知半解。
后来邹大夫曾试着自己为女儿讲《论语》,但又怕自己的学识误了女儿,所以他后来花大代价请了大儒教女儿读书,又凭着自己行医多年攒下的人脉和邹夫人的走动为女儿请了老师教女儿琴棋书画。
虽然他十分瞧不上这些花架子,但他也教导女儿,这些东西可以不用学太深,懂个大概就行,她可以不精通这些,但不能不会。
就这样,她从五岁起开始识字,六岁开始,每日除了习文练字,诵读诗书以外,她还要抽时间跟在父亲身后看他给人治病,自己在一旁看着学习,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才有着底气和骄傲,这不仅是对自身医术的自信,更是对有这么一个好学的女儿的高兴。
回想起记忆中父母的样子,邹漪不禁黯然,看着眼前的小孩,她伸手好好的抚了下她的头,转过头吩咐竹茹“将我房中那本《千字文》的字帖拿来给她,文房四宝也准备一套,光读不写哪能学的会呢。”
女孩接过字帖,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笔墨纸砚则是让吴氏收下了,还让她纸墨用完了来自己或竹茹这拿,不用不好意思,吴氏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但最后终于没有下跪。
吴氏心里激动,手里的东西也用布细心的包裹好捧在怀里,邹漪看着她显得空荡的衣袖,出声提醒“吴娘子,你现今也算是我百草堂的大夫了,钱绝不会少了你的,今后的日子也不用再过的紧巴巴的了,所以你也该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该买的该用的不要吝惜银子,以前是朝不保夕没办法,今后要是让外人看到你这个样子给人诊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了你。”
吴氏听后低头称是。
邹漪又看了看那女孩,想起她的名字,又向吴氏问道:“你女儿的名字叫大妮,不知这是个大名还是小名。”
吴氏被她问的一愣,随即就想说“是大名”,但又反应过来,大着胆子向邹漪请求道:“是个小名,妾识字不多,当时收养她时只能起个小名先叫着,本想着后面再找个读书人取个大名的,东家既然问起,能否请东家给这丫头取个新名。也算是让这丫头沾沾福气,求个平安顺遂。”
“也好”邹漪应下了。
随后想了一下,看着这女孩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灵机一动,想起了《说苑》里的一句话。
“美哉德乎,姚姚者乎”,这个“姚”字,似乎很符合自己对她的期望,邹漪逐渐坚定了目光。
“美哉德乎,姚姚者乎,就以这个姚字为名,你今后的名字,就叫吴姚好不好?”邹漪认为自己取的名字还算不错。
“吴姚…吴姚”女孩念了很多遍这个名字,然后就跑向吴氏“娘,我有新名字了,我有了一个叫“吴姚”的新名字了。”
吴氏也高兴,东家给女儿赐名,这算是正式接纳她们母女的意思了(这是吴氏自己的猜测)“多谢东家赐名。”
邹漪微笑点头。
之后,邹漪和葛先生和吴娘子去了官府立了文书,吴氏母女二人也住进了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