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体检不能再拖了。”谢逸之把他病号服的袖子撸起来,露出手臂上青紫的痕迹,“我问了Ludvik,这是长期注射药物留下的吧。”
林欲不适的抽回胳膊放进被子里:“已经很多年了。”
“但是这个痕迹可能永远都不会消失。”谢逸之拍了拍他缩进被子里的手,“你以为你在强戒所的记录很好糊弄过去吗?”
“谢议会长,你真的有些越界了。”
“别这么排斥。如果他还在你身边,你当然一切都不用担心。”谢逸之忽略了林欲声音里的冷意,“但这里不是特隆赫姆,你也不是Ovetande了。”
“……我知道。”林欲阖眸,“我一直都知道。”
谢逸之前脚刚出了病房,陈嘉就走了进来。林欲静静的靠坐在病床上,陈嘉要把他按回床上躺着,林欲却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把他伸过来的手拿开了。
“你再休息一下。”陈嘉坐在刚刚谢逸之坐的位置上。
“不用了。”林欲的声音有些虚,“再躺就成植物人了。”
陈嘉拿他没办法,他愿意坐着那就坐着吧。
对陈嘉来说,这样的林欲是很陌生的。他一向游刃有余临危不乱,时刻都挂着那副心中有数胜券在握的笑,但他现在却几度张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犹犹豫豫——陈嘉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比平日里的更加真实。
林欲他坐在病床上,靠着雪白的墙壁,头发披散下来,偏头去看窗外的树,良久才开口。
“别怀疑我。我——”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陈嘉打断他的话,伸手去握他紧攥着医院雪白的被子的左手。林欲的手一直是冰凉的,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是。
“……陈,你信我吗?”林欲看着他。
“信。”陈嘉语气坚定。
“你在刑院的时候一直在查我的档案对吧。”林欲抽回手,深吸了一口气,“你查不到的那段时间,我化名方瑜在北部战区军研部任职。”
陈嘉怔住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原来是因为他当时在军部所以才查不到档案的。那里的确是个过于封闭的地方,更何况林欲当时在军研部任职,信息保密等级更高,怪不得他的权限不够高。
“军研部……你在公直学的是法医,怎么会去了军研部?”陈嘉问。
“……啊。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计算机学的还挺好的。”林欲想起在刑院的时候他经常因为“不太会用”电子产品去麻烦陈嘉的事,“我那年不小心入侵了军部的防火墙,被逮进去了。”
陈嘉噎住。不小心入侵了军部的防火墙?这可不是不小心三个字就能简简单单揭过的事。
与陈嘉的惊讶不同,林欲对此只觉得有点遗憾,当年要是没去点开那个链接,应该就能少走点弯路,大学毕业直接在公安优哉游哉的当个小法医了。
林欲跟他讲到四二六案,讲到段兰,讲到满溪坪四十七号,讲到没通过的应激性测试和LSD,但是他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和军事协议的事告诉陈嘉。很多的事他都轻飘飘的一句略过,但有些事他觉得应该讲给陈嘉听——信任是经不起辜负的很昂贵珍稀的东西。
他不习惯把自己剖开来给人看,但是偶尔坦白一些事也让他感到有些轻松。
“最后一个问题。”陈嘉抿了抿唇,犹豫的开口。
“嗯?”
“……你的权限密钥是什么?”
林欲听罢就笑了起来。
“你居然还没猜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