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白剑芒闪过,离长恨一躲,脸上一痛,紧接着,热流从脸上涌出,麻木的痛意延迟传了上来。
他伸手摸了把脸上的血,对面的段铓看他的眼神充满凛然杀意。
离长恨并不在意段铓造成的伤害,“你只是凡人,凡人在修者面前,如蝼蚁一般。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只跳的比较厉害的蝼蚁,妄想蚍蜉撼树,堪称可笑。”
"现在跪下,本座还能留你全尸。"离长恨下巴抬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段铓。
他很早就想这么说,也想这么干了。段氏一族在靖墟王朝横行霸道,高高在上,他深深的憎恨这个家族,恨不能把他们全部踩在脚底。
他的指尖缠绕着一抹化作实质的寒气,身边的水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冰晶。密密麻麻的冰晶雨从天而降,大块大块的冰砸在人头上、身上,带来重伤。
“哈哈哈……”看着狼狈不堪的段家军,离长恨大笑不止。
此刻他忘记了积攒灵力的不易,平生头一回放肆使用灵力,感受到身为仙者的快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才是修仙的意义。
“认输吧,我攒了那么多年的灵力,你打不过我。”他以一种赢的姿态俯视段铓,冲向段铓的冰晶锋利无双,划破空气,杀意四射。
段铓眸色沉沉,眼前的困境并未让他内心有一分一毫的动摇,淡淡道,“摆阵。”
只见段家军迅速移动,剑鸣声划破长空。段铓身后数名铠甲剑客拔剑,寒光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震慑力十足。
冰晶被阻拦在剑阵外,无法突破。
见此,离长恨不由叹道,“难怪段家军天下无敌,你们凡人之躯,竟能暂时抵挡神明之力。用这般强大的力量征战四方,谁能阻拦?”
“但我不一样,我不是那群任你们宰割的凡人,我乃仙人!”
他轻蔑一笑,身体一空,灵力宣泄而出,掌心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形成漩涡,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得意。
段家军的利剑在离长恨的吸力下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脱手飞向天空。
段铓神色不动,似乎早已预料到眼前的场景。
"将军!"副将的惊呼被淹没在金属碰撞的轰鸣中,段家军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千柄长剑在离长恨头顶聚成遮天蔽日的剑轮,每一柄剑刃都被冰雪覆盖,仿佛要将天地冻结。
“段铓,受死吧。”离长恨神采飞扬,“杀了你,我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靖墟王朝的格局,早该变了。”
他手一挥,剑雨倾泻而下。
这一刹那,段铓反手将佩剑插入雪地。冰层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以他为中心突然腾起赤色气浪。
那些即将刺穿他咽喉的利剑突然在半空凝滞,不,不是凝滞,而是段铓的剑气将剑雨挡住了。
“怎么可能?”离长恨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
段铓不过是凡人,凡人的剑气,为何能挡得住灵气?
段铓的冷静与强大令离长恨骇然,与大妖白花篱的战斗都没能令段铓显疲态,那么,他可以吗?
他可以打败段铓吗?
离长恨反问自己。竟开始生出不自信,并恐惧起来。
万一他失败了怎么办?
他所剩灵力不多,一旦不能将段铓、段家军彻底斩杀,迎接他的,将会是段氏对他毫不留情的屠戮。
不,不对。
他还有人间富贵要享,怎能凄凉的死在一场大雪中?
思及此处,离长恨加大灵力输出,势要做最后一搏。
暴怒的他引出雷霆,乌云中探出九条电蟒,狠狠朝段铓砸了下去,却在触及段铓剑尖的瞬间化作流火,让段铓的剑更加闪耀。
冲天火焰拔地而起,长成一棵巨树,火星四溅。
“火树银花。”
段铓剑舞的轨迹在半空中画出一棵参天大树,侵略如火的剑意,震碎长空,积雪寸寸消融。
融化的雪水折射火光,处处流光溢彩,格外闪耀。
火星,汇聚成一道转瞬即逝的瀑布,带来绝美的一瞬。
离长恨被彻底击败,装若癫狂,跪在地上,无法接受被段铓打败。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够打败我?人定胜天四个字不过是笑话,你身为凡人的实力,为何能比肩神明?”
段铓的玄铁剑还带着未退却的温度,滚烫的搭上离长恨的脖子。
他的眼神,与他的剑,是两个极端。炙热的剑意衬托下,神色更为冰冷。
段铓冷漠的道出事实,“从未有人能拦住火树银花,世上狂妄之人无数,我承认,你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
“呵呵……不错?竟然只是不错?”离长恨笑出眼泪,泪水尤为苦涩。
他辛辛苦苦追寻的成仙大道究竟是什么?末了末了,只得到“不错”二字。连一个凡人都无法打败的仙途,实在可笑、可悲、可叹……
火花在离长恨身体迸发,剑光斩碎他的身体,化作烟尘消散。在段铓的剑下,他也如焰火般,短暂绚烂瞬间。
段铓面无表情的擦干净他的剑。被雷火锻造过,锋利无双。
暗处的焚泽目睹这一切,吞吞口水,打消捡漏的念头,悄悄撤退。
开玩笑,杀了剑客风无,杀了蛇妖,甚至连修仙者都被他杀了,如此杀神,岂是他一小小妖物能觊觎?
速速撤退为妙。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