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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好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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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夏回头看了他一眼,碧眸微闪:你不怕他弄死你?

南谌:他不敢的。

当着封尧的面,二人旁若无人眉来眼去,气得后者苍白的脸都有了丝血色。

他实在想不通南谌到底给柯夏灌了什么迷魂汤,把柯夏支走是想和他正式宣战吗?

及至柯夏的背影消失在九曲回廊中,南谌才幽幽开口:“国师大人,关于你我二人的恩怨暂且放一边,今日时候不早,晚辈就不兜圈子了——你和柯夏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吗?”

封尧心头一震,警觉打起了太极:“殿下这话是何意?”

“那晚辈便说明白些,国师这几日频繁出没王宫,是否在寻一人?当然,晚辈更倾向于称其为妖邪之物。”封尧的逃避在他意料之中,他并不以为意。

闻言,封尧的表情仍无一丝波动,但抚摸白猫的手指动作放缓了些,他万万不会想到,身为戏中人的南谌竟能跳脱出来,做出这样有悖常理的猜疑。

“殿下请回吧,贫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谌满脸真挚道:“国师大人,我此行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凤儿。”

“他不叫凤儿。”封尧忍不住蹙眉反驳。

“或许吧。”南谌懒懒地耸了耸肩,这个动作竟和柯夏有几分相似。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柯夏待久了,多多少少也染了些懒散脾性,只是封尧又不乐意了:“贫僧奉劝殿下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别怪贫僧不客气了。”

南谌更加无赖地笑了:“国师这是在威胁我?不巧,晚辈恰恰也会些傍身之术,要试试吗?”

苍白的脸颊迅速浮上一抹绯红,封尧怀中的白猫猛地惨叫一声跳走,徒留那纤细手指间夹着一缕白毛。

封尧深吸一口气,看死人一般死死盯着他,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撮白毛就到了南谌脖颈上,连同一只青筋暴起的玉手。

后者不躲不闪,被掐得呛咳,脸颊瞬间爆红还笑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南谌昂头直勾勾盯着他,黑眸诡异地弯起:“你敢杀我吗?杀了我,柯夏也活不了哦。”

天空聚起层层叠叠的黑云,雷电滚动,满院的猫都炸了毛,连珠炮似的全部冲到封尧脚边瑟瑟发抖。南谌垂眸发笑,单手结印毫无凝滞。

“如果你只有这么点本事,贫僧现在就为你超度往生。”说着,封尧大手一挥,乌云退散。

不待他出声嘲讽,滚滚雷动却以惊人的气势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恐怖数倍。

封尧讶异抬头,松手的瞬间,南谌从他手中滑走,合掌作菩萨低眉状,口中念念有词,眼见雷云压城,封尧急速后退,转头惊悚地看见飞奔而来的柯夏好似被雷劈中,扑地不起。

他毫不犹豫抬腿奔去,目眦欲裂崩溃大喊:“夏夏!”

啪——

只听一声响指,封尧眼前一花,弄玉轩依旧风平浪静,猫儿连头也没抬,卧在各自的小屋睡得正酣,何曾出现过令他肝胆俱裂的场面。

愣了好半天,他机械地转过头:“幻术?”

南谌慢悠悠起身,竭力忽视脖颈被人触碰的恶心感,扯出笑说:“雕虫小技而已,国师居然看不出来,看来您也不复当年了。”

“且慢,”见封尧趋于暴怒,他紧接着道,“晚辈所求之事正与凤儿密不可分,若求不得,方才那一幕便会真实上演,国师可得考虑清楚。”

封尧不得不承认南谌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奸诈,首次会面就能想到用柯夏来威胁自己。

不过他也不吃这套:“是吗?夏夏他……”

“你听说过‘系统’吗?”计谋奏效,南谌也没有废话,“你在找的人叫魏错,云昭四皇子,‘系统’就在他身上,我从他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了过去……没有柯夏,每一世都没有。”

封尧断然料不到南谌已然窥见如此多妖异,纤细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气势低了一大截,他犹豫地看了眼柯夏离开的方向,这方小世界的未知数又多了一个。

自封尧降生,两百多年跨度,污染体东躲西藏,以凡人寿命而论,的确轮回转世多次了。

可严格意义上而言,既然魏错能与南谌反复相遇,就证明污染体赋予魏错的也是“重生”。

不同于华惜弱,魏错每一世的记忆都会被提前清空,从头开始。

这在寻常逻辑上根本讲不通,但封尧闭口不言,有意引导南谌往错误的方向走。

让他失望的是,南谌并没有贸然下结论,他想知道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问题:“国师大智,应当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晚辈此番冒险前来,只想得到国师一个回答。柯夏非现世之人,而且很大可能他自己也并不知晓,他以为自己就是被全灭的玄阳族之一,是也不是?”

攥紧的掌心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封尧此时此刻才真切意识到南谌的恐怖之处。

沉默,无尽的沉默。

即便封尧未置一词,南谌心中却早有了答案,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直到与柯夏相遇,一次次的被打破认知,也促使他逐渐以审视的目光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阴山的天空晦暗空洞,他观了一夜下弦月,总觉得那是来自天外的窥探,直叫人后背发凉。

而今看来,纵使封尧不知全貌,至少也了解柯夏的来历。

他没继续追问下去,封尧不会和盘托出,他也无法承受得知真相的代价。

“圆觉大师坐化前,只差一点就能修成六通之一,”南谌坐回雕花躺椅上,笑容凄凉,“宿命通,然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一眼……佛心破碎,最终连修成的漏尽通也毁灭了,这才是他坐化的根本原因。”

封尧听得有些入迷,忍不住问:“他证得漏尽通?”

“超脱轮回,不受三界生死。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现在也有些糊涂了,唉。”南谌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膝盖。

“国师大人也是出家人,不曾证得五眼六通?连晚辈一点小小的幻术也破不掉,如何保护凤儿不受伤害呢?”

话题绕着绕着又回到柯夏身上,封尧搞不清他的目的,憋着一股气,想撒火也没地儿撒,事情全都被南谌猜中了,两人心照不宣秘密的估计也正中靶心。

这一刹那,封尧有个极其荒诞的猜测,不过很快被他自己推翻,心有余悸地摇头将其驱之脑后。

南谌目光灼灼,步步紧逼,逼得他不得不抬眸对视,前者微微一笑:“魏错就在阴山,国师想要毁尸灭迹还是追究到底,晚辈都不在乎,临走前有一语相告——以身入局不若隔岸观火。”

封尧不知道他在魏错的记忆碎片里究竟看到了哪些秘密,但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害怕恐惧,而不是跃跃欲试。

就是这样的人才最为恐怖,他更加坚定了劝说柯夏远离南谌的决心。

*

柯夏担心两人打起来,随手拿了两件小玩意儿,刚想原路返回,脑子里闪回观星台和南谌短暂的几句对话。

垂眸端详了一会儿掌心的白水晶,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又把东西都放了回去,一旁的仆人以为他不满意,吓得一哆嗦,连忙端出一盘子晃眼的珍宝。

“公子,主人吩咐过了,这些都是——”

不待仆人补充下一盘,柯夏甩甩手走了:“先放着,下次来拿。”

走回水榭时,冰面上空余一个呆愣的封尧,他来了兴趣,这么点功夫,南谌这妖僧给封尧也忽悠傻了?

红衣少年也恰好牵着两匹马回来了,累得直喘粗气,一条腿甩上围栏靠着立柱给自己揉腿,抬头看了一圈锁定刚露头的柯夏问:“柯护卫,看见我家主人了吗?”

柯夏无能为力耸了耸肩,走过去一脚踹醒封尧:“诶,那妖僧呢?”

话音刚落,南谌撩开另一侧的门帘徐徐走出,笑容清浅,似乎略带勉强。

眼尖的柯夏立马注意到他脖颈上一圈鲜艳的红痕,他下意识低头看封尧,眉心微拢。那眼神分明在说——谁叫你真打了?

好不容易回神的封尧疑惑地偏了下脑袋,迎面被柯夏的眼睛谴责了一顿,不及解释,却听方才还舌灿莲花的南谌熟练装起了柔弱:“咳咳,凤儿,我没事,国师大人只是激动了些,咳,凤儿、凤儿……”

封尧再抬头,那两人已经亲密无间到快抱上了,柯夏屈膝仔细查看着南谌的脖颈,后者眉眼含笑,暗爽不已,气得封尧恨不得跳起来大喊:“他分明就是装的!”

南谌捂额闷哼一声,一把抓住柯夏手臂,颊边微微颤抖,双目紧闭唇白似雪。

“又犯病了?”顾不得许多,柯夏没把封尧的话放心上,一门心思翻兜找药,好不容易找出来要塞南谌嘴里,后者不着痕迹地偏头躲开,把头又往他胸膛里埋了埋。

美人总是有特权,至少在柯夏这儿有。

只是封尧从没享受过,嫉妒得眼角发红,可转念一想,顶多十几年,柯夏就会将此地发生的所有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仍旧是密不可分的伙伴。

红衣少年没眼力见的靠了过来,挡住他射向二人的视线。“公子,马给您栓这儿?”

封尧压着气挥手叫来仆人,将两匹不太情愿的骏马都牵了下去。

再回过头,南谌竟然毫不顾忌在属下心里的形象,乖巧地被柯夏拦腰抱起,面朝胸口一动不动,端得是一个病弱贵公子,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挑衅。

咔嚓!

千年老木打造的藤椅扶手碎了一角,嘴里迟钝地尝到血腥味,封尧竭力遏制着暴起的冲动。

他才不会自降身价跟一个蹦哒不了多久的小东西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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