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教人击了一掌,于南浑身生刺,朝背后看去,不曾认识莫开,莫开道:“于公子可好?”
于南问:“你是?”
莫开道:“我只是介孤魂野鬼,方才踏进这里,遇见位姓林的仙人,他命我来寻你。”
说罢,莫开把他扶起背至林浮生面前,莫开同他道:“人我已寻来,我先去了。”
林浮生道:“你且记得我的话。”
莫开道:“好,我定照您的吩咐做。”
于南兀自悲了半日,又想那血字,不由泛来苦苦酸水,忍却悲伤,静下心来,静候林浮生指示,可在此僵了好半会也不见林浮生动一下,因问:“林仙人,我们该往哪去?”
林浮生道:“暂且不急,等我身上禁制解开。”
于南大惊,“你被何物所困,可需我来做什么?”
林浮生道:“你只安心留在这,这禁制自有旁人替我解开。”
话音刚落,幽光轰然散退,旋即一颗红丸飞出祠堂,林浮生察能动弹,便带于南出去。
安仙人打退那众小鬼,正与单可及他们僵持之际,恶鬼不管莫礼如何,飞上前夺下红丸,单可及不由大笑,“凭你们什么真仙假仙,有本事没本事的,迟早都是埋在这地里!”
林浮生把于南带到安仙人面前,“你帮他瞧瞧这伤。”
安仙人仔细查看,予他服了一颗药丸,在他腿上抹上药粉,腿上疼痛顿消,胸口也缓了许多。
单可及自恶鬼手中接过红丸,正欲服下,哪知忽教这东西闪了一下,将他挥飞在地,单可及恼怒不已,偏是不要命的取它,被打退四五回,单可及皮□□碎,气息奄奄,目呲欲裂的盯着红丸。
林浮生笑道:“原是你赶着要这鬼珠,依我说还不如给你母亲,等她服下便成鬼王,你何愁权位不能有?”
单可及啐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为王之说,且这鬼珠为我所创,自当我来用,凭何给她们!”
林浮生好意道:“你是凡体,受不住鬼珠之戾气,只有厉鬼才得用它,不若给你母亲,你同他相系,她不会加害于你,自此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单可及笑了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信你有好心!”
单可及命恶鬼过来,将她收在手心聚成一团,正欲吞之,哪料鬼珠将他击飞,单可及自觉五脏六腑被搅动,面目扭曲,鬼珠内跳出一鬼,把恶鬼扶起,原是那妇人不曾被鬼珠融个彻底,听到单可及这番话,怒气横生,任教他是无梦儿子也怒不可遏,随即要杀他去。
彼时单可及也不顾性命,予她打的难舍难分,一面怒道:“节珍!你此为何意!”
妇人呸他一口,“谁许你喊我名字,你原说炼鬼珠是帮你母亲,我以为你是个好的,不曾想你个狼心狗肺东西胆敢对你母亲下手!是她平日里把你纵惯了!既教我看清你这个畜牲,我断不饶你!”
单可及冷笑一声,旋即恶鬼自妇人背后扑了上来,莫礼抓着恶鬼滚到一旁。
只看着他们打斗,因妇人予那鬼珠相连,实力比单可及高出几分,且愈打愈气,怨恨滔天,直至抹了单可及脖子才渐是平息下来,可见那恶鬼身形滞顿,渐要消散,妇人急忙抱住她唤道:“无梦。”
林浮生道:“单可及曾说他与他母亲性命相连,恐现要魂飞魄散。”
妇人急道:“那要如何?”
林浮生:“这也简单,你把收到鬼珠里,断了她与单可及的系脉便可保住她。”
妇人尚有犹豫,可见她真是不行,也顾不得林浮生话里真假,将恶鬼送入鬼珠之内。
见事情尘埃落定,林浮生把珠子收到手心,并同于南道:“这会儿都结束了,你的伤也好了大半,现在打哪来回哪去,不许停留。”
于南连声答应,旋即离去。
花园内又现鬼影,见他们游荡在府中,并无袭人杀人之心,因也不管他们。
安仙人同林浮生正在聊话,白灯娴听不懂,又知事情重要,闲蹲在一角发起呆,一时瞥见七八孩子往这面偷看,白灯抬眼对上,他们招招手,白灯娴挪身到一旁,孩子目光随之,她指向自己,他们点头。
白灯娴颇有顾虑,便去询问他们的意思,安仙人张口欲言,林浮生说:“不要紧的,去吧。”
虽他们生的白净,模样也好,到底也是鬼魂,自打见那老头和恶鬼,白灯娴总吊着胆子,心里如木撞钟,小心挪步过去,一面往回看,想是如有差错既是跑回去,忽的腿上沉重,白灯娴脸色大变,背后冷汗直流,缓缓低头看去,不知何时那孩子围来,左右腿被两个孩子抱住。
白灯娴一动不动,那孩子道:“姐姐可还认得我?”
白灯娴勉强笑道:“你是哪位?”
那孩子道:“姐姐曾住入一间十分凶险的房中,那时我们还敲门予姐姐说。”
白灯娴想起,卸了三四分戒心,气道:“原是你们在捣鬼,既能说话,为何敲门,那回可要把我吓死!”
众孩子杂七杂八说着,白灯娴指着一孩子道:“你来说。”
他道:“我们打也打不过,要是让她听到看到记恨上我们怎么办?”
白灯娴道:“敲门便敲门,你们敲门时恨不能把门砸碎!”
“动静小,你一入睡不就要死了?”
“我还有心情睡觉?”白灯娴自觉乱糟糟的,“不说这些,你们叫我过来是为的什么?”
那孩子道:“我有一物要交予姐姐。”
白灯娴:“什么?”
“姐姐低下头来。”
白灯娴迟疑,仔细辨他们并无坏心,将信将疑蹲下,那孩子捧住她的脸亲上一口。
白灯娴霎跌在地,身子后倒,见此,余下孩子们也扑上来。
安仙人道:“如今外面游魂无数,还有那鬼珠,里面不知放了多少亡魂厉鬼,我们收了需废精力压制,少说要百年时间,倘若期间不慎丢失,还不知要捅出多少事!”
林浮生道:“不如就把鬼珠留给莫礼,叫她守在倡州,毕竟鬼珠内鬼魂尸骨在此,可得安心,如有家人祭拜,更能消减鬼珠戾气。”
安仙人想了一想,“话虽如此,安得放心的过他们?”
林浮生召出莫开,且在他心口设了灵印,鬼珠也现的灵印,林浮生说:“他是鬼珠所收最后一只鬼,便是鬼珠门魂,倘若不对,我催使灵印,旁人也不能轻易动用鬼珠。”
安仙人心想这东西一般宗门是不愿收去,有胆子收的万一没安好心,不如按他说的来,也可免去不少事,省下不少心,因道:“就依你说的来。”
林浮生把鬼珠交给莫礼,且命她好生保管,若非必要不可动用。
莫礼将众游魂一并收在鬼珠内,又开一界,不再出来,此刻天蓝云淡。
安仙人把白灯娴叫回,对林浮生道:“我们也该走了。”
安仙人欲携白灯娴离去,白灯娴却望着天,两人也抬头看去,只见天上飞来一众人,林浮生觉好个眼熟,待他们停落在地,可正是从金运门来的众弟子,其中有三位仙长,林浮生心知是宋稳说了什么才教他们赶来,便予他们好一通解释,一仙长道:“掌门命仙长您先回去,这里的事全全交由我们接手。”
安仙人拍着他道:“他们这话倒是,你也好些时候没休息,大的已经打理好,只剩一些琐碎小事,你现在未必理的开。”
如此,林浮生便先回去。
行到宗门前,已有弟子早早候着,且欲同他引路,林浮生抬手道:“不必麻烦,我认得路。”
弟子道:“林仙长,是掌门吩咐我在此等候,且命我带您往正殿去。”
林浮生只得随他,至大殿门前,弟子退守一旁,请他而入,林浮生一瞧老掌门于上厉色正坐,一手支头,愁容满面,长叹半天,心觉他是气了许多,脚上如绊,怯步不前,又恐他盘问,乃在心里将事情盘过七八回也不尽,忽然听老掌门道:“在外面杵着的根木头塑的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林浮生听的他话里果真含了几分怒,不欲惹他在发气,因快步进去行礼请安,老掌门道:“回来了。”
林浮生因着慌乱,暂且管不住话,竟然问道:“老仙长怎么这时候出来?”
老掌门拿眼瞧他,冷笑一声,“你明知故问?”
林浮生微微低头,半晌才说:“我已知错。”
老掌门忍不住坐起身来,“你说说,就这四五天去的什么地,捣腾的宋稳浑身是伤。”
林浮生道:“原我同他前去查办案件,不知那地方危险重重,我当早些驱他回来。”
老掌门气而叹声,“错了,什么驱他回来,我知道你提前晓得那处是情况,你第一时该同我来报,非有冒险之心,我知道你有通天的本事,你可要知,此为一府之事,岂当一二贼办!你这回忒胡闹了!”
林浮生听受他责,垂首不言。
老掌门说了,见他木头做的没个表示,自己却是口干舌燥,禁不住心口突突的跳,老掌门摆摆手,“不和你说了,现在说了你也只当听不见似的,快去医仙那,余下之事,待他们查办回来,我再和你们一一清算。”
林浮生退去,门外弟子仍在,依旧领路,林浮生问他:“宋稳在何处?”
弟子道:“正在医仙长置的偏房内养伤。”
待到医仙那处,医仙予他看脉,或问他有什么地方伤到,林浮生一概说没有,医仙瞥他一眼,“当真没有?”
林浮生摇头。
医仙不信,复来把看另一手脉息,诊有半刻,仍无问题,旋即左右手更替,片刻后他松开手,稍是沉思,纵使无伤,也开出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剂,叫他近来在屋内休歇,不要在外走动,林浮生说:“是叫我不出宗门?”
医仙道:“最好是,倒也能出门散心,只不许掺和任何杂事。”
林浮生点头,“宋稳如何?”
医仙予他指去一间屋道:“正在屋里躺着呢,背后的伤一时半会调理不好,暂不能出门走动,你要看就去看罢。”
林浮生谢过便进屋中,推门就是阵阵苦药冲鼻,只见宋稳趴在床上露着背,抓痕深可入骨,十分狰狞,只暂且止住血,他在那又是抽气又是叹气,眉间装不尽的蹙,一时听有脚步,转头看来人是谁,既得林浮生,扫却忧愁,脸上大喜,因忙坐起身,林浮生快步而来,且命他躺下好生休息,少有动弹,免再扯动身儿疼。
宋稳听不进他的话,只是急问道:“你何时回来的?到医仙那看也无?”
林浮生回道:“才刚回来,先去你师父那略叙一叙,后到医仙坐去,凭他看了半日,他说小伤无事,吃两幅药也就好了。”
宋稳听了,腮上堆笑道:“我刚回宗门,师父就出来了,他那会儿脸色难看,你定然挨他的训了。”
林浮生睃他眼,“难道你不曾受训?”
宋稳笑嘻嘻道:“他倒想,刚儿还气势汹汹,扬言要把我腿脚打断,免我再出门惹是生非,我一听就忍不得和他辨上几句,他看我伤痕累累,下不了手,暂且先放了我。”
林浮生道:“还嬉皮笑脸的,不觉疼了?”
宋稳听罢,哎呦哎呦的叫唤,佯作疼的厉害,林浮生慌张,不妨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把手推在他胸膛上要按他睡下,只刚触及,猛地反应过来他背后有伤,亦或是指上含温,触雷似的炸开,并教臊的脸上羞红,耳根通热。
那宋稳亦是心跳如雷,浑如炮仗在身子里点着,炸个噼里啪啦的响,一见林浮生要收手,怎肯轻易放他,因伸手抓上来。
林浮生微微挣了下,宋稳抓的紧,不肯松一分,顺势牵住林浮生的手往胸膛那贴,既是热辣辣的烫,又禁不住滚滚的跳,活脱脱那心也由他攥到手里,林浮生手掌也渐是温烫,面上羞臊不堪,几番收手不成,还欲喝责,宋稳央笑道:“我还疼的厉害,你帮我揉一揉,我就不疼了。”
林浮生羞的紧,欲夺回手来,偏宋稳紧按住,因有顾忌,未敢和他闹的厉害,嘴上斥道:“放开,伤在背后,你叫我揉的哪,你个混账东西,又来捉弄人,还不快撒手,不则我告诉你师父去!”
宋稳却是笑道:“我都趴在这好半天,除了别个予我送药,也没人陪我说话,可在此苦味环身,自把相思解苦,苦不见人,苦上加苦,如此生了郁闷,郁闷积沉在心,因那心疼比的过身疼。”
林浮生含羞带怒,“浑扯,你要再是这不正经的样,我不叫你师父来,我先亲手打断你的腿!”
宋稳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