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生这会儿油火煎心,思索再三如实道:“那些鬼,本都是我的姐姐。”
老掌门一惊,“与你有关?”
林浮生颔首,“原我家中有好些姐姐,不料一日我丢了路,失了家,没想今日在这里见到她们了。”
林浮生歇了口气,且把周躬的事细讲予他,老掌门听后深深思虑。
林浮生说:“封咒已被我消去一些,只等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便再设封印,不则明儿他们出来了,又是场恶战。”
谈罢,林浮生回乌夜林,忽而几分困倦袭来,解了衣裳睡去,到了晚上,听着有人开门进来,林浮生原要起身来看,只见那影匆匆进到他的房间,缓缓而来。
林浮生扯件衣裳要披上,一面道:“你来了怎么不点灯?”
宋稳见他要起,便坐到他身旁,按着他道:“我见屋子昏暗,料你还在睡,本想着轻轻的不扰你休息,看你一眼就罢,没想还是把你吵醒了,再睡会吧。”
林浮生说:“我也睡了半天,从天亮睡到天暗,再躺着身子都僵了。”
宋稳笑道:“你今天睡了这么久,晚上还怎么睡?”
林浮生:“晚上睡进去便睡,睡不进去自也有别的事做。”
林浮生起来把衣裳穿齐,宋稳去一旁把灯点了说:“我一会儿去和师父说,今儿睡你这里。”
林浮生问:“你要搬过来?”
“不是。”
林浮生道:“你师父还不依?”
宋稳笑道:“我只是想东西搬来搬去的也麻烦,纵使没东西在这,我也能和你住在一块,倒也不必要再搬回来了。”
林浮生知晓他那些心思,没多说什么,沉寂半会儿,宋稳忽问:“嗳,你吃饭了没有?”
林浮生好笑道:“难道我在梦里吃过了。”
宋稳一愣,反应过来腮了略红了几分,“我真是糊涂了,正好这个时候集市的摊子都开始摆了,我们去买些吃的。”
林浮生依他去了,夜里街道上热闹非凡,只一阵冷风吹的人身子发寒,宋稳问:“你冷不冷?”
林浮生摇头。
宋稳说:“我忘了,这已近深秋,是要添厚些的衣裳,回头给你裁两件如何?”
林浮生道:“不用,乌夜林有结界,冷不到人。”
二人走了一圈,不觉夜深重,只买了些糕点,宋稳瞧着一家馆子还在开,便携他进去点几道菜,又要了一壶茶和一壶酒。
宋稳要的还是桂花酒,酒香醇浓,等酒上来,他急急喝了两杯,林浮生道:“好些时日没见你喝酒了。”
宋稳笑道:“那是因我近来为这比试练昏了头,你要吃吗?”
林浮生点头。
宋稳予他筛了一杯,那面菜也渐渐上齐了,宋稳吃了两口,想起旁事,眉头微蹙,不尽忧愁,林浮生问:“有什么烦心事?”
宋稳叹一声,“我今儿去瞧了要和我妹妹定亲的人。”
“如何?”
宋稳:“不如何,那人就生了一副假斯文的模样,且仗着自己生的模样俊些,识得一两字勾搭上我妹妹,我可见他通身上下写满四个字,软弱无能!也不知我爹娘如何想的,这人怎么能!怎么能和我妹妹在一起?”
林浮生道:“真是不堪?”
“不堪!正好这两日我休息,你随我去看就是了。”
宋稳吃了两口饭,只因怄气,一团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再无心吃饭,便坐在那看林浮生,一面喝着桂花酒,酒渐见底,宋稳又要了一壶,林浮生说:“再多一壶就过了。”
宋稳脸上泛了些红,一听这话,心里转动念动一会儿,遂笑说:“我每每一喝,你总要说出这话来,就没有旁的话了?”
林浮生道:“我要不说,你喝过了明儿定然头疼死。”
宋稳轻笑道:“那我们把这壶带回家喝。”
宋稳结了账,出门后看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抱住林浮生的手,腻歪的把头枕在他肩上,林浮生推也推不动,说了三两遍他充聋子不听,还一个劲的摇头晃脑,直把林浮生颈间挠的犯痒,好话他不听,林浮生直往他身上拧,宋稳又惊又痛,身子也直了,摸着教林浮生拧疼的那块地方幽怨道:“你拧我?”
林浮生道:“不拧你,你现在还是个聋子。”
宋稳撇撇嘴,“这里有没外人,你羞什么?”
“再胡说我把你按到水里清醒清醒。”
宋稳老实许多,不觉林浮生教他带回宋家宅子前,宋稳脚步虚浮,趴在门上又敲又打的,口内叫道:“有人吗?谁给我开个门?”
未几,门教打开了,侍者把人扶住,宋稳摆摆手说:“不烦你了,我自己走就好。”
说着又回头牵着林浮生往自己屋里头带,随后一头栽在床上,林浮生问:“又醉昏了头?”
宋稳摇摇头,“没昏,只是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林浮生坐过去,“最是不胜酒力,偏要逞能,回回都不长记性!”
宋稳微微抬起身子,冲他扬起笑来,翻个身趴在床上往窗户那愣愣看,林浮生问:“看什么呢?”
宋稳说:“这外头栽了一棵桃花树,我在看它开花了没有。”
林浮生:“大秋天的,桃树怎么会开花?”
宋稳笑了笑,“没开花?怪了,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香气?”
林浮生怪道:“香气?”
正说着,那面宋父宋母推门进来,他们三个又不免叙了些话,眼见宋稳略微晕头难受,教人煮了一碗醒酒汤喝下,嘱他好好歇息便离去。
林浮生说:“我也不留了。”
宋稳拽住他,“你不留了?你去哪?”
“我要回宗门。”
宋稳撇撇嘴,“不行,从前你都在这过夜,怎么今日就赶着回去?”
林浮生想了想,“那我到客房去。”
宋稳抓住他的手,“偏是要我提千遍万遍,以后到我家里,你就不要想什么客房,也不要走,就睡我这!”
宋稳拉着他,一面往里挪身子,“不许走。”
林浮生迟疑好半会,见宋稳巴巴的看自己,便到他床上躺下,外面一股风灭了蜡烛,宋稳连手带脚的锁在他身上,林浮生让他压的难以动弹,因说:“起开。”
宋稳:“不起,谁知你会不会跑。”
林浮生恼羞成怒,“谁跑了?再不起我可就动手了。”
“你动呀。”
林浮生使了劲拧他,宋稳疼的要叫,却生生忍住,林浮生又问:“还不松手?”
宋稳勉强笑道:“我不疼,不松。”
林浮生也气也无奈,“越长大越成个恶棍了!”
宋稳一时头热,头脑昏昏的道:“那棍儿也只跟着你。”
他戛然止声,林浮生细想了一下,又是触觉到什么,当即气的面红耳赤,挣开他后直往他嘴上撕扯,“不要脸的东西!真是敢想敢说还敢做!快说你在学的说出这等无耻话,明儿叫你师父打你几板子才能让你老实!”
宋稳笑道:“你说错了。”
林浮生奇怪,“什么说错了?”
宋稳头头是道,“我还没做呢,只是动了动你就恼成这样,那做了你岂不跑的更快?”
林浮生羞的浑身发热,“你还敢再说!”
宋稳召风使被子落,予他掖个严实,“我不说了,你也别恼,我抱着你睡。”
林浮生道:“你要在外头说这等浑话,凡有一句传到我耳朵里,可别怨我废了你。”
宋稳道:“那话是你先提的,别人面前我可是个正人君子,凭何在你这成了恶棍,还能是我的错?”
林浮生不欲予他辩话,合眼说:“我要睡了。”
等他将入眠时,宋稳戏弄似的在他耳边吹气,“你还睡的进去?”
林浮生猛地睁眼,“再说我把你舌头割了。”
宋稳忙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