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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及冠礼离宋呆儿 怜情儿冒乌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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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宗门,林浮生与宋稳且先去寻老掌门叙了叙话才回的乌夜林,白日里宋稳去学堂,晚上回来看林浮生还点着灯,见他在书房内抄写,本不欲打扰,可看屋内一片明烛暗暖,玉似含羞,宋稳情不能禁,看痴了神,竟恨不能把眼睛摘下,放到他身上去时时看他。

林浮生仔细记写,一时没察宋稳过来,后觉风微微荡起,这才抬头看一眼,正与宋稳相视,两人齐齐一怔,宋稳便进屋内,行至他跟前,只见他身旁的一本书赫然是自己予他买的那十本之一,宋稳问:“你在抄写什么?”

林浮生便把纸递予他看去,宋稳看了,上面写的几首花诗,正有紫藤凌霄一类,宋稳笑道:“说起它们,我记得哪里好像也栽了好些,就在宗门,你应当见过。”

林浮生摇摇头。

宋稳怪道:“我们这有一段长廊,廊上攀的就是紫藤,在定修苑里也种了紫藤,还有定俢苑的墙上都是凌霄花,你没见过?”

林浮生仍道:“我不知道。”

宋稳倍是奇怪,“这不对,你自小不是在这修炼的?”

林浮生把头低了低,半晌无言,宋稳心下大惊,因不知他年轻时有何等遭遇,唯恐自己触及他伤心之事,思索再三道:“这些东西都是些常物,见不见的也罢,明儿等我有本事了,我给你置个院子,栽些最漂亮的花给你。”

闻言,林浮生缓缓抬头看他,“我这也够大,不需要什么院子了。”

宋稳蹙眉,佯作发愁道:“人都嫌不够,你不能嫌多呀,再者我这还没给呢你就拒了我,你难道是看不起我?”

林浮生道:“不曾。”

宋稳笑了笑,“既而如此你先答应下。”

林浮生点点头。

宋稳见他这会子如此可亲,心下热的不行,跳如雷动,又说:“这都大晚上再看书,是要把眼睛熬坏的。”

林浮生说:“还有个只写了一半,等我写完了就回去歇息。”

宋稳便站在他身侧看着,渐渐痴没了神。

一晃两年过,这两年间宋稳也随林浮生或是各仙长出门理事明世,至二十岁前些日子,林浮生白日里趁宋稳去学堂时私下找老掌门,老掌门得见他来,起身沏了一壶茶予他,又问:“今儿怎么有雅兴来我这坐?”

林浮生喝了一盏说:“你徒弟要行及冠礼了。”

老掌门哈哈笑道:“对呀,他怎么忽的就二十了,你瞧瞧,怕不是要比你还高了,下回你们二人站一块,让我看看到底谁高。”

林浮生瞥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比的。”

老掌门笑了两声,揭过这话,“你也知道他要成冠礼,自不能在宗门里办这事,且他这两年来,半年才回一次家里,我是打算放他两日回家中去。”

林浮生道:“这样就好。”

老掌门道:“你就是放心不下这事?你且安心,我徒儿的事我会安排妥当。”

林浮生肚中踌躇,哀叹再三,老掌门见他惆怅,因道:“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的。”

林浮生欲言又顿,好半晌才说:“自打他到宗门第一日,我曾和老仙长说的那些,老仙长还记得吗?”

老掌门一愣,沉心思索起来,偶尔瞧看林浮生,或是捋了捋胡子,幽幽叹说:“他已然习惯你这处,再教他搬走他如何适应的了?难道这些年你与他相处的还不好?”

林浮生亦叹,“好是好,只他一来,定然要乱我的事我的心,我想静几日。”

老掌门问:“你心意已决?”

林浮生抿了下唇说:“心意已决。”

老掌门说:“届时他要闹你我也拦不住的。”

林浮生道:“不需你拦。”

聊罢,老掌门望着他离去,却也暗暗惆怅起来。

宋稳自学堂出去被老掌门叫去,老掌门递予他一块白玉说:“你要及冠,我也没好东西予你,这块玉能蕴灵养身,先收下吧,日后有什么合适的我再给你。”

宋稳一喜,小心点接过白玉,拿几块布包裹起来,又抱住老掌门说:“多谢师父。”

老掌门见他分外珍视这块白玉,不由喜笑颜开,可笑过了又愁起来,因不知如何将林浮生的话传予他,斟酌再三唤他一声,“稳儿。”

宋稳回头,笑颜明媚,“怎么了师父?”

老掌门含笑问道:“你可想换个地方住一住?”

宋稳道:“是有要事出门?要不要把林仙儿带着,我回头同我爹娘讲一声把那及冠礼推后一推。”

老掌门道:“不是出门,只想你大了,自该再独置一处住所,我且问问你的意思。”

宋稳想了想说:“再独置一处?林仙儿和我一起?”

老掌门略是头疼,“你如今不小了,怎么什么事都林仙儿林仙儿的喊?”

宋稳笑笑,“没了他,我还不习惯。”

老掌门叹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宋稳揣着玉寻第一时到林浮生,先拿出来予他看,又同他笑说:“你瞧,这是我师父给的一块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林浮生细细看了半会,点点头说:“不错,这宝物难得,你可要收好。”

宋稳笑问:“那你要不要?我再问师父要一块。”

林浮生说:“这玉虽是难得,可在我这处,并无用武之地。”

宋稳暗暗愁闷起来,林浮生欲将事情告知与他,却在开口之际,忽然窗外飞来一只鸟儿,宋稳开窗,自信鸽上取下信略略翻看一下,旋即便将其折收起来。

林浮生问:“可是你父母的?”

宋稳叹道:“对,便是我要二十,他们管的反倒比以前还宽,从前三日便送一回信,这些天里日日送信来,说的话翻来覆去不过那两句。”

说着,宋稳竟还有些愁怨之气含在舌根,“我也不是说埋怨,只是众仙门聚办大赛将近,我最近学课要紧,每每夜里也未必能合眼休息一两个时辰,可他们总要传信过来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我还需顾忌他们去,倘若不回,定要教他们寒心,那般我又心疼。”

林浮生拍拍他说:“如你只是把怨与委屈憋在心里,明儿聚气压身,对你身子不好,你父母又不是不识明理之人,且趁这回与他们聊一聊。”

宋稳倍是纠结道:“他们听了,要是认作我疏离他们怎么办?”

林浮生坐在一旁说:“你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难道在这闷坐愁思就能了结这一事?你怨他们予你的信无关痛痒,他们对你却是日思夜想,怎会因此而疏远你,且你愈是避,日后难免会居处不安,攒怨成恨,何不现在说个明白?”

宋稳听进他的话,虽心里也明了他的话中道理,偏就是开不的这个口,叹了几息又几息,“我明白的。”

因他心事重重,林浮生也未能把那些话说出口,想是:这会儿说定添他更是心烦意乱,等他解了这些事再聊聊吧。

至他及冠生辰当日,宋父宋母设以宴席,林浮生本以为他酒兴甚深,定然要酌几杯,可见他自头至尾只吃了一些粥或茶水,心中不禁奇怪,得见他与宋父宋母独去聊了两句,心里又是了然。

后面宋稳回来时心中轻松许多,上前一把揽住林浮生的肩说:“我与我爹娘说了这事,他们晓得后说是偶尔传信,不会再教我为难。”

林浮生点点头,“这般就好。”

宋稳在底下捏紧衣裳,欲言又止,林浮生也有话予他讲,可想他这会儿正高兴,不欲坏他心情。

两人这般站了半天,宋稳呆呆的不说话,林浮生稍稍不自在,问他:“你怎么不去喝酒?”

宋稳问:“为何要喝?”

林浮生说:“你常日里不最爱喝酒?”

宋稳念及往事,脸上含羞,微微笑道:“都大了,不想再喝酒闹事让你看笑话了。”

林浮生道:“确实是大了。”

宋稳问:“那你答应我的。”

林浮生避而不谈,“等我们回乌夜林再聊也不迟。”

宋稳已然魂软,轻声应好。

有过两日,他们回至乌夜林中,林浮生留他在自己屋内,宋稳细呼细喘,且在袖内准备好一物要给他,正要拿出来时,林浮生喝了口茶后说:“我有件事一直要同你讲,只是不知怎么开口的好。”

宋稳心头滚烫,“你说就是了,我会仔细听着的。”

林浮生道:“等明儿你就搬出乌夜林吧。”

宋稳方要答应,可仔细一听,神色大惊,忙道:“你方说什么?我好似听错了。”

“你明儿,搬出我这里吧。”

一瞬,宋稳如坠冰窟,紧紧盯着他,“你要我搬走?”

林浮生不敢去看,点头为应。

宋稳朝他走去,脚步却发颤,惊声作问:“你要我离开这,离开你。”

林浮生一言不发。

宋稳只觉心里酸涩极了,“我哪里惹你厌烦了?我一定改。”

林浮生说:“不是你叫我厌烦了,我与你师父说过的,我只照顾你到二十便罢。”

宋稳脚下行行顿顿,且被逼的泪隐隐发,“可是,可是我们从前不都好好的吗?倘若你是因为我小时冒犯过你,你可拿我出气,总不能,总不能不要我吧,你两年前才答应过我个机会,难道这也忘了?”

林浮生心已松动,却不松口,“我没有对你动气或有怨,只是你大了,是该走了。”

宋稳见他不愿松口,心里慌乱无比,“你总要给个理由吧,不然我就不走。”

林浮生说:“这是我与你师父早年就商议好的,且我也需静心修养。”

宋稳欲哭无泪,“你是嫌我吵了?我以后回了这里就当个哑巴,一定不吵着你。”

林浮生见他油盐不进,拿手支头遮面,狠下心说:“我其实是,近来不太想见着你。”

一瞬儿,宋稳如遭雷劈,好半晌不能回过神,或是回了神,抿唇三两下,“你真是不想见我?”

林浮生已然觉自己近来不对,恐是留他再把心给搅烂,他夜夜思虑这事,再三考虑竟选了最不教他看好的逃避一法子,这回才体会的当时宋稳逃避父母之心是何等难受。

宋稳站在他跟前好一会,把唇张张合合,最终不再说什么,默默把东西收拾了就出门去,宋稳心内凄冷,不尝回头看,林浮生望看他离去,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片残败,愈发忍不得,起身走到门前,几回要唤他回来,仍是没定的下心,这般就教他轻轻的来,轻轻的走,纵使是有天上白云人间玉之美名的林仙儿,竟也会有这般狼狈时刻。

自教他离开后,林浮生见他再也没回来,难受是有的,夜里点灯看书,总要等门外那影,直至半夜后才反应来,宋稳已搬离,冷冷坐了半日才把灯掐睡下,又过了好些时日,林浮生已然回至从前模样,却又时常心不在焉。

直至一日老掌门来寻他,得见他失了魂的坐在廊下,老掌门心下叹气,“我那徒儿暂时搬到我那面住下了,他最近学的很勤快,性子也变得静静的,常常一宿不睡,我怕他熬坏身子劝说过几回他都听不进去,漫宝儿,他与你最要好,你且替我去劝一劝罢。”

林浮生一愣,微微摇头,“我要是去劝了,定然恼的他更是气愤。”

老掌门说:“自小到大,他最听你的,只你一说,他不敢不从。”

林浮生心思沉重,不曾答应。

老掌门叹一声,“我原收这个徒儿一是因宗门生活里过分闷沉,教他调和调和,二则也是为你,自打你师父走了,你愈发没魂没气,总有一日会因心无牵念,早早离去。”

林浮生了无情绪道:“不会有这样的事。”

老掌门脸色一变,“不是的,你不知道有一回,你浑白如透,就似要化作云一般的物,好生吓人,若不是我及时见着把你叫了回来,我真怕你就此魂飞魄散。”

林浮生顿了顿,仍是不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老掌门叹道:“你不晓得,这做仙的虽寿命悠长,但把一生付与黎民百姓,为天下排忧解难,一路极尽艰辛坎坷,路上难免遭遇性命之忧是一等死法,还有一等十分特殊,便是仙者无牵无挂,自己散了魂,留的仙力则再化仙体,多以石木所铸,便也成了一些神观里的神,待把仙力耗尽后是为彻底消绝。”

林浮生抬头看他,犹疑道:“真是有?”

老掌门叹说:“这事少有人知,别人说什么断情绝爱,听听也罢,要做人,有爱也好,有恨也罢,总要有情杂糅在身才为世间本真,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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