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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读文学 > 炉鼎该如何利用主角实行自救 > 第79章 恶戏码

第79章 恶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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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卿是专挑了父亲回来的那一天作为自己重生的日子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寓意很好。

所以,在这一天到来之前,除了父亲以外的所有阻碍都要清除。

譬如杜兰然。

“依你的性子,难道不是直接杀了更好么?”褚褐问。

“毕竟是亲弟弟嘛,还是希望他多能活一段时间。”

真希望他多活一段时间就不要起杀心啊。褚褐睨他一眼。之所以不直接杀了对方是因为想借心魔折磨他吧。

“公子。”阿莲端着碗闻起来苦兮兮的东西过来了,“这是用岳郎中给您开的方子熬成的汤药。”

“放那儿吧。”

“是。”

褚褐不爱闻苦味,所以往旁边躲了躲,“按理来说,岳子程给小公子看完病后就可以回家了,但他没有,还一直留到了现在,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杜长卿困惑地——大概率是装的——“咦”了一声,“阿褐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吗?”

我清楚?我清楚什么?褚褐的目光扫过那碗熬得红到发黑的药,蓦然想起了什么。

“你说的不会是前几天他看见我在小公子补汤里放血的那件事吧?”

“是啊,子程可吓得不轻,我安慰了他好一会儿。”

是骗了好一会儿吧,他都能想象到杜长卿对岳子程到底说了些什么话。说实话,杜长卿的确是个卖可怜的高手,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可怜,那些过往也都是真实的,不是捏造,他极其擅长将这些过往中的“可怜”转换成获利的工具,岳子程又是个非常容易看透的老实人,轻而易举听信了也正常。

杜长卿语重心长般,“这种事情阿褐还是要多注意一点比较好,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子程那样好骗哦。”

“我不关心这种事。”就算岳子程真的打算朝小公子甚至是杜家主禀报此事,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稍微造成了一点点的麻烦罢了。

“阿褐还真是无情啊。”杜长卿叹息,“你对那位青公子也是这样吗?”

他对青遮当然不是这样。他对青遮啊,可是能付出所有。所有的所有。

杜长卿温温柔柔:“觉得自己能为对方付出一切甚至是命的人,都只是感动自己的蠢材哦。”

“青遮不会这么想。”

“怎么,你的青遮是会在你死后伏在你身上痛哭流涕的类型吗?”

“不,青遮大概是那种「要死也请别死在我的眼前碍我的眼」的类型。”

杜长卿:“……”

呜哇好可怕,这不比他更刻薄吗?

“不过,我很赞同你的观点。”褚褐漠然,“如果在对方不需要的情况下还执意地付出一切甚至为他死掉,对于被留下来的那个人说,这不是救赎,是累赘。”

杜长卿不解,“那你现在为青遮做的一切是——”打自己的脸么。

“因为青遮需要我啊。”褚褐轻描淡写,并疑似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我刚刚说的情况有个很重要的前提,对方不需要。可是青遮不一样,青遮需要我。”

……他就多余问。

“更何况,我不会给青遮造成累赘的,我会本本分分、顺其自然地死去,不是为谁而死,而是自然而然的死去,就像提前书写好的命运一样。”

“说的好听。”杜长卿这么多天也了解了些褚褐的脾性,一个问句就轻而易举打破了他的伪装,“你甘心?”

啊,不甘心,当然不甘心。

褚褐指甲狠狠掐进肉里,表情僵硬地维持着不变,眼神却阴郁起来。

他当然想为了青遮而死,最好是死在青遮怀里,最好身体里的血能全部溅出来将青遮染红,最好青遮永远不会把他忘掉,最好青遮能永远背负着一个叫作“褚褐”的诅咒活下去。

但是青遮不会这么做的。他知道青遮不会这么做的。

所以为了不给青遮造成麻烦,他要老老实实地死去,要像无数年龄到了就走了的老人一样顺其自然。

褚褐避开了杜长卿的问题,“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不想回答问题就逃避吗?这不就是不甘心的意思了么。

杜长卿看着褚褐的背影喊,“我提前问一下,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当然,那是你的弟弟。”又不是我的。

“那就好。”

杜长卿意味深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起了好奇心。对青遮。

他模糊了人称,算是耍了一个小小的心眼。他和青遮见面不多,只有一个模糊大概的印象。青遮和褚褐一样,不会轻易听信别人的话,但他又和褚褐不一样,褚褐是会分辨出他说出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而青遮看过来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管你是真是假,只要你对我没有价值,在我这边就全是假的。

真是自我啊,甚至自我得有点过了头。

杜长卿不禁感慨。

褚褐自己说过,他很擅长应付别人,这一点杜长卿也同意,能在他那个矫情三弟手底下撑过一个月,还能把人哄得眉开眼笑,确实厉害。青遮就不一样了,他和褚褐完全相反,根本不会去顾及别人的感受,这样的人只要是生活在有人的地方,就会很艰难吧,因为人和人之间,最先开始的一定是虚与委蛇。

那么,杜长卿好奇的地方就来了,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呢?是出于对自己没有之物的渴望吗?还是对于一个冷冰冰美人的征服欲在作怪呢?

像青遮这样的人,会有除了冷脸以外的其他表情吗?他看见死人会害怕吗?他看见可怜的人会流泪吗?他知道褚褐的真实性子后会感到意外吗?

杜长卿是个寻根究底的好学生,为求甚解,他精心准备了一起死亡,定在了青遮的院门外,然后迫不及待地等着看青遮的表情——

没有变化。

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血、尸体、然后再转移到他的脸上,整个过程半点变化都没有,好像站着的活人和地上的死人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

“你是来恶心我的?”青遮问。

“怎么会?这只是个意外。”杜长卿笑了,“当然,如果青遮你感兴趣的话,前院有一场好戏,要不要来看一看?”

“没兴……”

“阿褐也在那儿。”

青遮停住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饥饿感和食欲涨潮似的翻涌上来。

“前院在哪儿?”

_

褚褐没想到杜长卿把青遮给带来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褚褐挑眉。

“阿褐不是答应过我,随便我做什么吗。”

“……哪来的「答应」?”褚褐烦躁,偏偏掌管结界的绳子还捏在他手里,要不然他早就冲到青遮那边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别随便扭曲我的话。”

只能说杜长卿的确是摆布言语的一把好手,仅仅是换了个顺序,就能使意思天差地别。

“青遮。”杜长卿做出邀请的手势,“请坐。”

“不用了。”一见到褚褐的脸,青遮仿佛就闻见了那股让他魂牵梦绕的甜腥气,口中顿时津液横生。

烦死了。

青遮一边嫌烦一边咽口水。他最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了,最好赶快让他咬一口过了瘾好把这见鬼的饥饿感压下去,可偏偏褚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仅仅是投过来一双陡然亮起来的眼睛。

“好吧,随青遮喜欢好了。”杜长卿让褚褐松开手中紧攥着的绳子,面前一直模糊着的结界变得清晰,显现出里面的两个人来,一个是被拴着的、张牙舞爪的杜兰然,还有一个穿得雍容华贵,脸不认识。

“介绍一下,我三弟,还有我父亲。”杜长卿嘴角的笑逐渐狰狞,“请各位过来是为了见证一下,被一直宠爱着的小儿子,会不会为了活命咬死他的父亲呢。”

青遮这才艰难从褚褐身上分出心神来,发现周围站了一圈又一圈人,看穿着都是杜府里的小厮侍女,此刻正两三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示威吗?还是报复?

青遮强迫自己忽略掉不远处站着的褚褐,开始思考。

是报复吧,看杜长卿的表情,一脸的快意,眼里写满了大仇得报。

结界内,完全心魔化的杜兰然已经咬上了杜家主的腿,刺耳的尖叫声都快冲破天了,周围的家仆们受不了这血腥的一幕,纷纷也跟着尖叫,震得青遮耳朵疼。

更别说身旁还有一个杜长卿在喋喋不休:“……真是父子情深感人的一幕啊,哪怕是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得了神仙病,也依旧不愿意将家主的位子传给我这样的一个废人,他能想到会有今天发生的一切吗?他最喜欢的小儿子爱不释手地抱着他啃……”

啊。好吵。

青遮垂在身侧的手嗒嗒敲着身体,速度越来越快。

好饿。

好烦。

“……说起来,这一切还真是多亏了阿褐呢,要不是有阿褐护着我,说不定……”

“你。”青遮终于出声了,他不耐烦地把头转了过去,“吵死了,闭嘴!”

一个人饿了太久,脾气是会变差的。

褚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青遮很少外露情绪,哪怕是骂人滚,也都是冷呲呲的,但刚刚这句却带上了明显的情绪。

被打断的杜长卿难得在人前冷了脸,“青公子难道不觉得这一幕很有趣吗?”

“我只看到了恶心。”青遮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杜长卿,“我对你的欲望没有兴趣。”

欲望,欲望。

杜长卿摸上了自己的脸,怔然。

原来我现在的脸上是这样一副表情吗。

“还有,不要随便支使我的人(狗)。”一直叫着阿褐、阿褐的,听着就烦。

“恶心?青公子口口声声说着别人的欲望恶心,那你自己的呢?”杜长卿盯着那张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的脸,“每个人都会有欲望不是吗?”

你的呢?你对褚褐不也有什么欲望吗?要么是爱,要么是利用,否则以你这样自我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褚褐一直跟着自己。

你会怎么辩驳我呢。

“你说得对。”出乎意料的,青遮却附和了他,没有和他辩驳,因为没有意义,“只要是活着的人都会有欲望,所以每个人都恶心,每个人都该死,大家都只不过是在「该死」的命运里寻找求生之法的罪人罢了。”

世间是罪人横行的炼狱,活着是同类之间互相倾轧的结果,这才是真实。

杜长卿被青遮丝毫不加遮掩的戾气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褚褐,走了。”青遮招了招手。

褚褐立刻跟了上去,有些担忧地低头询问,“青遮,你不舒服吗?”

离近了,更饿了,但青遮不可能在杜长卿他们面前做出出格的举动来,所以只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青遮?青……”

出了前院的那一瞬间,褚褐感觉领子被揪住了,然后往下一扯——

一点微凉的柔软东西,贴上了他的侧颈,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压抑的声音:

“别乱动,让我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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