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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千年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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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上很久不用的旧手机卡,屏幕重新亮起的瞬间,姜北穗接收到一条短信。

【JW: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起初是想找先前忘记存在网盘里的老照片,翻天覆地把家里找了个遍,才在被冷落多年的钱包里找到了那张小小的SIM卡。回顾她迄今为止的人生,在首尔生活的时间的确不长,姜北穗也以为早把重要的记忆全部贮存在脑海里——果然还是太过自信了啊。

翻看标注着2015年打头的上古相册,她滑着滑着,就陷入了一段反常的沉默。金道英坐在桌对面,估计以为她又看到了网络上的帖子,急急忙忙地要分散她的注意力:“怎么不说话?午餐要吃什么?”

“我……”耳朵听到了他的问题,大脑还停留在黏腻的、像过期糖浆一样将她包裹住的时光里,她心不在焉地应答道:“随便在家做一点吧,我不想出门。”

这话听得金道英慌里慌张。自从在南山被偶遇之后,当年恋情公开的通稿重新被网友挖出来逐字分析,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做文章还是怎的,风波闹得比那会儿还要大。他大概是笃定了她是因为恶评才兴致缺缺,于是尝试抢走她的手机:“别看了……都是坏人,我下午就找律师把那些键盘侠全告上法庭。”

“啊?”姜北穗回过神,下意识将手机反扣在桌面:“诶呀,不是因为那些啦,我就是今天有点懒。”

她的神态动作处处透着可疑性,金道英偏了偏脑袋,开始变得警惕:“你又在欣赏男明星的腹肌照?”

其实应该是比那更严重的情况,她在看以前和金廷祐的合照。对男友坦诚布公异性朋友的邀约需要勇气,当着他的面心猿意马更是罪不可恕,于是姜北穗讪笑:“道英xi,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这话明显就是有猫腻了。金道英欲言又止,然后开始大大地叹气。让误会发酵已经是他们之间玩过时的剧码,她对他的反应好气又好笑,赶忙解锁手机解释:“不是,你又想到哪里去了?现在在扮演对出轨的女友无可奈何的怨夫角色吗?”

“我确实对你无可奈何。”他扫了一眼屏幕,语调还是平静如常,细品又似乎醋溜溜的:“拍得青春洋溢嘛,你和廷祐。那时候我们都好青涩啊。”

偏偏是这张,姜北穗闭了闭眼,还是练习生时用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壁纸。

照片里当然没有金道英,是当年以姜北穗为首,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的首尔游玩小分队,他最多认识除了她和金廷祐以外,其他几个面熟的公司后辈罢了。但她有眼力见儿地没有反驳,顺带抓到机会狗腿子了一番:“欧巴闪耀的脸蛋和十几年前比,明明没有任何区别!”

气氛冷不丁尬住,姜北穗自觉无厘头,抬手拍了自己脸蛋一巴掌。金道英被她逗得咧开嘴,转而又意识到她魂不守舍的真正原因,于是很快收敛起笑意:“那还是变化了很多的……呀,所以那个,现在查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直呼冤枉,声压快冲破房顶:“以前的朋友来管我问合照啊!所以就在翻看旧手机的相册,正好被你瞧见。”

“哦哦,对,你、你和那些朋友们都还有联系。”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赶忙温声解释道:“我也只是好奇,刚才是不是我问话的语气不好了?对不起。”

“……顺便收到廷祐约我见面的短信。”补了小小声的一句在末尾,姜北穗眼神逐渐飘忽。

已经探过桌子来牵她的手,金道英神色还没来及做出合适变化,身子却明显一僵。不过,他最近似乎笃定要把宽容的人夫概念贯彻到底:“那怎么了?约在什么时间,需要我送你去吗?”

嘴上接受的速度忒快了点,姜北穗被他的言行不一逗笑:“哦?我以为哥至少要争取出席的机会呢。”

“他单独找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我和廷祐也经常见面啊……”本来还试图佯装太平,打结的舌头却出卖了他不安的真心。金道英恼火地撇撇嘴,干脆抛掉不成立的因果等式:“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聚会。”

“啊——哥完全不介意吗?”起先压根儿没打算纠结这件事,听他故作大度,她眼睛一转,邪邪地拖长音调:“那我去了?我正好有问题要问他。”

“当然是随便你了,不是早就说好了恋爱期间也要给彼此保留基本空间,也绝对不干涉对方决定吗,现在出尔反尔的话倒显得我……我会是那种掌控欲非常可怕的人吗?”

虽然他憋着股气儿似的、叽里咕噜的输出模式实在好玩儿,再逗下去真要收不住了;她反握他的手,拨浪鼓似的摇头:“当然不是!”

但讨论的维度貌似已经被金道英上升,他急得快窜出一对兔耳朵:“但是,作为你的男朋友,见到你和异性朋友接触,这个、漠不关心肯定是假的吧!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只是,你也要允许我在这种情况下会多想一点。但是选择权当然在你手里,如果你不爱我了的话……”

“你到底脑补到哪里去了!”姜北穗一声怒喝,他瞪圆眼睛,过分发散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对她的没大没小早就感到习惯,所以他连反驳的意图都没有,只是是在为自己假想出的凄惨爱情悲剧而默默叹气:“没关系,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准备好的玩笑话哽在喉咙里,姜北穗忽然惊恐地发觉,哪怕过去了十多年,此男即便已经和她同床共枕、并且作为此时此刻正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的人——仍然会因为一条短信而变得不可控制。

他还生活在随时会崩塌的虚假幸福里,嫉妒与自卑会在任何诱因下疯狂滋长,原来金道英直到现在为止也无法确信,她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风筝。

“哥不要以为……我和他是有什么还没燃烧殆尽的缘分,或者是外人不能插足的悄悄话要讲,反正我好奇的事情,问哥也是一样的。2018年我没打通的电话,说到底是因为廷祐吧。”

冷不丁听她提起陈年旧事,他愁云遍布的神色先是疑惑地一滞,然后视线飞快地扫量过她:“什么?”

公司里成百上千号人,练习生不计其数,她和金道英只是从未真正越矩的前后辈关系,经纪人怎么会突然如临大敌?甚至是在金道英出道后、她合约即将到期前,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天然鸿沟就足够让这场感情变得鸡零狗碎,他们却选择了最极端的介入方式。

而她唯一能想得到,在2018年令他们变得格外不同、非要搅散不可的原因,是停电时落在他面颊上的那个吻。

除了她和金道英,本来不应该有第三者知情的,公司也可以继续粉饰太平。

“我说,当年是廷祐告密了吧。”

姜北穗这时显得很平静,于是换金道英整个人呆住:“你知道?他也和你坦白了这个吗?”

他没有,直到十年后的春日里,金廷祐仍然保持缄默。

大家彼时在练习室闹哄哄地笑成一团,她还记得是郑在玹去检查了开关;而明灭的刹那间,只有一个人会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她身上,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哪怕在令人恐慌的黑暗里。

只有金廷祐,会将她的一切收入眼底。

于是他提前向姜北穗冒失地表明心意,替金道英接听了那通电话,以长久的沉默为他们这段关系画上句点。

“你和我解释事情的原委之后,我当时也奇怪过,如果当时接电话的是工作人员,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对我说,哪怕是警告呢?”不成熟的猜想终于得到验证,她咧开嘴苦笑:“除非,听到那些话的另有其人,他甚至等待很久了。”

“你别怪他,其实廷祐很早之前就跟我道歉了,我只是……觉得好像你不知道这件事也很好,所以没有刻意跟你说。”金道英叹气,走过去将她圈在怀里:“是我那个时候太懦弱了,就算没有廷祐,故事的走向大概也不会改变。”

可还不是让他平白挨了自己好多年骂,金道英是连误会都不知道主动解开,还会帮强劲情敌说好话的笨蛋。姜北穗将头深埋进他颈窝,声音还是闷闷的:“我知道,可是哥干嘛总是为了我受委屈。明明说开了也没什么,竟然还担心我和廷祐的关系……”

安抚性的拍打落在她后背,行事周全却不善言辞的年上摸了摸她脑袋,耐心地等待她情绪平复。耳畔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胸膛频率不同的震动砰砰作响,姜北穗听到他再度开口:“我其实很感谢他,把那么鲜活的北穗带到我面前,还总是让你那么开心。”

“……我比不上他,我以前只会让你难过。”他的语调极轻,像片飘摇坠地的羽毛。

“不许再说这些丧气话了!”她坐直起身,正瞧见他黯淡敛下眉目的瞬间;怎么跟他待在一块儿就躲不住煽情的追忆环节,姜北穗鼻子发酸,环住他脖颈摇晃:“我不会去见他的,你干嘛总把我往外推啊,还想不想和我结婚了?”

金道英仰起头,泛红的兔子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他率先拭去她的眼泪:“想。”

“这就对了,下次我们谁再胡思乱想一次,就罚款五百韩元。”她握住他的手,迎着那双晶亮的眸子,郑重其事地发表宣言:“虽然说这个有点肉麻……金道英你要记住,我从始至终的选择,都只有你一个人啊。”

“好,我也是。”他破涕为笑,向她展示手臂上浮出一片鸡皮疙瘩:“北穗,看起来我们不适合这样的concept。”

“喂,哪有这么夸张,我就没有啊?”见他恢复兴致,姜北穗顺势撩起衣袖仔细比对,准备找他的茬:“你肯定是不爱我了,连情话都不想听。”

“我爱你。”

千年老木头猝不及防开花,她惊得险些从他身上弹射跳走:“什什什么?”

揽在她腰际的胳膊将她重新搂紧,金道英躲开她直勾勾的注视,面颊飘起不自在的红晕:“姜北穗,谢谢你。”

舌头像别人倒了一整罐胶水,她简直被震撼地忘记掉正确的发声方式:“我、你……!你再说一遍,我、我刚刚没听清。”

“我已经说两句了,你还要怎样?”

“申请安可。”

“……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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