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把桌上所有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洋葱头都扫到了垃圾桶里。
“我真的受够了！休息室里出现这些简直就是在魔药课外第二次荼毒我的灵魂！”
伊奥娜抬起羽毛笔，羽毛笔尾尖扫过自己的脸颊，“克里维的事估计把咱们院的那些一年级生吓得够呛。”
“简直是不长脑子的愚蠢。”达芙妮捏着鼻子，表情仍旧嫌弃扇了扇手，“我们在斯莱特林，还都是纯血，就算真的有密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窗台边幽绿的水波游荡流连着，女孩重新放下羽毛笔搁在羊皮纸上，她静静看着那如绿宝石般的湖水。
过了很久，她说：“也许他们之中有混血吧。”
“是吗？”从寝室出来的马尔福扯了扯他新换上没有一丝褶皱的校袍，他的脑袋又被他抹得锃光瓦亮。
马尔福扬起嘴角，“那他们更需要参加决斗俱乐部了，让那些瑟瑟缩缩的一年级混血小鬼头们好好历练历练。”
达芙妮已经忍受不了休息室冲天的味道了，她站起身问道，“德拉科，什么时候开始？我是说决斗俱乐部。”
“马上。”马尔福把校袍最上面的扣子扣好，他仰着脖子，把视线转过来直直地盯着伊奥娜。
“我不去。”伊奥娜言简意赅回复，她不用等对方开口就揣度到了意思。
“那可不行，弗利。”马尔福说，“你和潘西可是在洛哈特教授必须邀请的名单上，连斯内普院长都特地嘱咐了你必须到场。”
斯内普才不会闲着没事来管她的一举一动呢，马尔福就是个无耻的骗子。
当面揭穿对方并没有什么意思，伊奥娜合上羊皮纸，“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邀请我去吗，德拉科？”
德拉科的表情不太好，“随便你怎么理解。”
“既然如此，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会去的。毕竟我不能辜负洛哈特教授帮助我和潘西练习决斗的好意。”伊奥娜从椅子上站起身，理好自己袍角的褶皱，整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宛如答应了一起去吃饭般稀松平常。
德拉科一时间在心里为还没到场的潘西默哀。
诚挚的。
……
晚上八点，礼堂因为决斗俱乐部的开设人声鼎沸。
纳威想靠近一点伊奥娜，以便换回那天两人情急之中搞错的魔杖。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一个格兰芬多接触斯莱特林。
然而赫奇帕奇的贾斯廷·列里芬跟伊奥娜贴得更近，他先是热烈地挑开了话题，把手里的小圆面包分给女孩，最后甚至眉梢上扬激动地跟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的伊奥娜握了握手。
然而贾斯廷离开的时候，更多的学生从门口涌了进来，伊奥娜身边就全都是身穿斯莱特林学院袍子的学生了。
马尔福，米里森，帕金森，格林格拉斯……
没有一个是他愿意靠近去主动谈一句话的。
等洛哈特教授跳上金色舞台，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斯内普教授时，纳威打了个哆嗦，知道今天靠近伊奥娜的几率为零。
洛哈特愉快地在台子上走了一圈，向大家展示他今日更加灿烂的笑容。
要是有不知道情况的人闯进来，准会以为今天在霍格沃茨有一个大型粉丝见面会，而舞台的主角下一步就要掏出羽毛笔开始新书签售。
斯内普远远地站在斯莱特林学生前面，两侧肌肉从他没有笑容的脸颊上垂下，可以看出来他一贯不好的心情此刻更加不好了。
纳威后退一步，把自己埋进人群里。
“可以开始了吗？”斯内普说。
“当然！”洛哈特在另一端站好，“现在让我们以决斗的形式举起魔杖在胸前，鞠躬……”
洛哈特与此同时搞出了更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手部动作花活，给在场的小巫师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纳威眨巴了两下眼睛，很努力想要记住这套动作，结果发现，这些动作就跟过眼云烟似的，一瞬间就重新从脑子里溜走了。
斯内普扯动了下嘴角冷哼一声，直接用了个“除你武器——”
礼堂里一阵地动山摇，因为洛哈特教授不仅因为这一咒语丢掉了魔杖，还摔到了身后的高墙上发出了巨响。
示范显然不能再继续了，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洛哈特认为自己的亲身经历已经使大家已经掌握了“除你武器”这个绝妙缴械咒的魔力，他开始努力从墙边站起往舞台方向的人群中穿行并一个个给大家配对子。
此时他正抓住和罗恩并排站着的哈利，用乱糟糟金发下的嘴角散发魅力：“我想我应该给你找一个黑魔法防御课的固定搭子，弗利小姐，你和波特先生一组。”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斯内普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这端的高台上，他双手环胸，手里还举着自己的魔杖，“为了发挥波特熠熠生辉的才华，弗利显然不行，马尔福先生，我想你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挑战吧。”
马尔福简直一百零一个愿意，他已经气定神闲拨开人群往这边过来了，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他会报仇的！”罗恩皱着鼻子摇了摇脑袋，“上次哈利找到了金色飞贼马尔福就已经不爽了，说找到机会要……”
“韦斯莱先生，我想弗利小姐很乐意听听你那嘟嘟囔囔的抱怨声，当然如果等会儿你有机会的话，弗利你和韦斯莱一组。”斯内普凉飕飕的声音继续往下沽涌。
罗恩闭嘴了，他吸了下鼻子，脸和嘴瘪在一起朝斯内普看了两眼又两眼。
这种沽涌的声音让他反胃。
斯内普还在继续，洛哈特拼命伸着脖子，却找不到缝在一串阴阳怪气的喷射中插上一句话。
他站得也比舞台上的斯内普矮了一截，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高度上。
“至于你，格兰杰小姐——和米里森小姐一组。”
伊奥娜很快跟在马尔福后面走了过来，她的神色倒没怎么变化。
但米里森确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块头，惊慌的人群只得让出一条更大的路让她穿过来，结果一堆小巫师齐齐往后推彼此鞋踩到了鞋。
纳威跟眼珠子快瞪出来的罗恩说，“如果你不愿意跟伊奥娜一组，我可以跟你换……”
赫敏很赞同这个主意，她喘着气盯着走过来的米里森：“当然我也可以。”
而知道自己肯定换不了决斗对象的哈利只能闭上了眼睛。
“太糟糕了。”罗恩说。
“隆巴顿，别想那么多。”斯内普往前走了一小步，他微微挑了挑魔杖，“你和格林格拉斯一组。”
罗恩和纳威两个人都缩回了脑袋，没再吱声。
因为斯内普的安排，一堆斯莱特林全都混到了他们的队伍中。
小狮子们只要多动弹一下就能看见胸前院徽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绿蛇的袍子出现在他们身边，那些蛇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平面上窜出来，用毒牙死死咬他们一口。
达芙妮走到伊奥娜身边，她挑着眉扫视了一眼抓着魔杖手却在发抖的纳威，“话说，这可不是你的魔杖，隆巴顿。”
达芙妮举起了魔杖，话头对准得却是一肩之隔的女孩：“伊奥娜，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看看你做得这些蠢事！”
伊奥娜眯着眼睛听完了，眼底带着笑意很浅，看不清真正是何种情绪在涌动。
她说：“你会帮我的对吧？达芙妮？”
达芙妮声音比敲击硬邦邦的法棍发出的声响更僵硬，“休想，我会给隆巴顿一个漂亮的缴械咒除掉你的…魔杖。”
她重新朝向纳威扬了扬下巴，肩头的金发随之在灯光下也散发出淡淡的光泽：“隆巴顿，久闻不如一见，幸会。”
纳威捏紧了口袋，将带有求救意味的可怜目光转向了伊奥娜。
格林格拉斯似乎对他敌意很大。
是因为他手里的这根伊奥娜的魔杖吗，还是斯莱特林本来对于格兰芬多的怨恨。
甚至是说，对方只是纯粹讨厌一个像他这样蠢笨的小巫师也是伊奥娜的朋友。
女孩并没有接受到他的求助，此刻视线正饶有兴趣地跟随着罗恩手里挥舞着的那根断掉后勉强接起的魔杖上。
罗恩宝贝似的捂紧了他的破魔杖，眼神里皆是戒备：“你想对我的魔杖干什么弗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坏心思！”
他就说吧，弗利已经奇奇怪怪盯了他的破魔杖好一段时间了，今天终于被他抓到了现行。
心脏快速跳动两下。
但一切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了，伊奥娜抬起了眸子，心有灵犀对上了纳威的目光。
……
奥利凡德重新将那只装着黑胡桃木魔杖的匣子推回架子中，回首发现原本已经离开的女孩又站在了柜台前。
想成为局外人？
这场弥天大局，她注定成为不了局外人。
拨开迟疑与矛盾，其实早就有声音会告诉一个弗利，路该往哪里走。
他舒展开眉眼，垂眸看向去而复返的女孩。
“你对这支魔杖还是不满意吗？现在退款还来得及。”奥利凡德说，“但请原谅，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你找一支更好的魔杖了。”
“不是，”伊奥娜努力扒着比她人还高的柜台，试图对上奥利凡德的眼睛从而找到让她困惑的秘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如果我的魔杖真的有一天失灵了，我该如何使它恢复正常。”
“你觉得它会失灵吗？”奥利凡德反问对方。
“当然。”伊奥娜几乎没有犹豫。
这根魔杖今天已经对她爱搭不理，奥利凡德却硬说魔杖选择了她。
“找找内外表里如一的真诚之人，赢得它，握紧它，重新唤起它。”奥利凡德给了她个模棱两可的回复，“并真心实意地魔杖还予你。”
“只要是这样的人都可以吗？”
“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我该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缘分。”
“可是魔杖偏偏选择了我，既然它喜欢不自欺欺人的巫师，何必如此麻烦。”
“……它喜欢帮助主人认清波澜起伏的内心，这是它偏爱的选择，也是它因为选择必须承担的代价……”
“如果真的有一天魔杖彻底没有反应了，我可以来您这买支新的吗？”
“说实在，我更欢迎隆巴顿先生来。弗利小姐，你已经有一支顶顶好的魔杖了。”
伊奥娜泄下气来，也不再点着脚尖妄图够上柜台的台面。
她松开本来扒着边沿的手，走向门口，“我没有问题了，谢谢你，奥利凡德先生。”
“不用谢，快回去吧，别让你的同伴等太久。”
……
“好了好了。”洛哈特终于夺回了话语的主动权，“还记得刚刚那个缴械的咒语吗，让我们举起魔杖，向你的搭档鞠躬——”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马尔福已经向哈利用出了咒语。
现场一片混乱，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伊奥娜跟罗恩一起对对方发出了“除你武器”，结果那根不靠谱的拼接魔杖将另一道咒语同样射向了罗恩自己。
他跌倒在地，直接撞向了一旁的纳威，达芙妮甚至都没有举起魔杖发出咒语，对面就摔倒一片。
“真没意思。”达芙妮感叹道。
整个决斗现场惨不惹睹，不仅魔杖飞了一地，小巫师都缠斗在一起，就连赫敏都和米里森彼此紧抓住对方头发，打得不分上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场决斗，直接不决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