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了，谁？”

“我无法回答，真正的预言，答案都在自己心里。”特里劳妮教授扯起一个神秘的微笑，她指了指伊奥娜心口。

“可是教授……”

“看你相不相信了，亲爱的。”

相信什么？预言？

她不知道。

特里劳妮教授拨了拨指尖的金属戒指，眼神有些迷离。

“记得帮我收作业，孩子。这很重要。”

……

哈利走进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他搜寻着罗恩和赫敏的身影，结果每个人都停止了交流的话题，用一种无比恐惧的目光看着他。

然而他们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仿佛恐惧、憎恶和怀疑的种子就会如此在空气里寂静地传播开，生根发芽开花。

可明明不是他。

“哈利。”罗恩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终于从斯内普的魔爪下逃出来了？”

斯内普一词唤醒了哈利不太友好的回忆，满桌子的多毛虫绒毛又细又黏，粘的到处都是，他拿了一个抹布从教室这头擦到了那头，擦了整整一个小时。

直到最后，他都觉得那些挥之不去擦之不掉的绒毛已经贴在了他手腕处的皮肤上，让他随时想要伸手挠一挠。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罗恩瞥了眼他的动作，嘴上没发出声音，闭上左眼，给了一个右眼向上挑眉的动作。

哈利接受到眼神的示意，顺从地跟着罗恩一路小跑避开不停变换的楼梯来到了图书馆的一个偏僻角落。

角落边，赫敏正坐在凳子上翻一本超厚的书，她烦躁地抓了把自己脑袋上的卷发：“没有，这本书里也没有，我当时就应该把《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从家里带来的！”

书被“砰”地一声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平斯夫人会把我们赶出去的！”坐在一旁盯着桌面上的羽毛笔和羊皮纸发呆的纳威吓得抖索了一下，他开口道：“也许伊奥娜会有，赫敏，如果你需要可以……”

“现在不是好时候，纳威，”赫敏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去找伊奥娜的时候看见马尔福那个混蛋一眼。”

“天哪！”罗恩突然打断商讨这个提议的两人，“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伊奥娜·弗利可是斯莱特林的。你们既然还会想到找一个斯莱特林解决问题，长长教训吧。”

纳威看着罗恩，他不安辩解道：“伊奥娜是伊奥娜，斯莱特林是……”

“我要是你们，我可不愿意去招惹一个斯莱特林。”罗恩念念有词，他掰着指头，“让我们来看看斯莱特林有谁，能对赫敏说出那样肮脏下贱话来的马尔福，幸灾乐祸想因此让哈利退出魁地奇院队的斯内普，我要是分院去了斯莱特林我会羞愧得退学不敢回家面对妈妈的，是吧，哈利？”

“可是伊奥娜什么都没做，这样是不对的……”纳威鼓着脸颊，他喘了口气反驳道。

哈利有些神游，他刚刚从罗恩的话里跳回了发现洛丽丝夫人僵硬倒挂在火把支架上的场景，鲜红的血字倒映在火把燃烧跳跃的水洼里。

水洼又映入他的眼帘。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者为敌者，警惕[1]。

下一秒，他就想把眼镜拿下来再擦一遍，确认自己看见的真的是已经发生的事，还是……梦？

有时他宁愿这一切都是梦。

“你也说是怎么解决问题了，罗恩，这件事与伊奥娜无关，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密室是什么。现在其他学院都在传哈利是继承人，马尔福还说下一个就是我，就因为我在他眼里是个麻瓜出身的泥……”

赫敏的表情有些难看，她没再说下去，一向自信的表情不再存在，反而嘴唇有些哆嗦，“我不会让马尔福得逞的。”

“好吧，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如此相信一个斯莱特林。”罗恩耸了耸肩，给了沉默的哈利一胳膊肘：“说话啊哈利，难道连你也开始认为自己是继承者了？”

“不是我，”哈利回过神干巴巴地说，“我只是能听到那种古怪的声音，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你当然不是继承人，哈利，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变好的。”罗恩安慰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你天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哪有空成为继承人，而且就算别人都怀疑你，作为朋友我也相信你。”

纳威垂下头，满羊皮纸都是刚刚他犹豫不决时写下得名字。

伊奥娜的名字被他写了好多遍，像是在回应罗恩罗列斯莱特林罪行时他自己无声的反驳。

罗恩说得有道理，有些斯莱特林很可恶，但伊奥娜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最后一次羽毛笔的笔锋已经划破了厚实的羊皮纸，露出了下面木头桌子上的红色羊毛毡垫子。

他告诉自己，纳威，你不可以也不能不说。

现在他终于集聚了满腔的勇气脱口说出，打破了罗恩的安慰：“我同样相信哈利，因为哈利是我们的朋友，大家都说朋友是值得信赖的，那伊奥娜也是我的朋友，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结巴了一下，声音带着点哭腔和委屈，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定，“难道说决定一个人是坏人还是好人就凭她进了那个学院吗？！”

哈利眨了眨他翠绿色的眸子，显然他很不可置信纳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分院帽曾经说过要让他去斯莱特林，因为斯莱特林能带他走向辉煌以及成功的巅峰。

此时此刻，哈利很庆幸自己选择了格兰芬多，但也有些害怕。

弗利就像他的一个对照组和错误分院的缩影。

如果真的去了斯莱特林，又有多少人能像纳威一样坚定地说出，是朋友就值得被信赖，不论学院。

他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就因为一只根本与他无关的被石化的猫，身边已经有太多人对他产生莫名的敌视与恐惧。

哪怕他在……格兰芬多。

“纳威，你有些时候真的太轴了。”罗恩叹了口气，“就像上学期你阻止我们一样。我只是说让你们别不切实际地妄图通过求助斯莱特林的巫师解决问题……”

“够了！纳威说得没错，你也说得没错好吧，大家都没错。”赫敏把书拍在桌子上，她喘了口气，拔高声音，“好了，现在都去上课，然后找到密室，而不是在这耍嘴皮子。”

哈利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了，临走前他意外深长地看了纳威一眼，开口的话让人捉摸不透，他说：“谢谢你，纳威。”

纳威卷起羊皮纸，他抽吸了一下鼻子，完全不在乎哈利的话外之音。

他只知道，他做到了。

……

“窗户的意象代表着我最近将会得到朋友的帮助……结合以上三个茶叶占卜的意象……”

“刷——”

有人拉上了休息室最大一扇窗户的窗帘。

隐隐幽幽水波传进来的光亮被彻底隔绝在外。

“……我对近期运势的推测是，我将会因为自己存在的一些秘密（钥匙）是否公之于众而摇摆不定（钟摆），可能是与近期发生的继承者和密室的事情有关，但是我也会得到某个朋友的帮助，暂时不知道这个朋友……”

眼前全部陷入黑暗，羊皮纸上映着不远处的烛火不再摇曳，燃烧着的壁灯一盏盏熄灭，只剩下中央微弱的一盏。

伊奥娜搁下羽毛笔，看向休息室的中央。

马尔福不知从哪里搜罗来一副眼镜戴在脑门上，他大摇大摆地走在那块空地上，随后把眼睛往下一戴，切换了一种走路方式。

烛火将马尔福的影子投掷在光亮泛着丝丝绿光的墙壁上，显然他模仿得是波特的姿态。

周边的沙发和桌边雕花椅坐着的人传来一阵阵哄笑。

马尔福真该去决战好莱坞，而不是在霍格沃茨浪费天赋。

伊奥娜想，真希望有一天能在麻瓜的电视上看见一个以完美演技获奖的淡金色脑袋。

马尔福并不在意笑声，他甚至有些受用，接着用一种极其戏谑的语气说道：“那个赫奇帕奇的小子怎么说得，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他清了清嗓子，“格兰杰那个泥巴种还在和赫奇帕奇一起的魔法史课上问了宾斯霍格沃茨密室到底有没有，听到传说估计他们都被吓尿了吧！”

“那个皱皱巴巴的宾斯啊。”不知是谁啧了一声。

“圣人波特就该好好替我们清除清除污秽！”马尔福有些愤愤地捏着嗓子模仿波特的声音，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着嘲讽的光亮，“谁让那个泥巴种说我是花钱进得魁地奇队，我凭得是能力，他们凭什么，光秃秃的扫帚杆？”

他用他那张苍白的尖脸冷笑一下，“整个霍格沃茨魁地奇队最不配的就是只剩名气的哈利·波特了……”

有人吹了声口哨，鼓起掌来：“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德拉科！你当真找你爸爸花钱了吗？”

“当然没有！”马尔福被这句话激怒就快跳起来。

伊奥娜悄悄溜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