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一直到晚上云尘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期间有不少人提出疑惑,觉得此行太过冒险,但云尘却告诉他们城内自有人接应。
一直以来,云尘的一言一行都表现出了大将风范,因此底下的人对他很是信服,见他如此胸有成足军中的士气一时间又高涨不少。
快到午夜时分时,云尘已在白玉关周围进行了严密的部署,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就等城中的信号。
这一夜的城中灯火通明,在城门前亮起的第一束火把燃起了开战的讯息,随着白玉关大门被打开,云尘一声令下,接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便冲进了城。
五行教的人没有想到突生变故,一时间也来不及应对,云尘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要反坑者一律格杀勿论。
兵败如山倒,往日里气焰高涨的五行教,今日就如一只落败的公鸡,到处逃窜,狼狈不堪。
不知何原因,今夜云尘也没有看到附属国的兵士,想来是西南王在暗中与他们取得了联系。
天时地利人和,云尘占了两,这场仗不可能不胜。
但五行教有的人即使在最后依旧也还在负隅顽抗,剩下的人集结了起来,在西南王府设下防线,与云尘对战。
这些人惯会用毒,一时间云尘也有些进退两难。最后还是王府的武将从门内冲了出来,给了云尘进攻的时机。
很快这些人便被抓了起来,可还不等云尘将他们关押他们便纷纷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再一看人竟然已经死了。
虽然这次云尘已经很小心,奈何这些人已经提前服了毒,再加上老毒物不在,一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
扫除了这些人后云尘与纪俏立马冲进王府,越往里走他们就越心惊,王府内到处都可以看到死人,有五行教的也有王府的家丁。
等两人找到西南王时,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坐在地上,右手握着剑横在身前,而他周围已经倒下了好几具五行教的尸体。
云瑞怒目圆睁,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见到云尘他们的到来一时间也没有反应。
“王爷。”云尘上前叫唤了一句,而此时他也看清楚了云瑞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最严重的是腹部还插着一把剑,之前离得远他不曾看见。
见此云尘脸色一变大声说道:“王爷,你受伤了,我现在就叫军医过来。”他刚想发话云瑞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不用了,我活不了多久了。”说着从口中涌出一股鲜血。
“王爷,你不要说话。”云尘立马扶住了他的身子。
“回去告诉燕凌,我从未想反,我这一生都未曾背叛过燕朝。
“我知道,我知道。王爷,你不要再说话了,世子还等着你呀!”听到云停的名字,云瑞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停儿。”
接着他紧紧握住云尘的手,双眼死死盯着云尘费力地说道:“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无辜的,让燕凌放过他,停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保护......好......他......”
说到后面云瑞再无出声,只是握着云尘的手越来越紧,眼睛也挣得浑圆。
云尘可以明显看得到他眼中的血丝以及他眼神中的乞求,“王爷,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世子的。”
云尘反手握住云瑞的手,眼神异常坚定。
云瑞听闻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随即手一松整个人便沉了下去。
跟在纪悄身后的武将不由大喊道:“王爷,王爷......”剩余王府的人也纷纷跪地止不住地哭泣。
最后云尘用手缓缓将云瑞的眼合上,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声。
而此时,依旧昏迷不醒的云停,心中似有所感,浓密的眉皱成一团,似心头愁云无法消散。
在一旁照应他的玉姑娘见状赶紧叫了大夫,可当大夫到时,云停的眉已舒展开,但不知何时,他的眼角却挂着一滴泪,“啪嗒”一声顺着他的脸庞缓缓落下。
玉姑娘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由于刚进入城中,云尘此时也无时间伤心难过,带着一行人便直朝五行教的老巢奔去。
五行教的据点在城中郊外,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守卫深严,门外还布置了不少机关,因此云尘找了几个当地人带路。
知道五行教狡诈,所以一路上云尘也是小心翼翼。
可到了老巢,云尘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些小喽啰在抵抗,没多久云尘就将他们擒住。
接下来的审问云尘便发现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几天前教内的人便纷纷离去,只让他们几人守在这里,并让他们不用抵抗。
士兵们进去搜索了一番,只找到几本账本无多大作用。
又一次被他们逃脱,云尘心里愤恨不已,他没想到五行教的人动作如此之快。
虽然一路走来他捣毁了不少五行教的据点,今日更是连他们老巢也毁了,但只要一天不抓住巫古,他心中就不安。
怕只怕等这阵风头过去,他们重新换个面目,便又开始蛊惑百姓,到时又不知多少百姓将要受到他们欺骗。但事情已经如此,云尘只能加派人手对附近多加排查。
经过几天的修整,西南城中渐渐恢复了往昔的样貌。
云尘也第一时间将云停等人接了进来,玉姑娘和云浪听到西南王的事后都不禁纷纷落泪。
一个月后燕帝的圣旨下来了,圣旨上说云尘英勇无比,击败毒教,赐爵位,赏千金。
张严助力有功,特封为西南总督,总领西南事物。
云瑞虽有谋反之嫌,因被毒教蛊惑,且英勇就义,此前之事不再追究。
今收回封地与爵位,云瑞之子云停不再世袭西南王之位,现封为逍遥侯,赐府邸,常住燕都,无事不得回西南。
云尘之前写信与燕帝,将云瑞的话写了上去,并将他被五行教下毒之事也详记其中。
此外,他还写了信给莫语,让他劝说燕帝放过云瑞,最终燕帝还是听从了二人的话,云停虽没了爵位与封地,但命好歹是保住了。
上京去也是燕帝想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燕帝已退让一步,莫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以后徐徐图之。
这场仗打了好几年,如今云尘终于凯旋而归了。
因云停要进京,玉姑娘和云浪几人都要跟随,如此情谊云尘也是为云停高兴的。
从大漠起兵便要入冬了,而今返回也是秋冬时节,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天气也变得越加的严寒起来。
但所有人心中都是暖洋洋的,因为他们即将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风雪虽厉,但笑若暖阳。
进城之后,两旁的百姓夹道欢迎,风雪再大也阻拦不了他们的热情。
城中一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穿过长街,越过正阳门,三重殿,最后到达皇城前。
燕帝和众大臣早已在一旁等候,云尘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来,莫语就站在前方静静观看着他。
经历了几年战争的风霜,岁月见证下原本还略带青涩的脸庞已经变得威严无比。
不经意间莫语微微露出了一丝笑,而早在第一眼云尘便将目光牢牢锁在莫语身上了。
几年未见,莫语变得更加的温暖如玉了,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有了一丝帝王的霸气,更多了一丝显见的沉稳。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只一眼便知对方心意,只一瞬便包含了无数神情,有眷念,有欣喜,有无奈。
一行人来到燕帝身前,云尘跨马而下双手抱拳向燕帝请示:“臣参加陛下,太子殿下。”
云尘刚一跪下燕帝便立马将他拉住了:“爱卿平身,幸得有卿与众将士平复西南佑我河山,宫中已设宴,特为众将士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陛下英明,天佑燕朝......”身后的将士们齐声呐喊,一时间锣鼓喧天,响彻城内外。
今晚的宫宴纪悄没有参加,自从他跟着云尘南征北战以来,他的身份便一直是纪将军。
为了百姓,他愿意冲锋陷阵,可这不代表他就待见燕帝,灭族之恨铭记于心,不可能消除,因此早在入城后他便离开了队伍。
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土,一时间他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在酒楼叫了一壶酒坐在临窗的位置,望着底下欢呼雀跃的百姓,想着而今自己孤身一人,他不由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可越喝他心中就越难过,不知不觉间他有了些醉意,最后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纪悄感觉自己还是懵的,睁开眼便见到一个小娃娃正好奇地看着他,见他醒来,两条小短腿便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爷爷,大爷爷,爹,三爷爷醒了,三爷爷醒了。”
别看小娃娃人小,但嗓门可大着,他这一喊让纪悄一头雾水,什么时候他成了这个小娃娃的三爷爷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纪悄闻声望去,当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一时间惊呆了。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纪悄终于看清了,他似是不敢相信,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他凑上前将来人看了好几遍,直到来人微笑地朝他喊道:“阿悄。”
纪悄心中猛地一揪随即脱口而出:“大堂哥。”
来人点了点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纪悄抱住:“纪悄,是我,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着说着声音中便有了哽咽。
“堂弟”门外又传来了喊声,“二堂哥,四堂弟。”望着门外走来的人,纪悄的眼更红了。
几人凑在了一起,互相仔细地打量,“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们,我以为你们早已......”
这么多年来,纪悄的心中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若是没有莫语,他觉得自己未必能撑下去。
多少个夜里他总能梦见跟亲人们在一起嬉笑打闹,可一觉醒来事实却往往提醒着他他们早已不在,一个人的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来,他实在过够了,也累了。
而今再见亲人,心中的喜悦之情自是无法言说,几个年过半百的人而今却像小孩子一样哭红了眼。
“大家都别哭了,我们能再次见面是好事,好事呀!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纪家重见光明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儿子和孙子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小丫快过来,这是你三爷爷......”望着面前几个催生生喊他三爷爷的孩子,纪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好,好,你们都是乖孩子,三爷爷今天来的匆忙,没给你们带礼物,明日我再过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想要小马灯,我要糖酥......”没一会家里就热闹成一团。
“大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见到你们了。”
“是阿语安排的,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来。”
“堂弟,你吃菜,别光顾着说话,今晚高兴,我要和你不醉不归。”
餐桌上虽无美味佳肴,只有粗茶淡饭,但望着一桌子的亲人纪悄的心中甚是满足。
屋外不知不觉早已天黑,寒风刮过带起一阵声响,屋内烛光暖黄,时不时一阵欢语,在这寂静的冬夜直让人暖和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