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晴栩想到了一个死法,她可以不用真死,就是服下一颗药丸,偷天换日。
她要以“死”明志,好逼慕妍放开苏禾。
这两天谢琨源还是回到苏晴栩这里进行起居生活,而苏晴栩的身体越来越糟糕。
谢琨源给她的治疗竟毫无效果。其实他独自也曾内心挣扎过,她对住在谢府格外抗拒,极其不想做金丝雀。
他不想让她熬心熬力,最后身子变得孱弱。
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呢?他也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考虑了。
苏晴栩见他丝毫不远离她这种病殃殃不吉利的人,终于在他躺下来时,低声道:“让慕妍放了苏禾吧,这如今是我唯一强烈的念头。”
谢琨源闻着她身上的药味,慢慢摩挲自己之前催动离心蛊的划伤,已经结了痂。
不知为何,他要跟她较这一股劲,只道出冰凉一句:“苏禾你始终都带不走。”
苏晴栩呼吸急促起来:“你竟连哄我一句都不肯,从前难道不是好话一句一句往外蹦吗?”
谢琨源静静道:“你需要休息,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
苏晴栩明明跟他同床共枕这么久,还是死守心门,她也没想过自己能这么死撑。
按说谢琨源这种男人,是清州好多女子的爱慕对象,他站着不动都有人对他投怀送抱。
说起这,他一直不许有人过分靠近他的,她还是鲜少能这样近距离和他接触的人。
苏晴栩不想深思他们这种“睡友”关系到底是怎么变得理所当然,但是他模样很绝色,她有时会被吸引住,那样之余,她又气恼自己怎么是个花痴……
待屋里的灯都熄了,苏晴栩适应了黑暗还一眨不眨盯着他:“你到底是怕了慕家的权,还是因太想驯服我啊?”
谢琨源回答很是笼统:“我们的关系,不至于。”
苏晴栩踢了他几下:“为什么要躲闪!”
这带着戾气的动作对他而言只是绵软、挠痒痒。
其实他们的性格也是互补的,她激进,他慎缓;她虚荣,他冷傲等等。
直到三天后,苏晴栩于一个下雪天死去。
外面的雪簌簌而下,形色似鹅毛,就连屋里炭火旁的驾鹤西去佳人都还是很安宁的。
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慕妍对天发誓她只是见了苏晴栩一面顺带送了点蜜饯配药,当即急忙为自己辩解:“夫君,我没有害苏姑娘至此。”
谢琨源瞬间把手握着的瓷杯盏给捏碎,声音里压抑着极浓烈的情绪:“她蛊毒发作,平常最忌讳的是情绪大波动,你怎么就不安个好心?”
“我在你眼里就如此机关算尽了吗!”慕妍很是失望,想让他睁眼看清她以为的事实:“她就依着自己一无所有,卖可怜,好博取你的同情。”
谢琨源不为所动:“那也是我造成的。”
慕妍脸色一变,想凑近他:“如果你未来想更上一步,突破自己,我只会是你的助力。那么我同样要得到的,是你的爱。”
谢琨源不着痕迹避开,嫌恶道:“我心里有人了。”
慕妍心彻底凉了,开始说狠话:“你在她面前半遮半掩,终于在我表明心迹的时候才承认了。谢琨源,你终究害的是你自己,害不了别人半点。”
接着慕妍美目圆瞪:“美人和天下,你不可能都能拿到。你不信就去试试。”
苏晴栩最后给谢琨源的,她都一并抹去了痕迹。
……苏晴栩去了以前可以见到苏星翊的地方。
她当时被苏星翊欺骗,事后苏星翊哄了她好久都没哄好。
她这次也很快见到了他,他又瘦了不少。
苏晴栩心也不悬着了,但还是余恨未了,所以反过来教训苏星翊:“我这遭死遁,做的铤而走险。你但凡是透出一点消息让我联系上你,也好过已读不回。”
苏晴栩见他面上笼罩的是化不开的冰雪,又一味隐忍不发,目光却很是热忱。
“苏禾一直被谢琨源扣着,也不知你能否有办法救……”苏晴栩眼皮一跳,决定不再记恨他,因为他看起来要碎了。
苏晴栩的斜前方有一片雪山,不过还有梅花,白中透红,煞是好看。
时机正好。
苏星翊的心动快要从眼里溢出来,声音与以前一样温柔:“晴栩,我爱你。”
苏晴栩也不是没发现自己时而眷恋着他,什么事都想和他一起商量,互相默默为彼此做雪中送炭的事。
这也许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你让我救,我就会救的,但是不宜打草惊蛇,谢琨源暂时也不会动她。”苏星翊意指她也要给谢琨源留个空间及余地。
可曾经他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这会儿已经蜕变成熟了。
他知道自己和妹妹都对谢琨源咄咄相逼过,回首看,那时的他们还是心思太纯。
苏勋真对他比对苏晴栩要好很多,基本上他有的,他也想办法会让苏晴栩有。
苏星翊内心有什么即将喷喷薄而出,他也任由这种寒冷火热擦出火花。
他无比认真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暗自通过各种方式,想让你知道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结果我做到了。你如果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吃半点苦头。我可以照顾你,不过是换了另一种身份来照顾。”
半晌,苏晴栩犹豫道:“那就试试?”
苏星翊有些意外:“你答应了?”
苏晴栩感觉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似乎还在颤抖,脸上不由飘上抹红霞:“嗯。你看起来有些高兴过头了,哥哥。”
她倒也不是重活一世就要变得谨慎,这一世的日子还有很多要探索的奇特地方。
苏星翊才意识到,手指稍微松了松,自然道:“叫我星翊吧。”
苏晴栩在风雪飘摇不定的前路犯了难:“星……翊,不想如今去北瑶,竟要跨越这么多意想不到的波折。”
苏晴栩为了逃出谢府,什么都来不及带走。
他们互相拉着彼此往前行走,走着走着嗅到了他们最不想识别的一种嗜血气息。
苏晴栩见周围冒出来黑衣人,同时避过一个暗器,问:“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脸黑衣人大声道:“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受死吧。”
苏晴栩和苏星翊没有轻敌,但是对方人太多,他们打的太消耗底子了,索性拿出了迷雾药使诈。
苏晴栩中的蛊毒现竟一丝也无,她还发现自己身体比以前轻松不少。
后来苏晴栩和苏星翊为了甩掉这批江湖刺客,意外触动了古墓机关,到了荒漠包围着的绿洲,而他们身处的这片绿洲是一座围城,叫祈愿城。
祈愿城地广人稀,行人穿的衣裳样式有些陈旧,不过生活着也都挺知足。
不过今日很凑巧,他们好像在做什么仪式,很是虔诚。
苏晴栩找到一个女子,问:“这周围是怎么了?”
“城中不久前发生过怪事,是咱们城主连娶的三任妻子,都在新婚之夜离奇死去,还找不到尸体。据说行凶者还扬言城中以后不许有其他喜事,不然她一并都杀了。现下我们办的盛典就是在驱邪避灾。”
苏晴栩很好奇:“原来如此,那你知道城主的三任妻子都有什么来历吗?”
另一个路过的男子接着答:“她们是城中的贵女,性格都是很张扬的。对了,第一任还是东元胡梦人,这个最特殊,后面几任夫人城主应该都是照第一任的来选的。”
苏星翊默默问:“那他为何还要再娶?”
“城主必须要在弱冠之年成亲,这是我们祈愿城的习俗,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所以这下已然犯了忌,希望神灵不要降灾,死去的姑娘也都能得到好的转世……”
苏晴栩心中隐隐不安:“城主什么时候会出现、挑人?”
“可能是白天,也可能是晚上,这场活动举行到城主娶妻安稳一段日子后才能结束。”
苏晴栩和苏星翊都表示惊讶:“这么久?”
“其实我哥也不是一定要娶到媳妇才行,换一个城主不就好了。”不远处一个蓝衣女子招摇过市。
“小姐……你别这样说。”
有路人悄悄念着:“呃,裴小姐……”
裴念夏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各种眼神,自顾自浅笑:“你们好啊,是外来者吗?”
苏晴栩对这人的热情有些警惕:“你猜?这地方不对一般人开放吧。我们真是遇见巧合了。”
苏星翊却很快捕捉到了信息点,问:“你是城主的亲妹妹?”
裴念夏看着他们,眼前一亮又一亮:“嗯。我看你们长相、气质和谈吐都很出类拔萃,要不交个朋友?”
苏晴栩当即否定:“他不可能和你培养情谊。”
苏晴栩扬了扬下巴:“他是我的。”
裴念夏觉得自己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呢喃出:“这么小气啊。”
苏星翊淡淡道:“我想说的话,被她抢先说了。”
裴念夏干脆一手拉住一个,跃跃欲试道:“走,我带你们去准备准备。”
丽衣坊。
裴念夏挑了一件朱红色的金丝纱衣给她:“盛典进行的时候,白天晚上人都要跳舞,不分男女老少。你衣服也要穿对,不然会被本土人排挤的。”
苏晴栩扬开手中的衣服,仔细看看,一会儿便皱眉:“这衣服布料有点少吧?”
裴念夏神秘道:“你以为我真的是被你们的样貌人品吸引来的?”
“我哥已经选定你了。”
苏晴栩不情不愿付了衣服的钱,心情变得很是迷茫纳闷:“什么!我又成冤种了?”
苏晴栩换好衣服出来,在场所有人无一不在夸她衬的起来,甚至她的衣服还刮起了跟买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