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亚于刮彩票中百万大奖的惊喜,你自然毫不犹豫就会点击使用,系统再次回答你的声音带着些宠溺的笑意,机械的锐利也弱化掉了:成功使用道具「时间缩放符」,时间将加速到两日后,请玩家继续完成副本进程。
同为玩家的姜袁也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速变化,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你和她对视一眼,你移步回靠近门口不远的位置,姜袁利落地补好墙角的开口,一切完成后,门终于被打开。
重新恢复视觉与嗅觉,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觉得阳光这么和煦,空气这么清新,自由这么珍贵。
前来的依旧是那两个男学生,刚好你们的自省进度是一样的,领着你和姜袁往另外一边的屋子走去,里面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笔是毛笔,没有学过的人使用还是有一些吃力,有过实习经验,编写文字还是手到擒来。
笔尖蘸取墨汁,两个男学生就站在门边监视着你们书写,偏头去看姜袁,她已经跪坐好,拿笔的姿势与气韵很有古人姿态,落笔起笔毫不拖泥带水,呈字也与机打相差不多。
进入这间屋子是晨露熹微,现在天光已经大亮,总算是把自省书写完,两人阅览一遍收好,才放你们回讲堂。
这里离讲堂有段距离,你和姜袁跟在两个男学生之后,想起刚才姜袁写字的样子,微微偏头问她:“你学过书法?”
姜袁像是愣住了一样,思考了几秒,才笑着回答:“嗯,我是书法生。”
回到书院里,现在是休息时间,学生们都在外面活动,几个成堆,也有落单的。你多心留意了一眼,他们现在的表情跟你被从讲堂里押出去时不一样,生动且丰富,仿佛在里面做诵读的只是他们的第二人格一样。
你晃了晃眼,想去加入其中一堆,姜袁却拉着你,黏在你身边,像是要跟你在这里紧紧报团。
你暗蹙眉,你向来喜欢一个人行动,系统并没有提示你和姜袁究竟是不是队友关系,在一切都不明晰的关系之前,你选择保持谨慎。
正在你考虑要如何甩掉她的时候,一串奇异的铃铛声从四周滚滚响来,地面上的学生们一瞬间就像被控制了一般,嬉笑玩闹的声音消失,一个接一个宛如提线木偶一样排着队各自往不同的讲堂而去。
这时你也发现了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姜袁也跟这些学生一样,眼神呆滞地跟着前一个学生去往同一个方向。你学着姜袁的模样,也这样呆滞地想跟着她一起去,而右臂缠上一只手,抬头一看,是之前押着你的男学生之一。
与姜袁分享的信息差不多,应该是要进行下午的课程了,你进入副本以来还没有上过下午的课,放任自己跟着这个男学生往相反方向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只有五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教学道具,已经有三位学生找好自己位置,余下的两张桌子,男学生先一步坐在了靠后的一张,留给你的这张是靠门的第一排。
坐好后,你看向桌面,几小时前的回忆又被迫想起,这些东西方才就用过,很显然这堂课要上的是书法。
又是一串铃铛声,与之前的铃声不同,这次的更为轻灵清脆,其他学生都站起来,你也随着他们的动作,门外落进一只黑靴,清雅譬竹的青色衣袍荡进来,无声之中,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呼吸之间,两双眼睛都有一刻滞空,又匆匆交错。
上课的老师,是柏源。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在陌生的空间里遇见熟悉的人下意识就会想去依靠,更何况柏源岂止用熟悉来形容。
“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柏源的声音唤回神思,你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坐好,你回忆着古人礼仪,抱歉道:“我是新来的学生,第一次上课,还不太熟悉,不好意思啊夫子。”
“新来的?”你看见柏源的笑意敛起来,双眸中情绪变化得很明显,转瞬即逝,他重新笑起来,问了你的名字,“请先坐下吧。”
其他人的课程明显上了一半,已经开始整字练习,柏源发下字卡,你接来一看,是小大两个字,相比其他人练习的已经是很简单的字了。
柏源解释道:“这两个字基本包含我们学习的笔画,可以先从这两个字练起。”
老师总是会多关照进度低的学生,绕周的很多次都是绕到你身边来。指点握笔姿势,演示笔画起落。
柏源五指劲长,指腹掌心都有明显的茧子,不像是练字能磨出来的,抓握笔杆时,与你的手隔着分寸,却又劲力很足,带着你在纸上不厌其烦地练习。
柏源微弯腰身,高束长发凌空垂落,在你眼前飘荡,一点轻微的栀子香气扑鼻而来,像带着把钩子扎根在鼻腔里,很好闻。他站立的地方刚好遮去门外的天光,发丝身形落满上光的轨迹,在你的视角里,柏源是发着光的样子。
“在想什么?”柏源温柔的声音又一次拉回你的神思,猛然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顿时心脏从鼓面弹跳起来,一阵一阵地传达到身体各个接受信息的枢纽。
“上课可不能走神啊。”你额面被轻轻点了一下,“刚才带着你写了一遍,现在能自己写一遍给我看看吗?”
南洲国的时候,柏源是你的刃,而在这里,柏源是你的老师,权力颠倒过来,可柏源依旧没有变。
不可否认,柏源教得很好,一堂课下来,字间结构,粗细轻重都有改善,更重要的是,柏源不会打击你,总能在你写的字里找到细微的进步。
柏源正在指导其他学生,窗边窸窣一阵脚步,听着是两个人在低语,其中一人的声音很熟悉,是周甫一的。
讲堂里注意这个声响的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人仿若未闻,你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练着你的小大。
“这个……不行……太差……”
“哎……东西……您满意就行……”你听见周甫一附和似地应答,像是对另一个人很尊敬的模样,听着他啧声又停留了一会儿,两个人才继续往前走去。
你略一抬眼看去,刚好从门口捕捉到周甫一和另一个穿着华贵的身影,那人背着的手上带着一直翠绿扳指。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太小,细节听不清楚,单从捕捉到的词汇来判断,像是走进超市里逛货架,对要购买的商品评头论足一般。
下课之前,柏源将所有卷纸收起,铃铛声悠荡传来,柏源前脚方走,后脚讲堂里的学生又恢复生机,与课上的迟滞不同。
古怪的意味一点就燃,你折身看向坐在身后的男学生,他似乎并不跟其他三人相熟,抱着试探的想法,敲了敲他的桌面:“你叫什么名字?”
他缓缓抬眼看你,你才发现他的眼底有一层乌青,眼神疲倦无神,直勾勾地看着你,不带情绪却让你感觉到后背一凉。
“步杺。”你和步杺顺利地互换了名字。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窗外经过了人?”
步杺垂下眼睛,似乎在回想,抬起头时摇了摇。
“那你有见过周夫子身边的人吗?”你换了一种问法。
步杺皱起眉头,眼珠微微颤动,似乎在搜寻记忆,缓缓舒展眉头:“夫子身边总是有很多人,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三个。”
“那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你乘机继续问他。
“不知……”步杺皱着眉摇起头来。
步杺是之前给你捂软筋手帕的那个男学生,问他话的时候就像老化的电脑一样,搜索一秒钟回答十分钟,在他死机之前,问到了另一个男学生的名字,惠思。两个人相当于是周甫一的左膀右臂,一个开锁、一个捂药,两人搭配利落地处理好受罚的学生。
套问的信息不过尔尔,再继续追问,就如同电脑卡了一般,怎么也套不出其他的信息。
姜袁所说,下午的课程与真正的课本有关,目前看来学习书法,学习女红都是很正常的课程,除了学生会突然变得与木偶无异,以及走在周甫一身边的锦衣华服之人,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