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稍微松快了点也暂时改不了这个习惯。

所以黎瑜对许多东西的价值也是如数家珍。

环顾他们今日的所有收获，从妖兽到矿石再包括她采集的那些灵植，其实都不值什么钱，就算拿到宗门集市上去售卖都卖不出什么价格，说不定都没人买。

看样子，宗门要求上交全部收获是另有目的。

应当是：鼓励新入门的弟子修行。

“诸位可算明白了，我们将秘境所得上交之后，宗门会根据我们上交的东西与我们发放贡献点，这贡献点的价值就不用我多说了罢。”领队师兄说到此处，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是宗门对新入门弟子的一种鼓励，既能通过历练磨砺自身，也不会浪费过多的心思在这些并不算重要的事物上。”

说的直白点，就这些东西加起来可能都抵不上宗门发下来的贡献点。

“所有宗门都是如此？”有人发问。

“也不尽然，这可是只有像我们濯灵宗一般的大宗门才有的，那些小宗门可是连试炼秘境都有不起，只能让弟子们去外面拼命，因此这些小宗门的弟子陨落的频率也是极高的。”领队师兄神色之间是对自家宗门的自豪。

一场人心浮动就此化解。

众人又开始友好的聊天，或许是气氛正好，他们开始聊起了自己入宗之前的生活。

众人说了一圈，都并非是什么出身高贵之人。

有屠户家的，军户家的，还有家里是走街串巷卖点小玩意儿的。

“我啊其实入宗之间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小的时候还因为调皮和几个伙伴一起拔了隔壁阿婆家的萝卜被找上门，然后爹娘拿着笤帚撵着我们揍呢。若不是我下了田当时正巧碰上宗门的招人考核一时兴起去试了一下，说不定现在还在为了地里的粮食发愁呢。”这名师弟面容憨厚朴实，对自己的曾经毫不遮掩，他裂开嘴挠了挠头，有些感慨。

“为粮食发愁？”这粮食不就是将种子往地里一种等着长大收割么，这还能有什么愁的。

“这位师弟想来入宗前定时家境殷实。”憨厚师弟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我们农人种地一直都是看老天爷赏饭吃，风调雨顺自然是万事大吉，可哪有年年都这般幸运的。遇上大旱的饥荒年，地里种不出一颗粮，全家几口人连一碗稀粥都喝不上。只有富裕人家有钱请得起修士去他们的田里降水，才长得出粮。”

说到这里，憨厚师弟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感慨与无奈还有一丝心疼：“遇到饥荒年，我们都只能去富裕人家的田里捡他们收成后散落零散稻谷，四处挖野菜煮汤，田里的老鼠都快被我们抓绝户了。”

这就是底层普通人最真实的生活。

也是过去这么多年来，黎瑜从未亲眼见过与感受过的生活，也是她从未想过的生活。

黎瑜就这样坐在一旁，捧着一碗汤，静静地听着这些同门讲述自己凡间的一点一滴。

“我现在就希望好好修炼，将来有更多的灵石去换粮给家中，这样爹娘弟妹就能不挨饿了。”憨厚师弟真心实意的说着朴素简单的愿望。

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呼风唤雨，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一些。

仅仅只是为了不挨饿。

还有出身军户的师兄，家中父兄通通上了战场，最终没能活着解甲归田，只有几封染血的家书一点零碎的物件，还有些许银钱这样冷冰冰的回到家中。

哪怕是这点微不足道的银子都引来不怀好意者觊觎，这些人才不管你死了的男人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他们欺负的就是孤儿寡母。

“若不是有幸被选入宗门，族中里正才肯好生看顾家中老母与嫂嫂。”这位面容刚毅的师兄言语之间多有些无奈，却也饱含坚定，“只要我好好修炼，只要我活着，那些宵小就不敢起什么心思，族中也会因我而善待母亲与嫂嫂，上次接到家中来信，说嫂嫂生下了一个小子，我兄长总算是尚存一丝血脉，不论如何，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努力修炼，就能保他们一世平安。”

“嗨，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我当时被宗门选中之后，我家老头子直接把我打包丢出来继续做他的小玩意儿了。”这位师弟耸了耸肩，“我家老头子做了一辈子的手艺活，在我们村里口碑没得说。”

黎瑜看得出来，这位师弟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提起他的父亲时眼神又软又自豪。

或许大家的出身都差不多，许多话题都能迅速找到共鸣点。

什么年少不懂事瞎捣蛋，什么和教书先生之间的你来我往，还有生老病死世事无常的无可奈何。

黎瑜在这一刻，心绪陡然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