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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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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问飞鸿是得了林椿深消息,这才急急忙忙赶往天水泉的。

西南之地不仅有天水泉,还有几位苗寨土司,虽与中原无甚交集,但似乎与碧云宫往来不少。林椿深赴西南,偶过天水泉,觉察其中灵力有异,不知究竟景况如何,依她的性子,自然不会贸然打扰,只是先给问飞鸿递了个信。

其人尚在飞雪城,但若有心,半卷江山也不过一步之遥,问飞鸿当日下午便赶到,于天水泉木扉前久立,不知该推还是该敲。

仔细想来,问飞鸿几乎不曾这般堂堂正正叩门入天水泉——他十七那年头一回来访,是做了梁上君子,与风烟说说恩怨来的,自然不走寻常路。后来风烟不在的时候,他多半自己推门而入,如今这感觉才算新奇。

他深吸一口气,轻敲两声,推开虚掩的门扉。

风逐叶动,竹林间传来沙沙响声,问飞鸿移步悄缓,生怕有所惊扰,但正阳和启蜇时候,如何容他不声不响,他愈走愈心惊,竟生了怯意,不敢看篱后小筑。

屋中无人,问飞鸿转了个向,往院中石桌去。

有酒香——酒是兰英古酒,友人所赠佳酿,问飞鸿又不善饮,便留在了天水泉。从前不曾启坛,不知酒香竟这样酽,闻之醉人。

“师兄。”

石桌上玉盏两只,倘若再不赴邀,未免有些太不解风情。

风烟斜斜支首,似笑而非地抬眼瞥他,“我半梦半醒时,隐约闻听有人要约我共饮,也不知是真是假。飞鸿来得倒巧,正好赶上这一杯。”

“哭什么呢,好端端的,掉眼泪作甚?岂不辜负春光好酒?”

风烟将问飞鸿拉进怀中,拭他眼尾泪光,二人挨得极近,问飞鸿颤抖的气息就落在风烟指尖。见问飞鸿不做声只是一个劲掉眼泪,风烟笑了笑,拿过玉盏一饮而尽,扳过问飞鸿面颊来。

也不知到底是心猿意马还是酒气熏人,问飞鸿不大知道应,倒叫风烟演着独角戏一般。风烟擦擦他唇角酒痕,忍无可忍地弹他脑门,“还愣神呢。”

问飞鸿的手常年握刀,难免有几道硬茧,落在面颊上实在磨人。风烟偏首,换将嘴唇抵他指下,不再言语什么,只借此毫厘之机,将问飞鸿细细看遍。

“师兄回来便好,想必余毒已清,再无后患了。”问飞鸿颤巍巍倾身,在风烟唇角留了道酒色浓郁的印,他眼睫几度扑闪,不敢近观,好似蛛丝前悬,涉步即碎。

风烟笑他,“那是自然,你就想同我说这个?”

“自然还有……”问飞鸿被硬拽了去,仍自顾自道,“我想极了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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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杀星归位,不大老实的人自然免不了胆战心惊一番,不过风烟眼下没空搭理他们——新朝初立,江湖中不少乱象,既然他尚且在任,便还得谋其职,但这会儿可不是时候。风烟方出天水泉,消息便不知如何走了出去,沈镇急吼吼喊风烟和问飞鸿回飞雪城,声称此二人现在乃是飞雪城长老,没有一直在外边瞎晃的道理。

怕沈镇在飞雪城急坏了,风烟领着问飞鸿直接碎空而去。谁料沈镇此人动作实在快,竟然在飞雪城摆起了流水席,好大的阵仗,看得风烟感动非常,发自肺腑地问了句,“你有病是吗?”

沈镇摆手把风烟拨一边去,“同你有什么干系?上届试仙大会不在飞雪城,飞雪城好些时日没热闹过,找个由头罢了。”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风烟于月尘山假死,故友沈镇为了帮他这师弟一把,赶鸭子上架做了飞雪城二城主,如今显然已经干得忘乎所以,永无退休之日了。

由他吧,风烟正好借着这热闹,将沈镇拉走喝酒去,从前灵力不好大动,饮什么灵酒仙酿都不得尽兴,如今便可开怀畅饮了。

“对了,那位人呢?怎么没听说?”沈镇鸡鸭鱼肉点了一桌,随手拿起碟里的瓜子磕,“没同你一起出来吗?”

“没有。”风烟支着脑袋,幽幽道,“他啊,不是世中人,不久留于世,我毒一解,他便同我告别,要往芥子外游历。兴许哪日还会兜转回来也说不定,这种人么,无论怎样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也是。”沈镇抄起筷子,“不说了!吃饭!”

风烟今日可忙着呢,等会儿还该与楚月空一叙,他在芥子中同宫希声切磋,得了不少感悟,得与楚月空说着听听。楚月空与宫希声道心皆有守意,或有相通之处,想必能从中受益不少。

本还想作为族叔探望一下青青,但听说人家也到了考功名的时候,自己这等闲人还是不打扰的好。

这个风氏唯一血脉的孩子……如今也与当年的问飞鸿差不多年纪了,虽说修者日月不可与凡人同论,但不免唏嘘一番。

大半个白日便这么过去了,风烟回了城主府,往院里枝粗叶大的灵桃上一靠,琢磨着为何天水之毒已除,自己仍旧精力不济?到底是从前药灌得太多落下了病根,还是昨夜与问飞鸿痴缠无度,他自己也想不大清。

问飞鸿虽已卸任,但声望犹在,这回回城主府,又是抱着一堆蛋茶糕果的,他两只手有些端不下,颇有些狼狈。风烟略施小术,替他将那些鸡零狗碎全放下,自己便伏于斜枝上,笑待他茫然望来。

枝上春桃吹不少,簌簌飘落些,如东君吻拂,问飞鸿面似花红,抬手擦去颊边落花,大抵是摸到自己脸热,欲盖弥彰般转而欲勾风烟腰上同心垂结,“师兄忙完了么?”

“不论忙不忙完,在这儿待你总是头等要紧事。”风烟没让他将那结勾散,伸手去触问飞鸿指尖,轻招了招,“来师兄这儿,我看看你。”

问飞鸿向来老实,但也不由得被风烟这么盯得面红耳赤,微微别开脸,“师兄昨夜便点灯看了好一会儿,还未看够么,是有什么事吗?”

“不过心心念念,犹看不足而已。”

风烟挑他下巴,玩味道:“如今穹明已是当世第一人,不知我与你这位半步登仙,究竟差几多呢?”

问飞鸿便知是风烟起了心,为难道:“如今在飞雪城中,哪有地方能叫师兄尽兴呢?”

风烟轻拨他,“那也是有的。”

譬如——月尘山。

月尘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东北诸多名山大川中是排不上号,但人若迷失其中,只恐也无归路。问飞鸿年幼时被弃月尘山,是风烟和顶着老白皮囊的宫希声将其救下,送入飞雪城,否则早投胎往生去了。

问飞鸿:“我也许多年不曾与师兄全力一战,今日胜负,还未可知呢。”

风烟抽出烽火鞭,“什么全不全力的,想将山头掀了不成?”

他话音未落,刹那起阵,地火将问飞鸿团围,而风烟鞭势刁钻,烈焰之中直取首级。

一线锋芒将烈火劈开,问飞鸿闪身而出,几乎要近了风烟的身,却被烽火缠拽脚踝,刀锋稍偏,被风烟避过去。他借势回身,突近风烟身前短兵相接,刀风凛冽,击碎风烟护体灵力。

“长进了。”风烟并指飞针,稍阻问飞鸿脚步,退开距离,脚下星斗转旋,七杀明起,“但还可再大胆些,你那三刀我尚未见识过呢。”

“正好我这些年里又有体悟,便舞与师兄看看。”

问飞鸿铺开灵力,灵风荡开松林碎雪,万物因由而生,春风浩荡来。

风烟慷慨以赴,迎春风而上,此刀势柔而不弱,仿佛轻柔困陷,诱入其中。风烟笃定从前与陈王战时此刀不是这么回事,想必是问飞鸿折腾出来配合情调的把戏。

但不得不说,这一式漂亮是漂亮,千万树花开落。风烟看得心情大好,也不计较问飞鸿放水的事了,抽鞭旋出道风涡,将飞花尽卷入。

而第二刀于此时悍然破出,再无含情脉脉之态,挑破花影无数,逼至风烟身前。但那早先落下的七杀之阵可不容他如此冒进,春停之刀周旋于此,与烽火烈焰相对。

“好刀。”风烟甩了烽火,将问飞鸿刀势破开,万顷飞花灼烬,“最后一招也该拎出来看看了吧。”

“不要。”问飞鸿扫了落花,扑抱在风烟臂侧,“那两尽之刀,如何对师兄用得?师兄与我当纠缠不清才好。”

风烟险些被他扑倒,脚下摇晃,拿烽火盘支着才稳住,但绝不可在问飞鸿面前露了窘迫,勾过问飞鸿面颊,“还想叫我永生永世与你纠缠着不成?未免太贪心了些。”

问飞鸿眨眨眼,“师兄如何都无妨,便是七生七世我也会追去的。”

风烟笑他,“玩笑话。”

问飞鸿神色微黯,将下巴架在风烟肩头,与他贴耳相偎,“我可是认真的。关于师兄的任何,我都是认真的。”

“好好好——”风烟敷衍地应了声,把问飞鸿拖走,在半空腻歪像什么话,“先回飞雪城吧,免得沈镇到时候又找不到人。这家伙定是疑心病了,麻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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