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办。”
我露出一个很真诚的笑容,说:“好,那我等着大人。”
他其实还是不那么坚定,道:“你今日当真不与我走?”
我说:“若是走了,想要回来就难了。大人别忘了,我还有最后一支我要跳。”我对他笑的很暧昧,说,“一切事,还是请后日结束后再说吧,只是要劳烦大人多多准备了。”
……
回去的时候我在拐角把手帕给扔了,为了避免被青凛发觉,我扔的地方很隐晦,甚至刨了一个小坑,把手帕往里面一丢,再在上面扔上厚厚的土,用脚把它们都踩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解气。
一声猫叫突然想起,黑猫在夜里只能够看见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我弯下身子摸了摸它,心里无声的和它做一场最后的告别。
猫蹭了蹭我的脚,它的动作很慢,我有点难过,它的年纪真的很大了,说不定哪日就要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澄子,是你回来了吗?”屋里传出声音,估计是猫叫唤让青凛听见了。
我挠了挠猫的下巴,猫从我的脚边跑走了,不知道钻到哪里去。
“我回来了——”我对屋里喊道。
屋里的烛火一下子更亮了。
“青凛,我想喝水。”我走进去,窝在他身边,听他的心跳。
青凛倒了杯水给我,我闭着眼,手一动也不动。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把水抵在我的唇边,说:“辛苦了。”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对吧。”我喝完水,睁开眼睛看着空了一大片的居所呢喃道,心里还有对他撒谎,留他独自一个人收拾东西的愧疚。但是头太疼,所以整个人都僵硬得像一块死寂的枯木,做的最大的努力就是一下又一下的张口说话。
“嗯。”青凛说,他拿出香,借了灯的烛火,将香给点燃,插在香座上。
火苗在棍状的深褐色线香上飞速的前行,把它们吞噬,又留下青灰色的死灰。
都说最忌讳的是死灰复燃,我用一柄茶勺,往香底里倒了薄薄一层水,将死灰都给淹没了。
我盯着不断掉下的香灰,刚断开的部分还在微微发红,飘在水面上,很久才渐渐的沉入水底。我很想伸出手把整根香都摁到水底下,也想用手指把浑浊的水搅匀,但是我看着青凛坐在一旁安静看书的脸,渐渐的就不那么想了。
我枕在他的膝上,看他翻动书页的手指节。
那双手很漂亮,如今已经没有一点伤口了。
……
外头人声鼎沸,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么,我走了!”我对青凛说。
他点了点头,道:“我就在台下看着你。”
“嗯!”我弯了弯眉眼,看着他今天很正式的打扮,“我一定一眼就能够看见你!”
青凛也跟着我笑,两个人各自往前走,却不肯收回头,竟也不担心会跌倒。
我登上台,背对着所有人,屏息听着熟悉的舞乐声响起。
此时此刻,我效仿着记忆中的模样,跳起了一生中最后一场献舞。
身体已经很熟悉这舞乐了,我不用太多的回忆,身体就已经自觉的知晓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怎么样的。
舞裙飘柔如生烟,一曲游龙惊送雪,薄纱从我的手心飘走,落到不知道何处。
我很投入这场舞,在那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小岛南的半生是如何做到那般虔诚的去信仰神明,并且事事做到最好。此时此刻我竟也只想在台上竭力的去留下一支最完美的舞。
台上火光夺目,我藏身在焰火里,时而隐藏自己的身影,时而旋身从迷雾中走出,直至最后一柄火把高高燃起,我挥舞的衣袖才止住它们的翩飞。
我抬眸,对上台下那双第千万次瞧见的眼,我的眼睛代替我朝他露出了笑。
这是我们无声的约定,在我开始摇铃进行仪式后,他的身影悄然无息的从台下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脏震的惊天骇地,我稳住身形跪坐在中心,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就最后一眼,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开始进行着祈祷的工作,不仅为了众人而祈祷,更是为了我自己和青凛。
昨日的来讯告知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我勾勒起一个很浅的笑容,叫人看不清楚,就算瞧见了也只会觉得自己眼花。
铃声最后一下响起,我站起身,朝着台下的众人行了个礼,默默地退了下去。
一切都按照我预料的那样进行着,千叶夫人帮我换下了衣服,穿着白袍,我摁住了她想要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拆下的手。
“怎么了,澄子?”千叶夫人问我。
我对她笑,第一次那么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我说:“夫人,我想去看一下青凛。”
“不把东西都卸下来先吗?”千叶夫人问我,“这样会很沉的,澄子。”
我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不必等我回来,夫人。”
千叶夫人看见我的笑,突然就说:“好,那你去吧。”
“澄子。”她在我的背后叫了我一声。
“就像这样生活吧,澄子,像刚才一样。”她说。
我转身对她笑,朝她挥了挥手,张了张嘴,说:“好。”
我们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我知道她听见了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