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了一番席渊，心情很好的纪清随意走到影视城溜达着。

这个可能转条街就来到另一个时代的地方，虽然已经呆了大半个月，纪清暂时还没有失去兴趣。

混在游客中溜溜达达，纪清也想着刚刚的席渊。

在来到剧组之后，他和席渊之间的关系进展，反而慢了下来。曾经一副要马上追求自己的席渊被工作缠的焦头烂额，只能见缝插针地和自己相处。

纪清觉得这样挺好的。

因为他来自一个什么都很慢的时代，自然连谈感情，都希望慢下来。

而且，他不知道席渊是为什么喜欢自己，也许是觉得自己长的符合他的审美，也许是觉得自己偶尔和这个时代不符的气质吸引了他。

毕竟是个拿书中白月光做梦中情人的人。

这也是纪清故意要因为席渊叫错自己的名字假装生气，他当然知道剧组的氛围很容易代入另一个人，再加上有席渊对周钰的滤镜，一旦开始拍摄，席渊对自己的感情升温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纪清宁愿不要这样的升温。

如果是因为自己身上和周钰相似的影子，让席渊沉迷自己，那他就要提醒席渊分清楚。

就算他因为部分的相似能够演绎周钰，他也不是这样一个杜撰出来的人。同样地，他也不是那样一个用作者的笔触塑造出来的完美的人。

他不会永远没脾气，不会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纪先生，可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美食，偶尔为实现理想从曲中求一下也没问题的人，毕竟，别的城市的风景和美食也很不错嘛。

因为和幻想中的人相似的影子迅速升温的感情，也太容易因为这个幻想消散而失去。

“所以，你要一直看着一个人，看着我。”

纪清也是遇到席渊之后，觉得自己大概还是个霸道的人，“就算别人都叫我周先生，你也要看到纪清。”

不然，他也害怕自己太怀念以前，真的变回过去的自己。也害怕自己因为失去了过去，为了抓紧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席渊，不自觉紧紧抓在手心。

那是自私，依赖，不是爱。

也对不知情的席渊不公平。

……当然，现在他还没到那个程度，对席渊似是而非的逗弄，嗯，只是因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些恶趣味，喜欢逗弄亲近的人。

是对席渊的偏爱呢。

*

纪清边想事情边走，突然感觉自己和一个人撞了一下，不过一低头，看到一张笑脸。

是那个爷爷在街口卖红薯的小孩儿。

“哥哥。”小孩儿，陈麦，由于纪清来了这里经常去卖红薯，已经和纪清非常熟悉。他撞上纪清之后，熟练地牵着纪清的手，对他笑嘻嘻地，“哥哥没有在工作吗？”

“哥哥暂时休息，所以不工作。”纪清低头和陈麦聊天，“小麦呢，怎么不上学？”

“哥哥，你不记得了，今天周六，学校放假。”陈麦用一种纪清记性不太好的眼神看他，然后又有些奇怪，“不过哥哥周六不休息也要工作吗，和我爷爷一样，很辛苦呢。”

“是呀，大人周日也要工作，但是小孩子有休息日玩耍的权力。”

纪清一边说着，突然脚步停下，停在一个店铺门口，“给我两个鸡蛋仔。”

现在的纪清早已经熟悉这个影视城附近的美食，除了陈麦家的烤红薯，甜食中鸡蛋仔最受他的青睐。

纪清的眼睛在冰淇淋上看了一眼，还是遗憾放弃，但是，他大方地给陈麦买了一个带冰淇淋的。

等到纪清拿出手机付款的时候，陈麦还夸了一句，“哥哥，你现在手机付款好熟练了。”

虽然被一个小孩子夸奖，但是纪清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能开始习惯使用手机支付，已经是跨越百年的进步了。

虽然绑定银行卡之类的操作，还是某天席渊顶着一脸真的假的的表情给他操作好的。

这个就不用告诉小孩子了。

总之，现在的纪清已经是一个可以熟练使用手机支付和聊天软件的进化版纪清了。现在的纪先生，已经可以体会到手机的好处。

比如发给消息给席渊，告诉他自己跑到巷口烤红薯的陈麦爷爷那里了。

“哎呀，你个小孩儿怎么又要纪先生的东西吃。”

陈爷爷看到自家牵着纪清的手，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甜点吃着，不好意思地说教着。

“没关系的，他不吃冰淇淋就化了浪费掉了。”纪清熟练地从陈爷爷烤红薯的车上摸出一个小凳子和他坐在一起，“我在这里吃烤红薯也一直不付钱呢。”

“那能一样，我欠你的钱够你买好多红薯了。”

好在，陈爷爷现在也不像以前一样，看到陈麦吃纪清给的东西都要拍他两下了。

实在是自从纪清来到这里，时不时就找他们爷孙说话，熟悉之后，陈麦才没有一直拒绝纪清给东西。

“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在电视上看到你？”陈麦知道纪清是在这里拍摄，在他心里，好看性格又好的纪清哥哥肯定以后是个大明星，“你以后会不会像蒋俞那么火，我们班上的小女孩儿都挺喜欢蒋俞的。”

没想到，蒋俞还是个小学生偶像呢。

纪清听的好笑，和他接话，“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大明星，不过等我的电影上映的时候，可以给你们电影票，让你和爷爷奶奶都去看我，好不好？”

陈麦拿眼镜去看爷爷，陈爷爷笑呵呵地，这次没有拒绝，“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大明星纪先生。”

陈麦就高兴起来。他虽然和爷爷经常在影视城卖东西，但是在他心里，纪清哥哥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大明星。

纪清则是看着陈麦高兴，想着到时候带蒋俞一起来，估计这个小学生偶像会让陈麦更开心。

“席叔叔来了！”

三个人说着话，主要是纪清和陈麦在说，陈爷爷笑着听他们说话，偶尔接话。陈麦远远地看到熟悉的人影，跳起来通知纪清。

他知道，纪清哥哥如果一个人来他们这里，等到席叔叔找过来的时候，纪清哥哥就走了。

陈爷爷熟练地包上两个烤红薯递给纪清，不过，今天他多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很般配，席先生看起来是个好人。你们是情侣吗？”

“您看出来了？”

纪清不意外陈爷爷看出来他和席渊之间的特殊关系，不如说他今天才问，“我们结婚了。”

在陈爷爷惊讶的眼神里，纪清笑着说，“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但是就像您说的，他是个好人，就好了。”

在他们两个人更近一步之前，他和席渊就是这样被世间最亲密的关系捆绑，但是两个人的相处却模糊难明，进退两难。

慢慢来吧。

“你来了，席叔叔。”纪清抱着红薯迎上去，然后看着席渊因为自己的话脸黑了下去。

嗯，但是逗弄席渊就是很有趣。

*

“还在生气呢。”纪清看了一眼身边不说话的席渊，“小麦是个小孩子，叫你叔叔不是很正常。我才二十岁，叫我哥哥也正常。”

“你不会是因为我刚刚生气，现在要反过来生气吧。”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说我是生气好，还是不生气。”席渊无奈，“以前没发现你嘴皮子也这么利索。”

但是席渊也不想跟纪清讨论自己刚才的心情，比如第一次觉得二十七岁好像是年龄大了一点之类的。

“我现在是怎么都不会把你当成周钰了，毕竟，他可不会叫我叔叔。”

席渊看纪清仰头看自己的脸，又想到他刚刚笑着向自己走来叫自己的样子。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席渊那一瞬间确实有些隐秘的，情绪。

怎么回事，真的像纪清说的那样，脱离把纪清看做周钰的滤镜，自己对纪清的‘变态’又回来了？

难道自己对纪清，真的是完全馋他身子？

席渊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个想法深入下去，随手一指前方，“那里也是民国布景的街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导演自己都没事，纪清自然也有空，两个人就又溜达到新的街道去。

一转眼，纪清恍惚间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虽然最近拍摄迷雾的时候偶尔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因为周钰的场景大多在室内，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如今置身民国风景的街道，纪清突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错觉。

说实话，不是多好的感受。

“……之前你好像总是走到这里就拐弯了，好像这还是你第一次来……”

席渊说着，没听到纪清的回应，回过头就看到纪清用他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景色。

虽然那一瞬间没有换掉衣服的纪清，就好像周钰，但是此时的席渊却没有在镜头里看到的时候的畅快，反而觉得心里轻飘飘没有着落，就好像这个人站在了和他交错的时间一般。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纪清突然自己的视线被遮挡住，席渊的大衣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席渊自己也站在了纪清面前彻底挡住他的视线。

“？”纪清奇怪地想要抬头。

席渊的手压了压盖在他头上的衣服，纪清听到席渊说，“下雨了。”

“下雨了吗？”纪清疑惑刚刚还是好天气，想要伸出手去试探，然后被席渊握住了。

纪清明白了。

席渊一时之间也没有讲话。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握在一起，席渊的体温把纪清微凉的手暖热，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纪清抽回手，把席渊的大衣拉下来，“雨停了吗？”

席渊俯身靠近纪清，看着他的双眼，看他眼底的平静，露出带笑的表情，“嗯，雨停了。”

在这两个人过近的距离中，纪清可以看到席渊的面容在自己视线中放大。

听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清一瞬间闪过的想法是，他大概有些明白席先生的皮囊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偶尔，确实有那么些，让人心漏跳一拍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