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渊去倒水去了很久，当他拿着水杯进来，席渊和纪清两个人都没有提这件事。
就像温泉泡到后来，纪清也没再问‘打乒乓球’的蒋嘉他们怎么没有出现。
“感觉好点没。”
席渊把水递给纪清，看到他脸上未褪的红晕，皱了一下眉俯身去碰纪清的额头，“脸怎么还这么红，又发烧了吗？”
熟悉地被席渊的身形完全笼罩的感觉，只是这次，纪清的视线落在了席渊微微宽松的浴袍，顺着敞开的衣领可以一路向下，一览无余。
“是因为我夸了你，所以现在在炫耀吗？”
纪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席渊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顺着纪清的视线向下看去，才发应过来。
看来脸红只是因为泡温泉蒸的，人还十分精神，有心情关心自己的衣服。
席渊放下心来。
他抬手整理衣领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纪清一眼，然后突然毫不在意地放下手，浴袍的领子还因为动作散开更多。
“所以，你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虽然刚刚在没人的时候还因为自己说的话有些脸红，但是此时看着席渊刻意的动作，纪清反而没了害羞，而是更多地和席渊周旋的兴趣。
“很满意。”纪清坦然地点点头，“应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没等席渊问出你还看过很多吗这句话，纪清突然出乎意料地把手放在了衣领处。
“只是，只有我欣赏了你，你岂不是很亏，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要脱一下。”
纪清边说手边移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像席渊那样散开。
席渊的脑海中已经忍不住闪过画面。
温泉中水珠从纪清皮肤滑落，过去在卧室纪清偶尔睡袍松散露出的皮肤，还有他窝在自己怀中，散乱的发尾下诱人的白皙脖颈。
不是，原来之前自己注意到那么多吗！
席渊一边因为自己脑中的画面心绪翻腾，再次感叹自己果然是素了太久，一边伸出手握住了纪清的手。
在纪清含笑的视线里，席渊无奈弱势地说着，“我们又不是什么身材展示，而且刚刚温泉的时候不是也都看过了？”
“你就是想逗我，看我不好意思是不是，很好玩纪清？”
“好玩。”纪清毫不心虚地点点头。
“我最初觉得你太乖太听话，真的是我最大的错误认知。”席渊半蹲下来，给纪清认真整理了一下他的浴袍，力求遮的严实，“要是让老头子看到现在的你，我很怀疑他还会不会让我们结婚。”
“你的认知没错，我是很听话，在长辈面前。”
纪清看着席渊整理自己的衣服，心里好笑，“因为你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在你面前很放松才有些，嗯，活泼。”
“那我希望你还是稍微安静一些，至少不要突然对着不熟的男人脱衣服。”
席渊终于整理好，放开手站起来，“还有，不要又对我发好人卡，不要单纯地觉得人很好，你不知道你以为的好人都在想什么。”
就像自己，自从察觉对眼前人的心动，就好像同时有欲望的野兽被从心里放出来，想要狠狠撕咬眼前人。
比如刚刚，当纪清用毫无察觉的单纯的视线看着自己，手下滑想要拉开衣领的时候，自己真想不管不顾扑上去按住他，狠狠亲吻。
但是不行，谁让他是纪清眼中，虽然结婚但不会对纪清越界的‘好人’。
席渊心里的想法复杂，表面还是像平时那种，斯文随性，似乎只是出于自己小小的好心嘱咐纪清。
“最重要的是，你要是又着凉发烧就要吃药了，到时候我会拿最苦的药给你吃。”
好吧，纪先生表示自己的弱点确实被席渊拿捏了一点，可惜地眨眨眼。
而且，他也不好一下对席渊刺激太过。
男人都是经不住刺激的生物，万一他们真的一时越界了，以他们两个都还模糊朦胧的感觉，不知道还要如何呢。
感情的事，纪先生也没有经验呢。
*
因为纪清自我反省自己也有些过头，大概是温泉热气熏的他不清醒，所以之后纪清和席渊说话又恢复了之前的正经。
席渊则是觉得自己暂时也不能太靠近纪清，不然脑子要混乱。
两个人从温泉的房间出来，看起来倒是又像最初认识的那时候，友好客气了。
反倒是蒋嘉偷偷有些嘀咕，“怎么泡了情侣温泉，出来两个人看起来还生分了。”
“完了，纪清对席渊的□□没兴趣的话，那他席渊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蒋嘉一脸惊恐地对沈菲絮絮叨叨。
沈菲无语地看向蒋嘉，“我算是理解为什么你的性格比席渊好一点，但是却和席渊一样是一对多年单身好兄弟了。”
“你的问题更严重。”
席渊是性格不好，蒋嘉是脑子不好。沈菲同情地摸了摸蒋嘉的狗头，然后用力按了一把主动低下头的蒋嘉的脑袋。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人反而是发生了什么，才有些不自在呢。”沈菲好心解释了一句，“你以为是你跟席渊呢。”
“不愧是菲菲姐，就是厉害，连感情问题都手拿把掐。”
蒋嘉虽然被拍了脑袋，但是一点不生气，依然吹捧着沈菲，“就算是多年单身，依然不影响对感情的敏锐。”
沈菲好笑地踢了蒋嘉一脚，“你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纪清走到近前就看到两人打闹，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很明显已经泡过温泉了。
“呦，纪清。”蒋嘉被沈菲跳在背上压着，艰难地抬手向纪清打招呼。
纪清点点头，然后发问，“乒乓球你赢了吗？”
“乒乓球？”蒋嘉一头问号，但是不妨碍他已读乱回，“赢了赢了，我乒乓球特别厉害的，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怎么样，这家温泉很舒服吧，下次还让席渊带你来。”
蒋嘉根本不关心从哪里冒出来的乒乓球的话题，只想给席渊助攻。
不愧是席渊的朋友，纪清笑了一下。
其实出门就看到，他和席渊泡的温泉房间是双人的纪清，自然知道席渊说的打乒乓球只是编造的。
他又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席渊。此时席渊随意自然地站着，根本看不出刚才编借口的狼狈。
如果自己不知道席渊他们的小心思，大概根本不会多想。
不过，看在温泉确实很舒服的份儿上。
“是的，很舒服，我已经期待下次了。而且，今天很愉快很满意，方方面面。”
在一旁站着的席渊，总觉得纪清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己，在自己的胸腹停留了一下。
一时之间方方面面就让他觉得有些暗示的意思。
就因为对自己没心思，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调侃自己吗。席渊突然有些忿忿，自己可是有喜欢男人的名声在外的！而且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果然是二十岁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你怎么了？又饿了也想吃？”
纪清看着突然用黯下去的眼神看自己的席渊，总觉得席渊好像要用眼神表达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刚拿出来的蛋糕。
“给。”纪清大方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勺递到席渊嘴边。
不知道纪清为什么觉得自己饿了，席渊还是老老实实张嘴，吃下一口其实他觉得稍显甜腻的蛋糕。
他低下头，就看到纪清吃的一脸满足的表情。
也许有些时候纪清狡黠的让他捉摸不透，但是他吃甜食的时候还真是一直单纯幼稚。
感觉到席渊的视线一直在自己头顶，纪清又挖了一勺递给席渊。
“还吃吗？”
“吃。”
席渊一口吃下。
真甜。
一旁的蒋嘉看了看自己手里被分到的蛋糕，又看看丝毫没有意识到亲近地好像有些不对劲的两人，瞬间觉得刚刚真觉得两人生疏了的自己是个小丑。
嘴里的蛋糕也变酸了。
“你的本来就是青柠蛋糕，当然酸了。”
沈菲突然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一直跟这个傻子玩儿。
都怪他们两家离的太近，让他们从小就认识。
*
纪清在第四天的下午，离开了杭城。
“你们可以多住几天的，本来你因为不舒服没能好好逛逛。”
沈家的女主人杜文秀拉着纪清依依不舍，像纪清这样长的清秀漂亮。在长辈眼中也乖巧听话的，自然是很轻易就收获了杜夫人的喜欢。
“虽然没能好好看看杭城，但是认识了新的朋友，也是一大收获了。”
“而且，我们之后还会再来，到时候还来看夫人，只要您不嫌我们烦就好。”
沈清和杜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才终于能上车。临走前，还收到了沈松年给的名片，是陈会长让他转交的。
陈会长常住上海，他邀请沈清到时候联系他，做些交流。
“如果你想，我们还可以留几天，转转再回去。”
席渊看着上车的纪清，说道。
主要他也觉得纪清没能到处看看有些可惜，他能看出来纪清原来很期待的。
纪清拒绝了。
“这样就够了。”
他确实曾经期待来到这里，看一看过去存在的景色。
但是到了之后纪清已经想开了，百年变迁，但是他所在的每一寸土地，是过去也是现在，他也不必执着地追寻过去的痕迹。
本来他更想寻觅地，比起景色，本来就是过去的人。
人不在了，物还在也没有特意追寻的意思了。
纪清看了席渊一眼。
但是，也是时候去建立新的链接，和新的人。
在席渊看过来的时候，纪清笑了笑。
“回家吧。”
希望他回去的，能是新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