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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代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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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听闻此言,心中自是不满,就连陛下,也从未对他说过这些重话,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临时代政理事的长公主!

因而呛声道:“殿下此言差矣,面对此等天灾,并非是臣等毫无作为,实在是……实在是国库空虚,即便是臣等想做些什么,也实在是没有银钱所支撑啊!还望殿下明鉴!”

说罢,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听闻国库空虚一事,刘安脸上有了些松动,气势也柔和下来几分。先前刘安便听承道帝提起过,只是没想到如今竟到了如此地步,竟连赈灾的银两都拿不出来了。

黄崇安也紧跟着哭诉道:“殿下不知,近来几年灾情频发,诸如前年汀州水患,免了一年的赋税,去年最南边的康州疫情,也免了一年的赋税,今年靖州旱灾,也免了一年赋税。”

“此外,拢共还剩下栾南、永州、颖州、覃州、陌南、彰州、海州等七地,其中,颖州赋税最轻,永州重边防,彰州原先二十城池,如今仅剩十城,自是大不如从前。”

“再者,栾南赋税从未曾上缴过朝廷,甚至每年还向朝廷哭穷要钱,前不久栾南战事,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此种种,国库如何充盈?”

刘安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自幼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满宫里是独一份的恩宠,何曾想过国家财政竟到了如此危急之时。听得程显、黄崇安二人言语之间带着几分的咄咄逼人之势,见跪在他们身后的林英自始至终未曾发过一声,便点了林英:“林卿家,自你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不知对于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显黄崇安二人回头看了眼林英。

林英见自己避免不了发言,便直了直身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殿下,十二年前,边防战败,每年都有给胡人支付银钱,不久前,秦王回京,还付了一大笔的赎金。再加上今年皇子皇女们相继成婚,以及前不久的京城叛乱,前几日皇室宗亲的丧仪,也花了不少银钱,这些都是从国库中另拨出来的。”

“待臣等将财政收支一项呈于殿下面前,殿下看过便知。”

刘安点点头,表示应允。

程显手心冒出一层冷汗,这林英怎么这般口不择言?如今财政是有些问题,可若是让长公主查出来财政有问题,岂不是打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脸?

林英继续道:“殿下,当下除了免除赋税,发放赈灾粮以外,更要紧的是需安定民心。近来京中连着发生大事,若此时靖州旱灾一事再传开,只怕民众议论,时局不稳。”

刘安皱着眉,问道:“那依林卿家看来,眼下该如何做?”

林英想了想,回到:“昔日汉武帝时期,曾颁发罪己诏以安抚民心。如今情形,陛下也可效仿汉武,旨在安抚民心,稳定时局。”

刘安沉思良久,气势也没先前那般凌厉,摆手道了声:“本宫知晓了,你们退下吧。”

“是。”三人齐声道。

林英又补了句:“殿下,臣稍候将财政收支一项整理好后再呈与殿下面前。”

刘安“嗯”了一声。

程显没想到林英还追着这事不放,刚出了福宁殿,便瞪了林英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先走了。

黄崇安欲言又止,但碍于在皇宫之内,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当着林英的面,五官皱在一起,连连拍手叹息,撇下林英,追着程显去了。

林英扶正衣冠,不紧不慢跟在二人身后。

刘赞被刘安紧急传召,忙不迭赶来,见程显三人出了宣政门,心中已大概猜到大姐姐此时传召他或许与这三人有关。

户部?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他们三人手里了?不应该啊,刘赞向来做事谨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想着,刘赞来到刘安面前。

“大姐姐,这会子找我有什么事吗?”刘赞笑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姐姐见了他,定不会重重责罚他的。

“可是父皇应允开放边市了?”

刘安捏了捏眉心,叹道:“边市的事儿先放一放,我且问你,如今国库空虚,具体亏空多少,你可知晓?”

刘赞道:“这……我便不甚清楚了,财政收支一事,均在户部,大姐姐传户部尚书一问便知。刚我还看见他才出了宣政门,此刻想来还未曾出宫吧,不妨再传唤他。”

刘安长叹一声,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之色:“国库空虚便是是户部尚书程显才刚告知于我。”

“如今靖州旱灾,朝廷竟一时拿不出钱去赈灾,我正为此事发愁呢。就刚才,为着这事儿,我还冲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他走的时候心里可憋着气呢,我哪里敢再劳烦他,我还怕会给我使个大绊子。”

“父皇如今身体不畅,我能做的,也只是替父皇稳住局面而已,万不可再生事端。”

“我想着,旁人我信不过。你,我倒是相信的。算账理财一事,你最清楚也最熟练,,况且如今涉及国家财政,我想着还是找你最为稳妥。”

刘赞疑惑,虽说国库空虚,支出大于收入,可也远不至于拿不出赈灾的银两啊,便问道:“大姐姐,户部怎么说?”

刘安将方才户部那三人说的话复述一遍,还没说完,刘赞便察觉到不对。

刘赞道:“胡扯!先前太子成婚,只从国库之中拨取了些许而已,大姐姐先前那次,更是没用着国库,甚至支援栾南那次,我至今还记得,太子求到我面前,是我,我京郊那座私宅还有京里几十个商铺,都掏空了,这才勉强凑出来的。”

刘赞声音低了好几个度,怅然道:“若不是为着这些,我组建情报网的事也不会一延再延,先前蔡桐叛乱一事,便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想到这,刘赞心中愤恨不已,声音又抬高不少:“不过这些何时竟成了国库里的开销了?大姐姐,这话是谁说的?我找他去,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这事儿弄清楚!”

刘安按下刘赞,道:“我也察觉有些异样,只是这其中的一应事项我并不大懂,这才想着叫你过来问个清楚。我记得,还是你同我讲的国库空虚,当时采办等一应事务,都未曾用宫里的,还是我们找的外头的。”

刘赞点点头,愤愤道:“是啊,尤其是支援栾南一项,这是个大头,他们竟将这项也一并算入国库的花销之中。”

“想来是他们以为姐姐不懂,便如此说辞来糊弄姐姐。哼!好个户部,今日若不是姐姐找我来,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与刘赞简单对过之后,刘安心中有了底,但也有了新的问题:户部所列举的一众事项花销并未走国库的账,那国库的钱呢?钱都去哪儿了呢?

诚然,查财政支出是一方面,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赈济靖州,要实实在在地拿出钱粮,可国库空虚,她刘安又从哪儿拿得出钱呢?

刘安捋了捋头发,长叹一声,眼前时政朝局就犹如一团乱麻,如何能不焦虑?处处都缺钱,处处都没钱,处处又都要用钱,这可该如何是好?焦虑之下,竟生生薅下数根长发。

刘赞见刘安焦虑得不行,满眼心疼,出主意道:“大姐姐,依我看,如今还是得开源。”

刘安问道:“开源?”

刘赞解释道:“正如户部所言,我们大江,除京城外,还有十州,并永济、宿城两座重要城池要塞。其中,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免除赋税或赋税减少的就十之有七,而国库进项又以赋税为重,如此种种,致使年年都收不上来税,入不敷出,国库又如何才能充盈?”

刘赞道:“对,眼下天灾不断,赋税是一年比一年少,若想充盈国库,需得从其他地方来财。就拿我先前说得,开通边境市场,引进周边国家的物品,高价卖给这些个世家大族,我们亦可再将我们的东西高价卖出去。”

“这些个世家,累世的积攒,手头上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可这些钱财又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致使市面上可流通的财富越来越少。往常来说,若要攫取他们的财富,除了改朝换代或是战争,也就只有抄家灭族一说,可这些法子都太过强硬,而开通边市的意义,就在于此,以温和的手段,从他们手里将财富拿出来。”

刘安有些犹豫:“这……兹事体大,并非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虽说父皇先前同意了你这个想法,可具体事项又该如何实施,我看还是与父皇商议过后再做定论吧。”

开边市,刘赞先前就与太子与承道帝都商议过,都觉得开放边市一事可行。只是东边是胡人十八部,西边有海寇时而作乱,若是开放边境,只恐敌人会趁机渗透进来,因而暂时搁置,没想到之后太子薨逝,京中发生叛乱,承道帝病倒理不了政,此时又一再搁置。

刘赞只得无奈叹道:“如今京中接连不断地出事,这事儿一推再推,也不知何时才能实施。”

刘安招手,待刘赞耳朵凑近,低声道:“还有一事,我想知道程显等人与刘仲之间到底有何关联,此人是否可重用。”

正说着,户部送来了国库近三个月的财政收支。

莲音道:“殿下,林大人说了,先整理了近三个月的收支请殿下过目。”

一摞摞的账目明细摆在眼前,刘安看了直觉头大,无奈扶额,这才只是三个月的收支明细,便这么多,单凭自己是查不完的,可也不能贸然查验国库的账目,总得有个突破口才是。

刘安看向一旁的刘赞,叹道:“你最懂这个,你我二人且先一同看过,看看这国库的银两都用在了何处,其中是否藏有猫腻。”

刘安拿来一本,翻了数页,瞟了刘赞一眼,犹豫再三道:“赞儿,我记得,你在京中开设了不少商铺吧,当初栾南战事,你便拿出了不少,如今……”

“只怕还是需要你先垫上一些。”

刘赞爱财如命,要他掏出钱财,就好比要了他命一般,可见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大姐姐现如今这般忧愁,无奈道:“就依姐姐的。”

二三百万的赈灾款拨下去,靖州灾情才得以□□。只是靖州至今还是滴雨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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