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安慰道:“别总想着万事一肩扛,文武百官又不是摆设。”
萧宁心中并未因此得到宽慰,反而苦笑着道:“跟摆设也差不多了。”
葛平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萧宁的担忧其实并非没有道理,齐朝自文帝开始便有重文轻武的趋势,冗官逐渐成为一大弊病,当今圣上继位后更是招募了一群不务正业的修士,这几年朝堂愈发乌烟瘴气,若真打起仗来能顶上的人委实不多。
不光是北方有隐患,封地在西南的赤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些年也同样小动作不断,况且就算不提赤王,西南一带的山匪也是一大祸患。
“别担心,即便真要打仗,还有我爹、有我呢。别看我这样,也是在军营里混过的。”与萧宁的文雅清隽不同,葛平的五官浓重又棱角分明,他严肃起来时脸上的肌肉线条微微绷紧,将恣意的少年气恰到好处地压下了几分,为那副张扬的面容平添了些许稳重。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葛平直接提壶将残酒一饮而尽,皎洁的月光为他披上一件银色的轻甲,“朔王府世代簪缨,我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萧宁连忙打断了他,“怎么生辰说这个?怪不吉利的。”
“你不是向来不信什么吉凶吗,怎么这会儿却在意起来了?”葛平听罢反倒笑了,他的眼神因着醉意而有些朦胧,可眸中的一点亮光却始终没有熄灭,宛如漆黑的夜里随波荡漾的一盏河灯。
随着酒劲上头,他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不清,“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一定死在你之前……”
“休要胡说!”萧宁心中一惊,正要出言责他,话音却戛然而止——
年轻的世子睡着了。夜色温柔,轻梦如酒,华贵的织银锦袍上酒痕交错,微凉的晚风旖旎地抚过他的鬓角,拨乱了额前一缕碎发,栏外杏花落了少年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