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开始学习司法考试,寝室夜聊免不了要聊到学习的内容。于静本来就不是能够踏实学习的姑娘,学学就跑偏了,难得积极探讨学习内容:“今天看到强制猥亵、侮辱罪,老师讲了《修正案九》修改的原因,我故意去找视频看了下,那个副校长太不是人了,你们说被他□□的男生,以后不得留心理阴影啊。”
齐妙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好奇问她:“什么副校长?”
“你居然没听说过?那你不会也没听过那个说法啊,就是女人被□□有□□罪保护,女人被猥亵有强制猥亵、侮辱罪保护,如果是男孩被□□,至少可以定猥亵儿童罪,男人被□□,如果没有造成轻伤或重伤,就没有法律保护,奸尸还有侮辱尸体罪,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对男人的保护还不如尸体,好没尊严啊。后来就有副校长性侵多名男学生的事,男生都满十四周岁了,而且未造成轻伤,没有法律规定罪名,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后来就把强制猥亵、侮辱罪里强制猥亵、侮辱妇女改成强制猥亵他人和侮辱妇女了,给了男同志们一个最低标准的保护。”
齐妙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于静叹了口气接着说:“唉,广大男同胞们太惨了,今天看完这个我特别心疼我家小浩浩,以后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李响接着她的话说:“妙,我觉得于浩还不危险,你家张跃长得那么妖孽,你可得保护好他。”
齐妙被她说得心里一动,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张跃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微乎其微,但齐妙还是暗暗决定,以后要对张跃再好一点。
王沫沫今天格外安静,从回来就没怎么出过声,貌似有心事。她平时爱说话,熄灯后也要说半天,今天熄灯后不寻常的安静引起了齐妙的注意,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事。平时四个人谁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大家说,今天这样明显不太对。李响也好奇,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憋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犹犹豫豫地对李响说:“我今天看到点事,是关于你的。”
“我的?什么事?”李响惊讶,关于自己什么事能让她这么纠结啊。
“我今天看到你的网球学长跟一个女生一起。”王沫沫边说边观察李响的反应,借着窗口微弱的光,看到李响表情一点点僵硬下来。
“怎么在一起?很亲密吗?”她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声音发虚地问王沫沫。
“就是我们学生会跟我一批的那个蒋佳云,你也见过的,我今天去取手机充电器,到门口时听到他说话,就偷听了一会。网球学长说的大概意思是他已经追了她两年了,马上要出去实习,想让她给个痛快。蒋佳云说早告诉他了,他们不合适。网球学长又苦苦哀求半天。我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要不是知道他对你那么暧昧,我都要被他感动了。”王沫沫愤愤不平地把今天听到的讲出来,她怕伤害李响,又觉得应该让她看清渣男的真面目。
“妈的,渣男!”李响咬牙切齿地骂道。这真不能怪王沫沫那么生气,学长从高中时就对她很暧昧,以至于她一直以为来了同一所大学两个人就会有发展,这两年的相处中有很多次都打破了朋友该有的界限,李响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总是有些害羞的,本来以为学长也是因为害羞才没表白,整了半天人家那哪是害羞,这是单纯暧昧,培养备胎。“老娘真是瞎了眼,看上这个乌龟王八蛋,幸好沫沫你发现的早,老娘还没失身,不然损失就大了。”嘴上装的豁达,实际上既生气又失望,李响躺回床上,想到自己在他身上浪费的三年时光,真是喂了狗了。
觉得她三年时光错付的还有于静,她本来就是咋咋乎乎的性子,跟着李响骂了一通,尤不解气,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忍了,一定得报仇。愤愤地跟大家商量:“欺负到咱们姐妹身上,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给我家浩浩打电话,让他找一帮兄弟,麻袋蒙头揍他一顿。”
因为张跃之前跟齐妙分析过,本来打算开学告诉李响的,一忙就忘了,这会齐妙也很生气,但是她不会像于静那么冲动,她觉得恶人自有天来收,网球学长早晚自食恶果的,当然,如果她们能有好的方法帮老天收拾他,她也乐意为之,只是要从长计议。她想劝于静,又怕现在气头上听不进劝,先让她痛快痛快再说,反正明天气消了再劝也来得及。
齐妙和王沫沫都没想好怎么开口,李响先发话了:“静,收拾渣男配让你家于浩动手吗,打他掉档次,这事你别管了,我也不是吃亏的人,放心吧。”
李响的事情导致寝室气氛一度低迷,齐妙路上碰到过一次那个学长,依旧人模人样的,不知道为什么,齐妙脑海里忽然飘过寝室夜聊时议论的“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她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身边的张跃,莫名升起一股保护欲。
最近几天,张跃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自己的小女朋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那是一种让他起鸡皮疙瘩的眼神,好像是惋惜,略带点同情,常常弄得他莫名其妙的。
有时人心里忽然发毛一定会伴着某些事情的发生,当张跃翘着脚丫子躺在床上,第三次将手伸到屁股下时,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屁股上起了个大包,有点疼,想到齐妙那怪怪的眼神,难道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应该啊,最近也没检查身体,齐妙从哪得出的结论呢,她这几天摸了自己的屁股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没有,这几天两个人规矩的很,亲密行为仅限于亲亲嘴、拉拉手,连自己最爱的软绵绵的部位都好久没摸过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在聚精会神听小说的陈庆,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陈庆摘下耳机问他干什么,他把自己屁股上长包的事说了,让陈庆帮自己看看。于是,董方兴冲冲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张跃手扶着上床的梯子,裤子退到膝盖处,半撅着屁股,陈庆对着他的屁股端详。
“操,辣眼睛!”董方捂住眼睛,表情扭曲地感叹:“你俩这是......妈的,我撞破了什么啊!”
“滚你哥儿的,老子直男!”张跃愤怒地回道。
“老子更直男!”陈庆也不甘示弱。
“那你俩这干什么呢?”董方问。
“张跃屁股长个火疖子,这家伙像得了什么绝症似的,就差上医院了,我帮他看看。”陈庆回答,语气中带着对张跃浓浓的鄙视。
“火疖子?”两个疑问同时发出。张跃是以前听过说火疖子,但是自己没长过,想确定一下。董方是不知道什么是火疖子,所以才问。
“没错,火疖子,来,哥给你们科普一下。”在两个人都以为陈庆这会博学了的时候,这货拿起了手机,百度起来,“火疖子也叫疖疮,疖子是一种化脓性毛囊及毛囊深部周围组织的感染;痈则是相邻若干个毛囊及其结构的化脓性感染。致病菌主要是葡萄球菌,由于皮肤卫生不良、皮肤脂溢性物质产生增多、外伤及机体激素水平高而引起。初病起期局部红肿疼痛,而后红肿范围扩大、跳痛明显,最后形成脓肿,如果破溃则流脓但疼痛减轻。严重的患者会出现全身不适、畏寒、发热、白细胞计数升高等症状。”
“怎么治?”张跃问。
陈庆往下翻了翻,总结道:“上药店买点药膏抹吧抹吧就行了。”
听到这张跃的心算是放下了,提上裤子,又瞪了董方一眼,动作利落地爬到床上去了。
董方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忽然想起水好像已经是前天的了,赶紧放下,回身问床上的两人:“让你俩打岔我都忘了正事了,你们看到咱们学校贴吧今天最热的帖子了吗?”
“没看。”两人齐声回答。
“咳!”董方清了清嗓子,打开手机,翻到那个在贴吧最上面的帖子,捏着嗓子模仿女孩的声音读起来:“楼主今天给男票买内裤,忽然发现一款内裤盒子上的照片有点眼熟,好像我们学校的一个欧巴,于是将该品牌内裤包装盒上的照片都拍了回来,大家来看看是不是他。图一是之前贴吧有人发过的他的模特照,后面是内裤盒上的。”
所谓做贼心虚,一听到内裤两个字,张跃的神经就绷起来了,一边听董方尖声尖气的读着,一边拿出手机点进校园贴吧。帖子果然很火,评论已经摞起了高高的楼,那个楼主的照片拍得还真是清楚,一点反光都没有,张跃狠狠地捂住眼睛,完了,自己这一世英名算是毁了,齐妙要是看到了,得怎么看自己啊。他暗骂一声,找出李响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了,李响刚喂了一声,张跃就机关枪一样说起来:“响姐,你们看没看贴吧上的帖子呢,你帮我跟于静和王沫沫说一下,无论谁看了,千万闭紧嘴巴,别让我老婆知道,大恩不言谢,改天我请姐几个吃好吃的,拜托、拜托!”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响起了刺耳的鸭子般的笑声。张跃身子一震,完了,肯定已经知道了。这是电话那边响起李响歉疚的声音,“那个张跃,不好意思啊,我们正组团看你照片呢,你电话过来,我就开了免提,你再早说一会啊,早说我肯定不告诉妙妙。”稍作停顿,又不厚道地接了一句:“那好吃的还有吗?”
张跃暴怒:“有个屁!”
挂了电话,心里像火烧似的,忍不住埋怨:“这女的神经病吧,你有男朋友还看别的男的,你男朋友就不吃醋吗,还挨张拍下来,脑袋穿刺吧!”
董方不能理解张跃的愤怒,他觉得这挺好的啊,自己要有这身材,被全校女生看光了,那心里还不美死,又看了眼床上闷头拨手机的张跃,不怕死地说:“还好火疖子长在屁股上,不影响拍内裤广告。”
一个枕头伴着怒气飞来,“滚!”
张跃挂断李响的电话不到三分钟,齐妙的电话就响了。她快速接起来,保持着一贯的柔声细语:“喂,张跃。”
那边没有声音,齐妙知道他难过了,心疼得一塌糊涂,她说:“今天咱们出去住吧,我想你了。”
软糯甜美的女声从电话中传出来,像一场清雨驱散了全部阴霾。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再没有比这更感人的情话了,他答应着,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飞奔着一路跑到女寝楼下,透明的大门内,纤细的身影渐渐清晰,直奔张跃的怀里。
齐妙记得张跃在教室打电话时,明确拒绝拍内裤广告,当时还打趣了自己,后来小磊需要手术,张跃拿给自己一张卡,他没说钱是怎么来的,齐妙不自觉地把这些串起来,他明明不想拍内裤广告的,后来拍了很可能是为了小磊的手术费,可那时候自己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对他来说,应该只是一个心里住着别人的同学,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的这个广告,齐妙无法想象,即便是深爱,也不是让他为自己白白付出的理由,齐妙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加倍对他好。现在,这一刻,齐妙只想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