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灵在训练室热血沸腾地练了一整天，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他拉开门，看见吴归。
白烨灵：“你还没睡？”
吴归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白烨灵：“你带着锁灵钉，别这么折腾。”
白烨灵不在意道：“工作需要嘛。”
吴归：“你又不缺钱，身体和工作哪个重要，自己心里有点数。”
白烨灵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吴归：“你知道世界上最不能辜负的东西是什么吗？”
“什么？”
白烨灵：“真心啊。凡人就活那么一点岁数，这些粉丝等了两年还愿意回来看我，辜负真心要遭雷劈的。”
吴归噎了一下，只能道：“你就可劲儿造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白烨道：“你现在好像提醒外孙穿秋裤的老头。”
吴归气得摔门而去。
白烨灵放了一缸热水，闭上眼睛，把嘎嘣作响的身体沉浸进去，吐出一口气。
*
复出演唱会的消息几乎每天都挂在热词上，海城更是铺天盖地的线下推广。
无论是大屏，地铁广告，都能够见到白烨灵。
临近下午四点，池仰秋正在公司开会。
公司就在金融中心，三十三楼望出去，对面的广场大屏上正在播放白烨灵的新歌宣传片。
歌名持续滚动，连池仰秋都看得耳熟能详。
这首《就算明天我们会消失》斥巨资做特效，白烨灵穿着一身白衣，奔跑在末日般的落日中。
海城冬日的阴天不见太阳，窗外阴沉沉的，气压很低，似乎要下雨。
会议室里坐着的人们也有些心不在焉，频频低头看手机。
池仰秋暂停了会议，让助理叫了下午茶送来。
他靠在椅背上，听见底下两个年轻女孩紧张地抓着手机，小声讨论。
“幸好会议中场休息，我还以为我得开着会抢票了。”
“给我专心抢也感觉抢不上，白烨灵的签售只有一百张，能抢到的都是天选之子。”
“快快，倒计时了。”
池仰秋侧头问助理，：“白烨灵演唱会的票，很难抢吗？”
小王道：“票倒是半个月前就卖完了，现在抢的是签售，可以和他面对面聊天互动合影，所以才难抢。”
有眼力见的小王又道：“池总，您要票？咱们是投资方，可以弄几张过来。”
池仰秋：“不是我。”
小王思索片刻，想到池仰秋刚结婚，顿悟：“那是您夫人?”
池仰秋：“......他自己有票。”
小王云里雾里，哦了一声，闷头琢磨老板的心思去了。
晚饭的时候，白烨灵给池仰秋发消息：“听说你助理找我们公司要签售票？谁要来？”
池仰秋：“......”
白烨灵：“不会是你吧？”
白烨灵：“真见外啊池总，想要请直说，嘴巴要像身体一样诚实。”
见池仰秋不搭理他，白烨灵又道：“演唱会你来吗？”
白烨灵发了一个贱兮兮的小狐狸表情：“别害臊嘛，想来就来，当我的粉丝不必羞于启齿。”
白烨灵：“喂，我都发那么多条了，你讲点礼貌。”
池仰秋思索片刻，道：“有时间我就去。”
＊
三天后，白烨灵演唱会的日子。
傍晚七点，演唱会开始之前，池仰秋依旧还在公司。
今天海外的合作伙伴临时变动合同，不得不加了一场线上会议。
会议开始之前，池仰秋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直播。
黑暗的场馆中，白烨灵的名字缓缓从大屏幕上升起。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的时候，助理小王在旁边迫不及待地点开直播，歌声传来。
白烨灵站在巨大的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一个人身上，万众瞩目。
前奏氛围很宁静，白烨灵闭着眼睛。
“
……
你曾经在黑暗的卧室里听过雨声吧
你曾经在晃动的车厢里见过大雪吧
如果有天狂风骤雨打碎一切的话
播放着未来的电视是否泛起黑白雪花”
他睁开眼睛，看向观众席。
“害怕吗，明天啊，熬夜的凌晨啊
打开窗，让暴雨，冲进房间吧——”
单束白光在一瞬间抬起，伴随着吉他贝斯和白烨灵的高音，舞台上喷出火焰特效。
“等待末日来临的时候
我们驾驶向天空
倒数烟花爆炸的瞬间
夜风中我们相拥
穿过了，电子信号早晚高峰，春夏和秋冬
只一刻的美梦
也
不算落空
……”
白烨灵头发半湿，脸上亮晶晶的，眼睛里也闪动着光泽。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丝质白衬衫，背景是绚丽又恢弘橘黄色落日和火焰。
他一边唱一边顺着舞台跑，伸手向观众席互动。
观众席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发出一浪一浪的欢呼，白烨灵头发和衬衫飞舞起来，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池仰秋和小王一起听完，演唱会似乎也刚好结束。
小王猛猛截图，一脸幸福地捧心道：“好美丽的崽，好争气的崽，妈妈爱你！”
小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无意中超级加辈。
看见旁边的池仰秋，小王回过神，尴尬道:“男妈妈也是妈妈。”
池仰秋道：“……没事。”
他又问：“签售就在演唱会之后吗？”
小王点点头。
池仰秋到地下车库，司机问：“少爷，回池家吗？”
池仰秋道：“去体育馆。”
司机点开导航，那个片区道路一片红色。
“少爷，现在演唱会刚开完，又是晚高峰，估计赌得很。”
池仰秋道：“没事，去吧。”
汽车汇入车流，缓缓驶去。
*
九点的冬夜已经很冷，幸好室内签售场馆暖气充足。
白烨灵啃了两口面包回来，依旧穿着演出服，坐在椅子上。
露出笑容，朝那边排队的粉丝打了打招呼：“来吧。”
抢到第一排的女生相机上有些旧的小贴纸，白烨灵立刻回忆起来，这是他以前的一个站子。
白烨灵笑起来：“好久不见啊。”
站姐眼睛一亮，抬起相机先咔咔拍了几张。
白烨灵配合地摆出表情，拍完后女生走近，给他递了一个毛茸茸帽子：“灵宝，能不能戴这个拍几张？”
白烨灵接过来抖了抖，看见上面的狗狗耳朵的，笑道：“咦，我不是一直都狐狸塑的吗？”
站姐道：“狐狸也是犬科！”
白烨灵把帽子戴在头上，捏了捏垂下来的两根带子，狗狗耳朵立刻一左一右地动起来。
他笑眯眯道：“好吧，那我现在是狗狗了。”
站姐一边大呼好萌好萌，一边又抓拍几十张。
白烨灵给她签完名，挥挥手：“拜拜，下次再来哦。”
下一个来了一个年轻男生，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
男孩浑身名牌，看见白烨灵，男生撇了撇嘴。
白烨灵挑眉，他着接过专辑，一边签名一边道：“还在上学吗？”
男高点头，白烨灵微笑：“谢谢你的支持哦，需要To签吗？”
男高点头，白烨灵道：“我看一下票上的名字。”
他瞥了一眼，姓池？
男生臭屁道：“你写程小雨就好，我是替别人来的，才不是你的粉丝。”
白烨灵瞬间懂了这小男生莫名的敌意从哪儿来的，心下好笑，点头道：“明白了。”
他签完祝福语，在结尾寥寥几笔画了个捧着爱心的小狐狸。
男生道：“哎，谁让你画这个了。”
白烨灵深沉道：“哥哥这是在帮你，小雨肯定会喜欢的。”
男生脸色通红：“真的吗，你别忽悠我。”
白烨灵：“真的，不管用你发微博骂我。”
“好吧，信你一回。”男生接过专辑，嘀嘀咕咕地走了。
白烨灵感慨：“啊，青春！”
工作人员道：“下一位。”
陆陆续续签了一会儿，队伍后面似乎传来争执的声音。
白烨灵让助理过去看看。
助理片刻后跑回来：“白哥，票出问题了。现在莫名地多了一百多张出来，都在系统上也能验证成功，不知道谁的票是假票，粉丝说是找人代抢的，都花了不少钱。”
白烨灵皱起眉，如果有假票，之前已经签掉一些人手里也可能是假的。
每个人都花了钱，很可能是票务公司内部的问题。
助理紧张道：“怎么办，组织粉丝重新验票吗？排在场馆外面的粉丝情绪都不太好。”
白烨灵问：“你确定就多出来一百多张吧？”
助理：“确定，刚才我数了。”
白烨灵道：“告诉工作人员，凡是有票的都可以签，让粉丝把代抢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回头去查。”
白烨灵扫了一眼队伍，本来这个场子能容纳的人数刚好够，现在多出来的人就不得不排到场馆外面。
天气又冷，也见不到场馆里的人，确实让人难受。
白烨灵干脆道：“搬出去签吧。”
助理一愣：“白哥，外面可冷了。”
白烨灵道：“我冷粉丝也冷，等下你让工作人员把户外的那块大屏幕打开直播，摄像机对着我，不然粉丝干得着心急。”
“好，我马上去办。”
工作人员朝粉丝宣布了消息，签售暂停十分钟，搬出去之后继续。
白烨灵回了后台化妆间补妆。
他问助理：“有吃的吗？”
助理道：“您保温杯里有热巧。”
白烨灵摆摆手：“我喝不了那个。”
助理是新人，有些无措道：“那，那怎么办，我重新给您订一份，但现在外卖不一定能很快送进来。”
白烨灵道：“是我忘记提前告诉你们了，没事，你继续忙吧，我问问吴归。”
他抬手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