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一层的房间大多数都是电子设备和办公室，虽然现在第二世界直播游戏节目已经停播了，但是这里的工作还在继续着。
只不过是将工作对象转移到了曙光选手身上了。
除了这些房间，其他的全是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生产活动的，关上门还依然火光四溅的工作室。还有许多精密设备正在抓紧制造，为的都是不到一个星期之后的“大动作”。
刘毅中前天被安置在这间被玻璃墙半包围的会议室里，杨龙也一起被丢进了这个房间。
苏邈只和刘毅中简单交涉了几句，表示会向研究所争取找到刘艳的消息就被赶过来的张士诚给打断了。但是他没有选择继续，因为后面还有其他的事务需要处理。苏邈草草结束谈话离开，就这么将刘毅中扔到了研究所一层。
刘毅中被允许去研究所一层的任何地方，但是无法前往其他楼层。
使用电梯需要研究所的身份卡，但是刘毅中的身份卡早就被注销了，现在根本没用权限。
杨龙一个小市民，在学习上没有什么造诣，对刘毅中这样的大佬更是一无所知。但是在这两天观察研究所里面的人对刘毅中的态度，也能看出他的身份不凡。
现在刘毅中盘腿坐在会议桌上闭目养神，杨龙隔着玻璃墙艰难地窥探隔壁房间关于节目的信息，整张脸都在玻璃上留下印子了，自己却不敢出门去看。
“你很喜欢这个节目？”
杨龙回头，刘毅中睁开了双眼，从会议桌上下来活动筋骨。
“也不算，就是很感兴趣。”杨龙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
“平时我的生活很枯燥，看节目能让我好受一些。”
刘毅中说：“你的工作内容却是很单调，不过下班之后的时间不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吗？节目没播出之前你都在干什么？”
杨龙有些不好意思，他沉默了一阵，回复道：“我没什么感兴趣的，家里人都出事不在了，回去也只有我一个人，我没什么朋友，下班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的工作其实占据了我生活的很大一部分。自从我在这里上班后，同事要调班基本上都来找我，我也都同意了。这么多年都这样，所有以前我没什么个人的时间基本上都在门卫室里。”
“在这里很多年？你多少岁了？”
“额......还有一个月19岁。”
有人的眉间皱起来了。
杨龙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嘴巴里的话也顺着浊气一起出来：“我14岁就在这里工作了。那年我的父母在一区因为工作问题去世了，我当时在三区读书，收到通知后过来处理了后事。但是我没有钱回去，也不打算回三区了。因为经常来这里当小时工，七上八下物流公司的老板看我没有去处，好心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份稳定的工作，让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刘毅中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开口问：“你的父母因为什么去世的？”
“五年前的‘曳尾’信号塔爆炸，我的父母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没来由的，明明是在温暖的室内，刘毅中的面容上好像突然被蒙上了一层霜雪。他克制住颤抖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般说出了往事。
“我孙女的父母，也是在这场事故中去世的，你现在和她一样大。”
“‘曳尾’是我毕生的心血之作，有了它，我们就算只在地面操作，都能将信号发到亿万光年之外的星系，与其他的宇宙文明交流。除了信息传输，‘曳尾’还能给星球打上电子屏障，在危险到达我们星系之前就能察觉到，并作出因对措施......”
“它从来没有失误过。”
“那一次爆炸，不是信号塔本身的原因，是因为‘无尽黑暗’，研究所不胜其烦地探索这个未知星体，这个世界受到的攻击越来越明显了......”
“我试图阻止过他们，但是这些人已经被缥缈的想象中的美好未来蒙蔽了双眼，所以我选择了放弃所有荣誉换了自己离开研究所的机会。”
“促使我离开研究所的原因之一，他们拒绝为事故负责，拒绝给因为事故死亡的工作人员负责。站在权利塔尖的人们根本看不到这些苦痛。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为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工作呢？”
“孩子，你的人生是他们毁掉的；你现在的快乐也是他们制造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你还会快乐吗？”
......
黎方在今天终于完成了研究所外面的工作部署，回到了研究所里。
当他刷开房间门时还没有察觉到房间内的异样，直到他看到了地面鞋尖朝外一串斑驳的脚印，虚掩的房门后混乱的书房和被砸穿的墙壁。
心中顿感不妙，黎方连身上的外套和脚下的鞋都没有换，就连忙往书房内走去。
什么都没丢，办公室和他书房中间隔着的墙被打穿了，他手上的人质不见踪影，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发生了这件事情。
“好啊......我当上研究所所长这些年以来，就没有再被人无视过了......”
“苏邈，你一个小小的第五支柱继承人，还没当上掌权者就这么心急，以为我这些年来的积累都是狗屁吗？”
门外等候上司的助理被叫进房间，走进来看到书房内一地狼藉后不住惊讶，他说：“所长！这是怎么了？！”
黎方脸色极其难看，自己的地盘被弄成这样，现在没有杀人都算得上是心情好了。黎方检查了自己的电脑，确认还能够正常使用，说：“这两天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一到立马整理汇报给我。”
跟在黎方身边这么久，面对突如其来的工作助理已经能够应对自如了，当即打开通讯录开始摇人收集信息，记录在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
十五分钟后，黎方得知了刘毅中攻击研究所被苏邈带回的消息，根据时间推测，黎方书房被袭击应该就在同一个时段。否则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发现。四层的曙光选手训练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不过整体上还是顺利的。除此之外，黎方手上的人质飞到哪里去了没有一点消息，就连自己专门下令负责的警卫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黎方坐在书房的桌子前，脚边全是墙上的碎片，深深呼吸几个来回，他说：“我在研究所里面放下的棋子说不定这两天已经被苏邈给吃完了。”
“当初苏邈主动申请帮我处理研究所的事务，十大支柱的掌权者们很快就同意了，估计这背后不只是苏邈自己的意思。十大支柱的这些蠢货们开始忌惮我了？”
“一群命不久矣的残废还在蹦跶什么？好好地待在疗养院里面等死不好吗？”
助理听到黎方大逆不道的话，额头上泌出了一层冷汗，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除了我，还有谁能让照明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凌小宇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这些天我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事情，每天都在和白虹这个老妖婆斗智斗勇，我有哪里对不起这些人？嗯？现在害怕了？”
“害怕什么？害怕我掌控住研究所，不让他们获得新人类的身体？对永生这么执着，真是怕死的很。”
黎方的眼神中那一股恶意越来越明显，几乎从眼眶中化为实质。
他话锋一转，对助理说：“小何，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助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回答说：“三年了，黎所长。”
“你知道上一任助理为什么会辞职吗？”
“不知道所长，没有人和我说起过这个事情。”
“他和你差不多大，能力也很不错，是一个合格的助手。我当时对他上了心，打算给他换一个好职务，只不过这个消息还没告诉他，就被我发现了他是十大支柱在我身边安插的探子，做的所有事情都会事无巨细地复述给那些老不死的。”
“我很生气，也很失望，所以我把他杀了。”
黎方站了起来，踱步走向助理的身边，阴冷的气息如同蟒蛇缠绕对方。
“当时他害怕地向我求饶，跪在地上磕头，把头都给磕破了，血溅到了我的皮鞋上，又被他擦干净了。我其实都看着心软了，但是我不允许身边出现叛徒。最后我把他冻到了一区实验室的冷室里，他现在还在哪里呢，你想和他见见面吗？”
助理手心全是汗，擦在裤管上濡湿成了一块深色痕迹，他说：“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上级，所长就是我唯一的领导！”
“我让你做的任何事，你都会去做吗？”
“所长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完成！就算做不到......不对！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为了表忠心，助手伸手发誓，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黎方轻笑了一声，嘴巴贴近助手的耳边。
“很好，现在，我要你去疗养院里面把十大支柱的掌权者们，包括联邦政府那些人......”
“全部杀掉。”